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钟家可就是乌云密布了。
钟丹朱一回了府就跑去了钟老夫人的院子,哭哭啼啼地向老夫人哭诉自己因为钟成碧被夫子罚抄了女戒,钟成碧还带着李家人打了钟家的几个庶子。
老太太一听,这可还行,当时就一脸怒容的想让人去李家把钟成碧给带回来训话。
钟君泓跟在钟丹朱的身后踏进了老夫人的院子,拦住了想要出去传话的嬷嬷,对着老夫人行礼问好。
“孙子君泓向祖母问安。”
钟老夫人虽然偏爱钟丹朱,但钟君泓乃是钟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子,读书做事又是个能干的,对这个孙子,钟老夫人还是愿意给个好脸,笑着说道:“君泓读书可累着了?快叫厨房给君泓炖个燕窝补补。”
钟君泓笑着说道:“不劳烦祖母了,只是今天这事,我是在场,有些事情,丹朱妹妹没记清楚,还是由我说的好。”
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孙子,还有瘪着嘴巴生闷气的孙女,疑惑地说道:“什么东西没记清楚?你说来看。”
“丹朱妹妹被夫子罚抄了女戒不假,可她忘了,这责罚是因为她对成碧妹妹口出秽语,对夫子不够恭敬才挨罚的,何况成碧妹妹也挨了责罚,要抄女戒。再说这李家三郎打了君淳他们几个,乃是因为他们先挑事的,被小小教训一次,也是应该,多少也长些记性。”
钟君泓说完,钟丹朱气不过的说道:“大哥自小就爱偏帮成碧,这会儿说这些,不过是为成碧开脱!”
钟君泓冷了脸,看着钟丹朱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打上李家为君淳他们讨回公道?怎么,为了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咱们和李家这几十年的姻亲不做了?你将你嫡母置于何地!”
钟丹朱被钟君泓吼得害怕,缩在钟老夫人身边,不敢再对上钟君泓。
钟大夫人也缓缓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被打的钟君淳和几个弟弟并几个姨娘,对着钟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老夫人看着这个自己虽然不太喜欢,但不争权夺势,又生了嫡子的儿媳点了点头,“说吧,我这清心堂不都要乱成一锅粥了,谁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大夫人说道:“公爹眼下在外地公干,官人和小叔也是朝中肱骨,咱们钟家是京中有头有脸的门第,李家是咱们姻亲,弟妹这些年对丹朱什么样咱们也看在眼里,若是今日为着小辈们的小打小闹,闹得京中都看咱们两家的热闹,传到圣上耳朵里,对咱们家的爷们儿也不是什么好事,依我看来,这事儿不如就这么了了,君淳他们几个刚也看了大夫,不过是挨了几下,算不得什么,咱们宽宏大量,还能让李家承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钟老夫人可不傻,这么多年操持家务,除了偏袒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其他都做的井井有条,听了钟大夫人的话,也回过味来,笑道:“小孩子嘛,喜欢动动手脚,不是什么大事。”
钟丹朱还在撒娇,被钟老夫人按下,“奶奶前些日子让人给你做了几身新衣裳,丹朱快去试了给奶奶看。”
钟大夫人看事情平息,对着老夫人行礼说道:“来年泓儿和淳儿就要下场,现在还是要多读些书,儿媳就先带他们回去。”
老太太看都没看挨了打的庶孙,摆了摆手,让钟大夫人带着人出去了。
几个姨娘心有不甘,也绝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撒野,真被发卖了,那才是哭都没地方了,只等着自己老爷做事回来,好吹一吹枕头风,给自己谋些好处。
钟丹朱被钟君泓吓了一跳,站在老太太身边没敢说话,直等到钟大夫人带着众人离开了清心堂,这才眼睛里噙着泪看着老太太哭道:“奶奶你看看!大哥也欺负我。”
老太太一向是把这个孙女捧在手心里的,这会儿看见自己宝贝孙女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更是心疼的不行,把人揽在怀里哄着,“我这娇娇儿是怎么了啊,是要把我老太婆心疼坏了,快去,把我给丹朱丫头弄的那个小东西拿来。”
钟老夫人娘家给的陪嫁不少,这么多年经营下来,谁也不知道老太太手里到底有多少银钱,她对钟丹朱这个孙女疼爱的紧,没少赏给钟丹朱些好东西,眼下更是拿出了一整套黄金打的首饰,给钟丹朱把玩。
钟丹朱眼睛都亮了,眼泪自然也憋了回去,嘟着嘴说道:“奶奶这是怎么,大哥欺负我,也不给我出气,就知道堵我的嘴。”
可这次老太太可没站在她这边,皱着眉说道:“你大哥和你才是嫡亲兄弟,那几个小子,挨打就挨打了,不过是扒着你,咱们钟家不能为了这几个小子,和李家闹起来,没得丢了脸面。”
钟丹朱听了暗暗气结,只是她一贯在老夫人面前是娇小姐的样子,在清心堂里发不得火,这才默默忍下了这口气。
回了自己的住处,钟君泓没急着回外院,在钟大夫人的院子里用了晚饭。
钟大夫人看着自己龙章凤姿的儿子,笑着说道:“你呀,就是太着急了,这种妇人家的事,你着什么急。”
钟君泓看了看窗外的修竹说道:“娘说的是,只是我就是看不惯她钟丹朱,都是一家姊妹,唯她像是这家的主子。成碧妹妹这更是有家不能回,还要受她欺负。”
钟大夫人笑道:“你这点就不如成碧,你看看,丹朱这些日子过得顺意吗?成碧可不是个好欺负的姑娘。”
钟君泓想到钟成碧重病卧床的模样,心想,真不好欺负就好了。
钟丹朱被钟君泓堵了回去,告状不成,带着花念回了屋,越想越气,把屋里的摆件砸了个遍,花念差点被砸到,小心翼翼地躲着,轻声问道:“小姐,咱们今天还去不去太太那?”
钟丹朱狠狠地瞪了一眼花念,“去什么去!那又不是我亲娘,我上赶着干嘛呢?”
花念吓了一跳,跪在钟丹朱的脚边,小声地说道:“小姐慎言!这话要是传到太太耳朵里,对小姐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钟丹朱拿起梳妆台上的香膏盒子砸到了花念的头上,“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这家里到底还姓不姓钟!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欺负没了亲娘,等着吧,我早晚要撕了大房那个老虔婆!”
花念忍者头疼,看着钟丹朱说道:“小姐息怒,老夫人那里最疼小姐了,叫她听了这话,不知道多难受呢。”
说到老太太,钟丹朱终于消了气,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的娇嗔道:“祖母才不疼我,不然今天怎么眼睁睁看着大房他们欺负我。”
说完伸手道:“快将祖母给我的首饰拿出来,清心堂里灯光暗,我都没瞧得仔细,也不知是谁家的师傅做的,是不是京中时兴的样子。”
看钟丹朱脾气缓了过来,花念松了口气,满脸堆笑的说道:“奴婢收起来的时候,看得仔细,那花儿啊,雕的和真的是一模一样,想来是锦福楼的手艺。小姐要是戴在头上,和仙女似的,定是京中最好看的贵女了。”
这话说到了钟丹朱的心坎上,她兴冲冲地在头上比了两下,心里全是明日出去游园要艳压群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