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兹莫斯在他宿舍的房间里,平稳地躺在床上,准备和无数的意识连结,潜进造物们最深沉、最隐密的意识海里。
但在那之前,异样朝他席卷而来。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眼窝深处有GU不明的灼热窜上,让他眼前的景象都因为这份热度而扭曲变形。
拉兹莫斯按住他的眼睛,用力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爬下了床,在他的书桌上胡乱m0索。
taMadE!书呢?
拉兹莫斯完全找不到缇桑塔亚之书的踪影。它又趁他不注意时消失不见了,彷佛它早就知道拉兹莫斯会遭遇什麽,为了预防他找它算帐,就抢先一步离开,避避风头。
「该Si,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拉兹莫斯被眼窝里尖锐的疼痛击倒在地上,他能忍受痛楚,但是这过程对他来说依然是个折磨,他的脑袋就像是被一个尖y的锥子不断敲击,还有一根刻意用火烧过的铁钩cHa进了他的眼里,来回拉扯,要把他两边的眼珠子都给拉出来。
拉兹莫斯疼得汗流浃背,他摀着脸的双手难以控制地颤抖,但他Si命咬住了牙,y是不肯泄漏出一丝SHeNY1N。
这有什麽?拉兹莫斯恼怒地想,不过是皮r0U之痛罢了。
他整个人跪在地上,掌根抵着眼皮,彷佛在用这GU压力和将眼球挖出的力道抗衡。他背部高高地拱起,浑身肌r0U紧绷,夹带着热气的喘息从齿缝之间挤出,SHeNY1N则被赶回了肚子里。
虽然他的房间是封闭的,任何动静和气息都不会传到外面去,但凡事都有个万一。罗席尔就算现在看起来再怎麽像普通人,他的真身仍是座天使,善於审视任何恶魔留下或发散出来的痕迹,拉兹莫斯自得小心再小心。
他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还有,他也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取眼之刑还在继续,不过已经逐渐进入了尾声。拉兹莫斯渐渐能恢复对缇桑塔亚之书的感应,他霎时懂得了,由於夺取的第一日已完成,所以它这是在收取应该要支付给它的祭品。
C,这个J商。拉兹莫斯愤恨不平地喘着气,如果桌上的书还在,他恨不得能立刻爬起来将书砸到墙上,然而他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力气。
被象徵X地夺走了眼,他实际上并没有失去眼球,或者视力,但他的身T忽然异常地疲惫。
等「献祭」结束,拉兹莫斯控制不住地侧身瘫倒在地上,就这麽睡着了。
永恒地。
拉兹莫斯光着脚,徘徊在一大片的白玫瑰园,一圈又一圈,绕着他栽种的花朵,安静地欣赏白日中盛放的洁白。
偶尔,他在翻弄这些玫瑰的时候,会把特别顺眼的几枝摘下,送去给伫立在拱门前方的那个他。
只是很多时候,他本就为数不多的温柔,会在看见毫无生气的白sE雕像时消失殆尽。
他常常捧着一束花过去,想要将花朵放在雕像身周,增添一点装饰,可是白sE的玫瑰和雕像的颜sE太过相近,拉兹莫斯一将白玫瑰放上去,两方都让彼此显得苍白。
他会因此感到难以解释的恼怒,转而将花瓣捏个粉碎,丢到雕像的身上。
这是拉兹莫斯在永恒地度过的每个白天。
而到了黑夜来临,当那颗永恒之星移动了位置,被另一侧翅膀扛在肩上,拉兹莫斯就会进入与永恒地连结的梦中世界。
事实上,他身处黑夜的时间要b白日多得多。
为了好好地探索这个地方,他几乎把自己限制在了梦境里。
因为在这里,时间的流速可以变得很慢。
他知道天使必定会想办法除掉他以杜绝後患,也明白路西法不会原谅他背叛般的举动。他的X命岌岌可危,因此在永恒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珍贵。
他有种直觉,能让罗席尔恢复原样的方法一定就藏在这里。就算翻遍永恒地的每一块土壤,他也要把它给找出来。
拉兹莫斯记不起自己耗费了多少时间,他甚至没有去注意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速有多麽不同。
是十倍还是百倍?偶尔他想起这件事时,记忆总是模糊不清。他忙着搜索永恒地的每个角落,然而这个地方与他最初所想的不同,这是一个异常特殊的领域,只要拉兹莫斯在固定的范围内移动,它的空间看起来似乎就是有限的,可他一旦开始尝试向外探索,它就会不断地延伸它的边界,创造出无限的风景。
