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我？”王裕微微蹙眉，眼神流露出怨气，“都分手那么久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想复合。”周凌欢开门见山道，他蓦地向前走一步，逼王裕不得不往后退，整个人进屋里后，他顺手带上了门。
王裕呆了片刻，不可思议地反问：“什么？！”
“复合。”周凌欢重复道。
“当初是你说要分手的。”
“我反悔了，不想分手。”周凌欢握起他的手，神色郑重，“我们再试一次。”
“我不想谈了。”王裕不愿与他多言，不耐烦地瞪他，“把钱还我，快点。”
“好吧那我们先不说复合的事情。”这一幕在周凌欢心里演练过很多遍了，他自然地跳过话题，径自绕过王裕，到桌前落座，边将背包打开，边道，“那我们开始补习吧。”
“周凌欢你是不是疯了？”王裕难以置信，一段时间没见他，居然变得如此厚脸皮。
然而对方置若罔闻，甚至拉开另一只椅子，轻轻拍拍座位催他来坐。
王裕登时有点心梗，可倘若他放走这人，那三千多块钱也打水漂了。
“啧。”他拖拖拉拉坐过去，暗自说服自己咽下这口气，但这气越憋越难受，他花钱补习是想要个好成绩，不是要和前任见面，周凌欢凭什么随随便便来烦他。
王裕忍不住转过去埋怨：“你知道我有多看重这个考试吗？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别生气。”周凌欢放低语气，“我肯定能教你，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
“我先给你上一节课，你感受一下。”
“我不满意的话，你就给我退钱。”
“不退。”周凌欢转而道，“你现在到哪里能找得到三十块钱一小时的一对一辅导啊？”
“……你少管。”
周凌欢选择性失聪一秒，自顾自打开电脑：“上课吧！”
他打开一份word文档，包含了初中三年的英语知识点以及习题，内容十分细致有条理。但首先，他找了份基础习题，继而将电脑挪到王裕面前，道：“你先花二十分钟写这十五道选择题，不会的就空着，不要蒙。”
只见王裕苦着脸进入学习状态，不情不愿般把手放到键盘上写题。
屏幕光亮刺眼，他略眯起眼看题，脑袋仿佛要钻进屏幕。
前面五题挺简单的，是非常基本的固定搭配题，从第六题开始，他便感到晕头转向，试图推理出每一道题目的答案，越想越入迷，几乎忘了身边有个人的存在。
这时后脖子突然被轻轻捏住，将他往后扯，一下拉远了和电脑的距离，王裕一时惊呆，下意识捂上脖子，蓦地望向身旁的人。
好在周凌欢及时松手，没招来他的反抗，“别靠电脑那么近，对眼睛不好。”
闻言王裕没回他，挺直背扭头，再次进入状态。
二十分钟过去，他把电脑挪回给周凌欢。
“嗯……”
看着周凌欢欲言又止的模样，王裕心理上有点怂，但表面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侧着头看他批改，正巧周凌欢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
“你之前一点英语没学过？”
此话如一击重拳落到他胸口，王裕僵硬道：“呃，学过吧。”
两人无语良久，周凌欢仍选择道出真相：“只对了三题，相当于没有任何基础。”
“……我的英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王裕别开脸小声嘀咕着，耳尖红得滴血。
“我以为你至少能分清this和these。”周凌欢挠了挠头，他幼儿园就会很多英文了，不太能理解这种情况，此时也需要些时间更改教学思路。
王裕尴尬道：“你教不了的话就别教了。”
“不行。”周凌欢立马回过神，端正态度，作为一名教师，他懂得因材施教，“我们从最基本的单词教学开始吧。”
为了让王裕快速吸收知识点，周凌欢临时上网找来英文基础对话一百句，耐心地帮王裕将每个不懂的单词都翻译出来，顺便还延伸出几十个同义词，以及教他这个句子的语法。
王裕感觉脑子干涩，转不动，一边拿笔和本子记笔记，一边努力记忆这一百多个新单词，二人短暂忘记矛盾，专注沉浸在学海中，三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还有哪里有问题？”周凌欢讲得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水喝了口，润润喉咙。
教书这事儿比他想象的难度大很多，好在他对教学对象有别样的感情，不然可能会坚持不下去。
“没了。”王裕彻底死机，虽然周凌欢讲得挺清楚的，但他的大脑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看着很懵圈。
