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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Ⅲ】51

    娄家祠堂位於内院,外观朴素,但屋里摆设却很讲究。毕竟娄家是代代相传的玄门世家,祖先牌位少说也有几十个,这里的香火更是从未熄灭。

    娄若翊是在前任家主娄跃天去世时,情势所b才坐上家主之位。那时除了几个能信任的娄家弟子和亲戚外,亲近的人就只剩下杨采兰与娄老夫人邱素琴,但不论是自己的生母还是妻子,现在都已经与他疏远,娄鸿桓则是还太小。除此之外,他没有谈心之人,所以一旦有烦心事,娄若翊都会来祠堂,拿张跪垫坐在门边,盯着娄跃天和兄长娄若岐的牌位发呆。

    处理完杨采兰的事情後,娄若翊感到心情极为复杂,就如往常般,来到祠堂发呆、整理思绪。突然感到身旁有所动静,转头一看来人,却没有多大的惊讶。

    「不进来吗?」

    「上辈子就没进去过,这辈子更没资格。」许子忻向娄家祖先牌位一跪三磕头,看向娄跃天和娄若岐的牌位,「我听说了,你这次真给杨采兰写休书了。」

    娄若翊叹息,「若是像以前一样吵闹,我还能当成家事忍,但是对家主下咒,已经是以下犯上的忤逆大罪,必定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既然这是她的选择,我只能看在这仅剩的夫妻情面,顺她的意、以休书作为交代。从此娄家与杨家就只剩主从关系。」

    许子忻平静看他,「你恨她吗?」

    娄若翊瞄向他,一抹苦笑,「我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你明白的。」

    许子忻也是一抹苦笑,他转身坐到门槛上,背对背压到娄若翊背上,後脑轻叩对方的。

    「我知道,阿翊是最情深意重的男人,你护了她这麽多年,她还是没能T会你的用心,那是她的损失。」

    娄若翊被压的弯下腰,却不在意对方这麽弄他,彷佛早已习惯似的笑了笑,「我现在只担心桓儿,我从未在他面前对采兰说狠话,更不曾动手打过她……」

    「没事的,鸿桓已经长大,他是你的小孩,是非黑白他分得清,你要多给他一些自信。」许子忻笑着安慰道,看向蓝天白云,「只是另一个人……他或许会直接杀过去,你有想过怎麽办吗?」

    娄若翊皱眉,「因为我的关系,他一直都没有对杨家出手。今日之事,定会让他有所行动。我能保杨家,但无法保采兰,只能袖手旁观。於公於私,都是我对不起他。」

    「别一个人担啊,阿翊,此事我也有错,也算上我一份吧。」许子忻边说边继续往对方压,娄若翊连忙用双手撑地。

    「好了,别压了,我的脑袋都快嗑地了!」娄若翊用力将人顶回去,许子忻笑了两声。

    「阿翊,你帮我办一件事。」许子忻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这幅画,帮我拿给他吧。」

    「拿给谁?」娄若翊困惑接手,许子忻却没有回答他。

    好奇的打开卷纸,困惑的表情变为惊讶,一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图中nV子。

    那是上辈子最後一次在娄家见面的娄玥霜。

    「姊姊……」娄若翊语带哽咽,眼眶渐渐Sh润。

    许子忻垂眸一笑,「我在外游历途中,遇到画师的恶鬼,我帮他完成心愿,他帮我画两幅画。我原本只是想弥补些什麽,眼下这状况,或许也能阻止他冲动,这幅画,你帮我交给他。」

    看到娄玥霜的画像,娄若翊已经知道那个他是谁,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你怎麽不自己亲手交给他?他没你想像中的恨你……」

    许子忻低下头抿了抿嘴,沉默许久,才大吐一气抬头看他,「阿翊,我要走了。」

    娄若翊明白他沉默不语的原因,所以没有继续追问,但却有些困惑,「这麽快?河家与紫家的婚事不是还有三个月?从娄家去,不过数日便能到。」

    许子忻重新坐回另一边门槛上,「堂舅说,既然我转生活了下来,希望我能跟他回去药王谷。」

    「药王谷吗?那也好,总归是你母亲的故乡。」娄若翊赞同,这样偶尔还能再见上一面。

    「但我没想要住到药王谷。」许子忻笑叹,「我不懂药学,这个身T也没有叶家血脉,只凭堂舅一面之词,很难让众人相信我的身份。况且洛千萤的名声太差,我不想连累他们。」

    娄若翊开口想留人,却又觉得对方也不会同意住娄家,他收起画卷,「所以你只是去药王谷看看?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

    许子忻看向他笑,「你知道的。」

    娄若翊无奈一笑,「我的确知道。」

    他的确知道对方在想什麽,也知道对方的打算。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从小就知道彼此的想法,就算不说话、就算分别两地,他们还是能知道对方想做什麽、想要什麽。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羁绊与默契,彷佛他们天生就是一个灵T,只是一分为二,一个降生为娄若翊,一个叫洛千萤。

    像杨采兰这样误会他们的人大有人在,只因娄若翊是家主之子,不好诽谤,洛千萤则是曾经被卖到娼馆,出身难看,所以把所有骂名都冠到洛千萤头上,娄若翊自然更维护她,才会被人以为他们关系非b寻常的好,甚至是私定终身的关系。

