咔哒-咔哒-咔哒-
木屐的声音在悠长没有尽头的回廊庭院映出回声。
伴随着庭院中添水的扭动珠子与石面拍击形成的清脆和潺潺的水声相得益彰。
刺耳聒噪的蝉声嘶力竭的为了繁衍生存拼命劳作。
曝晒炎热的烈夏产生的热浪被院子隔绝在外。
他们不计代价的花费灵力源源不断制成冷气维持着大院令人心旷神怡的温度和湿气。
钟鸣鼎食,顶级豪奢,物欲横流。
他们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衣冠楚楚,精致周全。
在高高在上的优美姿态下是那些傲慢的眼,冷漠的眉,掩饰的是彻骨的不屑与贪婪的姿态。
朱红的墙将社会的等级严酷的划分开来。
墙外的人衣衫褴褛满目疮痍却又想方设法的想要挤进那道玄黑窄门,日思夜想的渴求如同跗骨之蛆啃食灵魂,令人昼夜难挨。
那墙里的人呢?
他们也许会很自豪。
弥子想。
但它想出去。
为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不想再这般浑噩下去了。具体什么原因,弥子也说不上来。
它躺在金玉编就的凉席上,刚偏过头想看看它昨晚好不容易挨完一顿搓磨后挂上的天气娃娃,就马上被一双铁钳一般的手抓住了下巴。
讨好地笑马上挂上绯红稚软的脸颊,想要凑上去亲吻对方薄凉的脸却被嫌恶的躲开。
在对方华凉的喘息中它被捂住了嘴,强迫噤了声。
“没学过规矩么,一只娼鸟,拿什么乔。”
它无力的扑扇自己华美又低贱的彩色翅膀,稚弱的爪勾小心翼翼的避开男人华贵的衣袍。
它被摁着脸用性器掼在地板上,粗暴的灌精。
被迫高潮的瞬间想的却是,
它想出去原来是不想再作娼妓了。
它好不容易在混沌里又想来这个“鸟生目标”却又被迫拉入凄苦的现实
——那男人硕大的性器在它体内又迅速的勃起,重新一轮鞭挞责罚。
但它明知道自己这潦草寡败的一生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早在十多年以前它贪生怕死,在耻笑和踢打中翻滚着抱住一双保养的华美的雪足,腆着脸的凄凄哀求,本以为那是最灰暗的人生,熬过了就能够活下来拥有安稳人生。
它见识浅薄,鼠目寸光。
落神大人这么评价它,带着不齿的戏谑。
它想,也许这就是它沦落这副模样的原因罢。
它红着脸哀哀的叫唤着,又被迫灌了一肚子昂贵纯粹的浓精。
———
一把铜钱洒在身上,男人穿戴整齐又恢复了矜贵的模样。他伸出修长的手拍了拍它的脸。
弥子撑起斑驳青紫的身子,扬起美颜稚弱又绯红的脸露出卑微的讨好笑容,屈膝跪坐在榻上卑顺的道谢。
男人走后它用嘴一枚一枚衔起榻上散落的铜钱放进一个破旧的布袋。——对,它没有手臂。
它只是一只彩鸠与雉鸡杂交的混种。
两股低贱的血脉在它身体里流淌,像一种永恒深刻的烙印,它残疾无法化形的双臂,兽类的小腿,矮小瘦弱的身体和在高大雪白的白鸠中格格不入的赤色羽毛和妖艳的花纹都是无声的罪证。
弥子没有冠上落神的姓氏。
“一介娼妓所出混种之子不配冠有姓名。”
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叽喳讨论。
坐在高位的男人云淡风轻的下定结论。
在他眼里此等末节不值一提。
“那如长老所言便是。”
从此,弥子便强迫的接受了自己的职业与未来喑哑无尽头的一生。
“吾一向讲理,你既然要活便要拿出诚意。既然你身无分文毫无价值,那便自承母业赚得赎金,也道合于情理。”
从此弥子便没有了任何语言的能力
“它”
那是家主赋予弥子的职责。
在没有偿还完“活下来”应付的赎金以前,它永远是一只娼鸟,供人赏乐。
十二枚铜钱便是它的价格。
十二枚铜钱能买到什么呢?
一个包子,一枚糖苹果,一包栗子。
哪怕府上最低等的女佣的酬金都要是它的数十乃至百倍。
它的身契直接归于家主所有,随着年岁的增长,它被迫接待者一个又一个他们口中的“贵客”。
家主会捏住他的脸赞赏它日渐倍增的身价,却拿着一年比一年低廉的酬劳。
它在家主的阴影下艰难的讨着生活,在对方轻蔑傲慢又阴鸷的眼里守着那摊破烂玩意儿和不齿的营生。
吱呀———
一双踩着金丝楠木屐的雪足踏进这件狭小破烂却又华丽的房子,走向那个艳丽到灼人眼球的卑贱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