“行，那我把作业发你。”周凌欢打开微信，正要拖拽作业文档上传，蓦地想起件事，“你把我从黑名单中移出来没？”
“为什么？”
“我给你发作业。”
王裕从学习的氛围抽出来，哂然道：“周老师，我们不是刚加上微信吗？”
“那个号是我借的，已经还给别人了。”周凌欢面不改心不跳地撒谎，“把我移出来吧，嗯？”
这下王裕也没法再拒绝，只得将周凌欢移出黑名单，而且还置顶了，以防万一漏掉他的消息。
他道：“不要给我发多余的信息，只能是关于学习的。”
闻言，周凌欢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他把电脑收回包，起身到玄关穿上鞋，没有拖延地离开了出租屋。
翌日下午，王裕到车间上班，遇见陈力后拉他过来质问。
“阿力，我有事问你。”
“啥事儿？”
“你怎么和周凌欢认识的？”
“……啊？谁啊？”
“别装了。”王裕翻了个白眼，“老实告诉我。”
陈力摆摆手，要往外走，“哎我不能随便透露客户信息。”
“客户？”
“哎我操。”陈力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心虚地回头看他，对上一个质问的眼神，突然良心作祟，选择告知真相，“我有个副业是私人侦探，周先生付钱让我找你。声明一句啊，接这单子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你会和我一起工作。”
王裕警告他：“别再替他监视我。”
“放心，他已经把尾款给我了。”陈力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之后绝对不接他的单子。”
接着二人继续干活，将一辆车支起，他们一同钻进车底，面向车底盘躺下，陈力在教他新东西，手把手带着他修理这辆车，王裕跟着他的指导一步步操作，相当专注，没留意到有台车开到了车挡门口。
车的主人按下车窗，摘下墨镜，好奇般往里张望，没见到车间里其他人，就瞧见了车底下平躺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糙汉子，另一个人细皮嫩肉的，穿了件黑白条纹背心，正举着手修车，全然没有留意到衣摆被拉到胸上，露出半截细腰，白花花的，特别惹人眼球，肚皮会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周凌欢发现王裕真的瘦了许多，吸气时肚皮上的肉明显向下凹，估计平时为了省钱，减少了饭量。
不过腿依旧如以往那般长且直，此时王裕半折起腿，阔腿牛仔裤显出一段脚腕，在周凌欢眼中，他一双腿的曲线一如既往的完美。
车喇叭被按了两下，车间里其他人听见声响便走向门外这辆车，员工A道：“帅哥，要干嘛？”
“打算洗个车。”周凌欢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王裕，“我想让他帮我洗。”
“你和他认识？”
“对。”
“行，我去叫他。”员工A指挥道，“你把车开进来里面吧。”
周凌欢将车停到指定地点，熄火后戴着墨镜下车，站到一边等，见王裕拖着水枪走近，眉头逐渐皱起。
“你故意的。”他举起水枪口对准他，等周凌欢自觉闪到一边坐下后，再把水枪口移回车上。
洗车需要些时间，周凌欢接过别的员工端来的水，静静观赏这一幕“美景”。
仗着自己戴着墨镜，他光明正大地盯着王裕看，给车喷水时利落的背影，为了擦轮胎而要蹲下，挨在轮胎旁显得瘦小，轻微噘起嘴，憋着一肚子火，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忽然回想起谈恋爱期间，王裕几乎不对他生气，大多数时候两人都你侬我侬的，或许是因为王裕习惯了忍让他人，所以他一直没觉得他们之间有哪里不好。
周凌欢察觉自己不了解对方想法，究其原因，可能是他没能提供给伴侣百分百的安全感，仍让王裕有所顾忌。
而现在，王裕对他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虽然是愤怒，但周凌欢反倒认为他更可爱了。
“你车钥匙呢？”
话音刚落，周凌欢抽回神，把钥匙放到他手中。
旋即，王裕解开车锁，钻进车里给车吸尘。
他跪在副驾驶上，向外撅起屁股，小而翘的臀被牛仔裤紧紧包裹，沿着此处向下看是紧致修长的腿，他上半身往里探，熟练地将车内清干净，从周凌欢的视角出发，他只能看见一个翘臀随着身体动作而晃动。
半晌，见王裕下车，正好转身去打湿抹布，灵动的杏仁眼蓦地觑了过来。
周凌欢及时收回目光，假装漫不经心地刷手机，实则正在搜索附近有没有药店，想买支抑制剂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