    但其实,他们除了对彼此太过熟悉的了解,与绝对的信任外,其余什麽都没有。

    娄若翊想过这种感情究竟是什麽,也想过当初要是顺从他父亲的指婚,娶洛千萤为妻的话,他们两人会变得怎样。

    难以想像的未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未来。他不讨厌,但也无法用Ai人的心去对待洛千萤。他甚至觉得,即便他们两个成婚,婚後若是洛千萤有心仪对象,他定会毫不犹豫就放手成全,想必洛千萤对他也是如此。

    娄若翊看向望着牌位发呆的许子忻,「既然娄家与药王谷都留不住你,不如考虑去河家?河涣之一定会同意。」

    许子忻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愣了好一会儿,「去河家?为何啊?河涣之不是家主,我能不能留在河家,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娄若翊摇头,「只要你愿意,河涣之一定能说服河家主同意,若还是不同意,他也会想尽办法留住你。」

    想起上次也是,才刚见面就擅自将他这麽一个外人带回河家,还是河涣之住的清竹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许子忻突然一愣,「阿翊,当年是河涣之知道我灵T破碎的吗?」

    娄若翊重重一叹,伸手掐他的脸,「说到这点我就气,这麽重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你说,是不是你给自己下的散灵咒?」

    「疼疼疼……」许子忻连忙挣脱他的手r0u脸,「我也是没办法,当时傅旭b我打开机关阁密室,我不想让他们得逞,但我已经知道解法,只好给自己下散灵咒。」

    「你太胡闹,大哥居然也没阻止你,不过依你的个X,大概也阻止不了。」娄若翊不满抗议,大叹一气,「当年你魂飞魄散、玄门众世家欢庆,只有河涣之坚持要修补你的灵T,曾遭河家众人强烈反对,认为河涣之是中了你的邪。我听说,河涣之受了河家所有净化术,依旧不改初衷,还是他父母与兄长出面,加上河涣之除了这点没有任何异状,委托也接、教学授课也做,众人才放弃阻止河涣之。」

    许子忻听的内心激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是吗?我是知道他修补我的灵T,但不知道他还做这麽多……有河家的朋友真好,晚点我亲自去跟他道谢。」

    娄若翊突然一愣,「你要怎麽谢?」

    「怎麽谢……既然他为我做这麽多,我也没东西可当谢礼,大不了就是为他做牛做马,当跑腿罗!我这一世T力可好得很,b上辈子都还要大。」许子忻自信笑着,娄若翊无奈一叹。

    「你究竟是真蠢还是装傻?看不出来人家对你的心意吗?」这话反让许子忻愣了,娄若翊手撑着脸笑道,「河涣之心高气傲、冥顽不灵,你以前还曾骂他叫和尚。这样的人不惜花费十年的灵力修为,就为了修补你的灵T,你怎麽还会觉得是因为朋友的关系?他对你……」

    「阿翊!」许子忻突然扑过去,伸手摀住他的嘴,娄若翊一时大意,被人压在地上,看着一张脸胀红着惊慌失措,「你、你别说了……」

    娄若翊猛然一惊,缓缓拿下对方的手,「你…原来是他……他知道吗?」

    许子忻低下红透的脸,却是一副泫然yu泣的表情,「……不想让他知道,不知道最好……」

    握紧颤抖的手,娄若翊感到心疼,撑起身子坐,额头扣上对方的,「傻子,为了我与采兰的事,你表现得多积极,怎麽轮到自己,就藏的这麽深、这麽消极?河涣之不是那种看身分待人的人,你是最明白的。」

    「我明白…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娄若翊无奈笑了声,双手r0u乱他的头发,「你啊!转生成男人,心里却还是当年的小姑娘。你可别看轻我们男人,为了心Ai的nV人,无论什麽事都会去做。要是河涣之介意你现在的样子,是不可能留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他已经证明给你看,接下来,就换你了。」

    许子忻顶着一头乱发,发红的脸依然充满不安和心虚,但却没有再反驳。

    突然自己的後领被拉起,将他整个人从娄若翊身上提起来。许子忻困惑转头,一身浅绿sE服装的河涣之站在他身後。

    「河、河涣之,你、你不是在外面?」许子忻紧张心虚地问,担心方才两人的对话被听到。

    河涣之背着光,一脸Y沉的看着他们,沉默不语。许子忻还在困惑对方心情怎麽这麽差,娄若翊却是看透一般,笑了声。

    「他现在是男人,我虽不像之前顾忌他是姑娘不敢随意乱碰,但也不会跟他有什麽踰越之举。」

    河涣之安静会儿,努力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

    「那你还瞪我做什麽?」娄若翊虽语气责怪,脸上却是看好戏的样子。

    河涣之脸sE更难看,身上似乎还散发着慑人的气魄。娄若翊也没在怕,拍拍自己的K子站起身。

    许子忻不解地看了看两人,知道娄若翊似乎在捉弄河涣之,但为什麽?捉弄的点在哪?

    「那个…河涣之,要是你不介意,我希望你先放开我……好!不放也可以,至少先让我站好,然後你想怎麽瞪都随你,好吗?」听到抓住自己後领的手传来指节喀喀作响,许子忻感到後颈一GU恐怖的寒意,让他冷汗直流。

    看对方被自己拎起,想蹲也蹲不了、站直了脚也只能弯曲着身子,站的辛苦,河涣之这才缓缓放开被他抓皱的衣领。

    许子忻苦笑两声,「多谢河二公子,你……」他挺直背想问对方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却在河涣之身後看到另一人,顿时噎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