拉兹莫斯渐渐明白往外走是行不通的。永恒地因他而生的边界崭新而单纯,但他要找的是更古老的东西。
所以他回到了拱门里头的世界,他行走在如新生植物般四处岔开枝枒的道路上,试图去想像第一代神造物在此地遭遇的命运。
他彷佛能看见天使与恶魔顺着这些枝枒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他们行走的路线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过一旦从上方去看,一切又像是被修剪过似地井然有序。
拉兹莫斯站在通往圣领地的主要g道上,边走边去看那些互相对称的分叉小路。
以秩序的观点来看,这里的格局是如此地优雅、适宜,彼此对照的景观充满着相异而彼此支撑的稳固力量。
正因为如此,它才显得十足Si板,无法孕育出能够包容各种变化的元素。
一边毁坏,另一边也将会更着倾倒。到了最後,两边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拉兹莫斯走到另外六座被遗弃的天使雕像面前。在罗席尔带他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不对。现在他知道是为什麽了,也明白那时罗席尔为何不肯和他说实话。
在找寻的过程里,他替这些天使清理周边的环境,使他们不再被树木和杂草遮掩,让他们能直接面对照耀大地的永恒之星。
他并不喜欢天使,也不是有多好心。他只是想到罗席尔,於是就这麽做了。
好似做这些无意义的小事,这些天使就能替他分担一些漫长的思念;或者能让他从无止境的等待中转移注意力,补充一点能够促使他继续行动下去的动力。
「你们知不知道能够解除禁锢的方法?」拉兹莫斯惯例X地询问他们,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例行公事之一,「或者你们知不知道珍奇物被藏在哪里?」
拉兹莫斯等了一会儿,又问:「既然永恒地是活的,我有没有办法和它G0u通?」
「它是无形还是有形的?我要怎麽找到它?」
「把你们知道的所有情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们恢复原状。」
「相信我。」
拉兹莫斯盯着姿势各异的六名天使,他们侧过脸、逃离的模样彷佛在拒绝与他G0u通。
确实,他每次对他们说话,总得不到一点回应。
拉兹莫斯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顺着中央的g道走近圣领域所处的位置,圣领域看起来是一个不够完美的圆形,建筑外围除了上半的窗口之外,下半完全被金属覆盖,就像一个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蛋壳,与永恒地其他的建物风格迥异。
他试过从窗台那里飞进去,然後预料之中的失败了。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只能隐约窥探其中的景象,却无法触及。
拉兹莫斯的手在圣领域的外围m0索,他试图从中找到一点可以突破的缝隙,但圣领域的防守坚固无b,彷佛在向他强调:只有被认可的人才有进入的资格。
拉兹莫斯面sE冰冷地凝望这栋建筑。他曾在梦境里复刻了一个圣领域,成功地闯了进去,虽然那是虚构的,但他相信在潜意识的领域里,没有什麽他做不到。
他确定自己已与永恒地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连结,他所种下的白玫瑰,以及在此地踏过的所有足迹,都将成为稳固他和永恒地联系的基石。
只有他待在潜意识海里,他必定可以通过圣领域中那道无形的门。
现在不行的话,那他就再下潜得更深一点。
他会反覆确认、反覆下潜,直到意识与永恒地达成惊人的一致。
拉兹莫斯执着地把自己困在了梦境里面。
他意识不到时间过去了多久,说实话,在永恒地本就难以察觉时间的流动,而梦境领域里更甚。
一旦进入太深沉的地方,自我的觉知就会渐渐停摆,自我的一切会转由潜意识做主,全然依靠直觉和本能,属於非常危险的情况。
在那里,拉兹莫斯几乎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他显露出鱼形的真身,围绕在圣领域的周边游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突然某一天,一声声急切的叫喊唤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