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景物化成一片虚影,淡淡烟雾笼罩整个森林,天气看起来还有些灰蒙蒙的,树叶上带着清晨的雨露.
茂密的树林中,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显露出来,原本清秀的脸上挂满忧愁,发丝因出汗的缘故贴在额头,看起来狼狈极了.
了然一身,就带了瓶药水,手上一个宝贝金镯子不至于要死吧,赵黜右手撑这树不停的喘气,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健身.
休息一段时间,又开始走,他凌晨五点就起床,不信这一次施予还能逮住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虚力,终于来到阿姣所说的大树面前,把药水一饮而尽,果然苦,脸都邹成一对.
“味道也太奇怪了吧.”实在是忍不住,他此刻真的很想吃个蜜枣,嘴巴里的味道怪死了.
青年邹着眉头,围绕大树转了一圈,发现树的后面有个大洞,他双手撑着两边把头伸了进去.
里面的结构像个滑梯一样,只不过下面黑黝黝的看不清终点,忽然底下传来的冷风抚过脸颊,赵黜没骨气的把头缩了回去.
不会吧,不会是让我从这里下去吧?赵黜不停吹眠自己,仰头但看见上方贴着的那张白纸黑字写着的内容,一脸生无可恋.
失了魂一样,不愿意面对,双腿可疑的抖动,面色扭曲碎碎念:“跳?不跳?跳…不跳.”
纠结之余,远下的村庄灯火阑珊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远视力变得很好,难道是近视了?心疼的摸自己的眸子.
每个早起人都匆匆忙忙套着衣服赶往一个地方,眯着眼细看发现自己居住的的房门被推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露了出来.
我靠!施予怎么从我的房间出来?正惊恐中,下方那道身影突然抬头望向了自己这个方向,吓得赵黜头皮发麻,赶忙抱头蹲下.
片刻又觉得自己马上要离开这里,底气来了,赵黜昂首挺胸对着远方的某人竖了个中指不管施予看不看得见.
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如果可以还想动手.
威风凛凛没有几秒赵黜模糊看见施予带着几十号人往森林里面来,手上还牵着几条狗?
我靠,不至于吧?
不敢再耽误几秒,赵黜扭头就往洞里面钻,把贴在上方的白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子里,躺下用手护着头,调好姿势,视死如归的抽出手往后用力一推.
刚开始不是很快,但是后面越来越快,失重的感觉充斥全身,赵黜闭着眼,肉眼可见的泪光从眼角飙出,死死咬着唇.
凌厉的寒风从腿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灵魂也轻飘飘的升天了.
下滑了不知道有多久,赵黜手脚被风吹得僵硬,冰冷,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心里不停呐喊,阿姣你是不是要我鼠.
与此同时,施予等人很快来到了山坡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少年此刻俊美的面容绷不住有些扭曲,眸子里面的色彩如同鲜血一般流淌在其中,猩红的唇动了动:“找.”
周围年轻健壮的苗族人听后连忙四处寻找,小红从施予的袖口钻了出来,蛇身懒散的圈在少年手腕上,蛇信子幸灾乐祸的吐着.
斯斯斯斯找到了肯定会被主人狠狠揍一顿.
还没有幸灾乐祸几秒便被主人扔在了地上,小红蒙圈的看着施予.
只见少年冷漠的看着它:“小红.”
红色的蛇秒懂,只能恹恹的扭动身躯消失在草丛中,它虽然很想看那个人的惨样,但是它懒不想动,这让它更加讨厌赵黜了,斯斯斯呜呜呜.
阿姣原本睡得很好,但也耐不住外面的吵闹,看了下时间才七点钟,邹着眉头披上衣服,看着外面急冲冲的同族.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得到的结果是赵黜这个蠢货跑了,少女第一次体会到猪队友的感觉.
难受的捂住眼睛,阿姣记得自己不是给赵黜说过,她先拖住哥哥,然后再趁机跑吗?凌晨跑你真的是生怕我哥感应不到你跑了.
阿姣难得被气得想撒手人寰,她死定了,只能祈祷赵黜能聪明点,啊啊啊气死她了.
少女崩溃的抓着头,完了…她干嘛怂恿赵黜逃跑,哥那么聪明一猜就知道是她…
——
大黑,小红都没有嗅到关于赵黜的气味,这很不正常,施予冷着脸,眸子晕染着诡谲:“阿姣…”
嗓音轻缓没有一丝情绪.
冷风吹拂过少年阴鸷的眸子,身上的银饰随着荡漾交响着优美的乐曲.
“带上弓箭.”
终点的尽头是绿油油的草坪,再走几步就是一条河,过了这河,下坡就是轻轨站了.
飞出来的时候,还好有铺垫,不然自己这张脸就毁了,赵黜惶恐的摸着脸.
他虽然很想马上走,但是腿被风灌太久了,没有知觉,使劲捶了一会,才稍微暖和起来.
一瘸一拐拖着腿往前走,走了几步慢慢恢复身体的主动权,看着面前流动的河,犯了难.
“也没有路可以过去啊.”赵黜蹲下身试探的伸脚测试水的高度,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浸满他的右腿.
赵黜冷得把腿从水里面抽出,脸色苍白:“斯…这不才秋天吗,怎么这么冷?”
左顾右盼,想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包裹住腿,寻找半天一无所获.
这时后方空旷的山野,安谧的森林突然响起狗嚎声,其余的也要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惊得赵黜放弃思考,直接下水,水位到腰部的位置,水流不是很快,没有很大的阻力,走得还是很轻松,就是冷,刺骨的冷.
想要退缩,但是身后的声音越发接近,赵黜咬牙加快往前继续挪动.
好不容易碰到岸边,一只箭如同破云霄般,射在他手旁边,就差一毫米的地方,刚刚稍微动一下手就没了.
赵黜脸色苍白的爬上岸,浑身湿漉漉,转身果然看见施予那张漂亮的脸,虽然相隔一条河,但是能清晰看清施予手上拉着弓箭对着他.
周围的人牵着蠢蠢欲动的狼狗垂涎欲滴的盯着他.
赵黜大口大口喘气,他觉得挺没有意思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满脸不屑:“有本事射死我.”
话是这么说,还是没有骨气的转身,往前面跑,企图跑进前方的树林中.
施予抬手制止身后想要追上去的人,眸子冷冽的眯起,干净利落的拉弓将箭连续射出,动作奇快无比,第一枝箭刚射出去,第二枝箭已搭在弦上.
“嗖”的一声,箭凌厉的从赵黜发丝下穿过,脸颊被划了一个小口,刺痛让赵黜腿都软了.
看着前方的身影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刻的施予神色骇人无比,瞳孔全无笑意,眼底酝酿压抑着诡谲.
思考了下施予放下射弓的动作,喉咙发着不明的嗤笑:“赵黜.”
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让赵黜听在耳里,他下意识回头,模糊的看见少年在河对面对着他露出灿烂的微笑,好看的耳饰在空中晃漾,漂亮的脸显得人畜无害.
“我现在真的很生气.”
赵黜余光瞅着马上要到目的地,稍微也有些放松,短暂的停下对着施予竖了个中指:“关我屁事,最好你被气死,狗施予.”
话说出口,赵黜也不敢多留,眼见要进入下坡彻底甩开施予,奔向自由,止不住的开心.
脸上洋溢着幸福,但眼前的场景忽然一晃,世界颠倒,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赵黜脑海一片空白,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摔倒.
他想用手撑着自己站起来,但是腿像是没有知觉般,不听使唤,视线落到腿上,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箭无情的刺入肉里,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滴落在草坪化作艳丽的血红花朵般,一滴两滴,不断的滑落.
赵黜怔住了,半响才恢复意识,动了动腿,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他不可置信的红了眼眶,手上沾满了伤口流出的鲜血.
很痛,痛得要死,眉毛拧作一团,眼晴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撕裂般的惨叫,手臂上青筋暴起。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看见一道身影正站在他面前,冷漠的袖手旁观.
濒临死亡的人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沾满血的双手紧紧抓住干净的衣袍,暗蓝色的布料被染成深色.
“救我…救我,我的腿.”狼狈不已的哭腔,破碎的尊严,让赵黜接近崩溃,他的腿会因为失血过多,就废了.
下巴被抬了起来,赵黜眸子含满眼泪光模糊的看见施予那张潋滟的脸近在咫尺,他像是惋惜的叹气:“怎么办呢,你现在崩溃的样子让我好幸福.”
“不要这个腿好不好,我会一直抱着你的,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命令我.”施予不嫌弃与赵黜十指相扣,白皙的手指沾满鲜血,如同罪恶的开端.
冰冷的瓶口抵在了唇边,少年眉眼弯弯的对着狼狈的赵黜笑像哄小孩子一样:“啊…宝宝乖乖喝掉就好啦,伤口就不会那么痛了,这样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那遮掩不住的笑意,让施予原本艳丽的笑容增添了几分诡异,让人胆寒.
破碎的哭腔,毁灭的疼痛让赵黜脑袋乱哄哄的,他无意识的被捏住脸颊,冰冷的液体顺着口腔流了进来,喉咙上下滚动.
少年笑得越发开心,在抱住赵黜的那一刻他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就像得到了心爱的宝贝一样,他魔怔一般的低语:“我的子蛊,今后你都只能属于我,好开心,好开心,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