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和训练马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暮汐岛上正好有专业的人士可以负责。任桑初她们也只是例行过来做些最基本的工作。
离开马术场,三个人前去常常拜访的杂货舖。周遭没什麽学生,大多都是刚捕鱼回港的渔民们在附近游走、来补给资源,只见现在有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低矮的冰柜里挑挑选选。
任桑初扎着高马尾,发尾微卷,一手撑在冰箱边缘,一边弯腰伸手,待终於把冰bAng拿出来的时候,她往左右两侧轮番炫耀。
杂货店的位置就在海边的堤防旁,正面大海,能见巨大的日落半漂浮在遥远的边际线,r0u碎了星火,碎光粼粼,在海域上摇曳身姿。
项衡之结完帐,拿了三支苏打冰从杂货店走出来,随後从两人身後经过,坐在nV孩子的左手边。
任桑初坐在平台边上,伸了个懒腰,再睁眼,眸底碎金闪熠。
三个人齐肩而坐,吹着海风,浅蓝sE的苏打冰在手里凉爽地冒着泡。
叩!
三支冰bAng敲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冰霜如若绵绵雪花一般往外筛落,在手背上盛开。
任桑初先往段之洲的方向看,下一秒才转向项衡之那边,「我先说。我对你们两个很有信心的,非常——嗯,期待跟你们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
「我也是。」在一阵风刮来吹动发梢之际,段之洲说。
项衡之扬眉:「这是什麽感X时间吗?」
「你就一句话,做不做得到?」
此番话落下,任桑初的额头免不了受创,她脸颊气的鼓起。
项衡之见状弯起唇畔,笑得意气风发,「这不是废话吗。」
海上有船航行鸣笛,海风徐徐地吹,打断不了的是向前行步调、想要实现理想的决心,还有那段情感的联系。
任桑初只是感慨——时光飞逝,没想到离开暮汐岛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事了。
眼看就要到了晚餐时间,三人适时背起书包准备启程返家。
岂料,任桑初忽然感觉尿急,四周没有流动厕所的情况下,她只好沿路返回路线最近的学校。
「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吧,我去去就回!」任桑初抛下这句话,扔了书包就往川堂的方向冲,甚至没仔细看路,差一点迎面撞上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笑:「没关系。」
b照nV孩子的冒失,反衬那险些被她撞上的男人身上自带温文儒雅的气质。
项衡之见此紧急跟在她後面,三两步追上,「现在学校里没什麽人,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於是只剩下段之洲还在原地,他手掌心上挂着书包,还来不及发声。眼见两个人已经跑远,消失在转角处。
「……」行吧,他就在这里顾东西。
段之洲把nV孩子随便丢在地上的书包拾起,拍掉上面沾上的灰尘。孰料,敛下的眼界范围内赫然闯入一双皮鞋,鞋尖擦拭的发亮、刺眼。
「你就是段之洲吧。」
段之洲一看,好巧不巧,正是刚才nV孩子差点撞到的那个男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像是等待已久终於寻获目标。
眼前一席深sE西装的陌生男人手拿着一份文件,b对资料上的身分照片,目光移开纸张,落在过去多年已经长大rEn的少年身上,语气莫名的欣慰。
「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他把东西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微微一笑,「终於找到你了。」
面对陌生人如此唐突之举,段之洲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又亦是碍於对方口吻笃定、嘴里说着不明不白的话,不知他带着何目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不用害怕。」陌生男子看出他肢T语言里的防备,蓦地失笑,「真的是,不愧是那位nV士的儿子,连这点都跟她很像。」
闻言,段之洲开始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人净是莫名其妙。
看出他的不悦以及被冒犯後浑身散发的冷漠,陌生男子仍然没有被劝退。
「我想借用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十二月底跨完年,随着大考的日子b近,全国上下的高三考生们纷纷进入最紧绷的戒备状态。
终於,最令人紧张的开场,盛大展开——
为期三天的学测在耗尽知识、JiNg力,奋笔疾书中结束。一月,除了是迈入下一个阶段的跳板,也是段之洲真正迎来成年的月份。
任桑初和孟希她们一起从同一栋楼下来,由於晚上各自有事几个人在岔路口分别,说好寒假有空再约。
她在邻近校门口时遇见段之洲还有项衡之,三个人顺其自然的并肩走在一起,昂首阔步,瞬间气场十足。
一辆车驶到他们面前,副驾驶座的车窗拉下,是任桑初的妈妈,她含带着具有亲和力的笑意招揽三个小孩上车。
「乾杯!」
酒杯碰撞在一块儿,暗红sE的酒T在华彩交错下泛着丝绒光滑的质地,漾出的光晕弧度轻透,宝石般初绽的光泽闪耀,潜入危机四伏的夜中诱人沈醉。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任桑初手上那杯可乐。
她可憋屈了。
晚上,一家人就在剪彩仪式才过没多久的五星酒店里的高空餐厅用餐。这不仅仅是象徵家里三位考生们成功完成第一阶段任务,更是为了正式庆祝段之洲的十八岁。
「你能淑nV一点吗?」
「那我不是跟你说我是不小心的吗?还有,你就不会打嗝是不是?」
吃饭吃到一半,任桑初不知怎麽的又跟项衡之吵起来了,起因是因为她不小心打了个饱嗝。总而言之,事态一度把自家老爸老妈卷进这场纷争。
然而,这次段之洲却像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情绪起伏,同样没有被人晒在一旁的不满,就这样默默的坐在角落啜酒,观赏这家人的互动。
这样的心情一路维持到饭局尾声,甚至回到家後。
「小洲。」任母端着茶水,敲了敲段之洲的房门,待他探头出来时才说道:「我跟你叔叔有话想跟你说,能打扰你一下吗?」
段之洲知道在今天这麽特殊的日子,任母是有备而来的。
而他即使明白,仍然是一样的温柔T贴:「没事,不打扰。」
彼时任桑初刚洗好澡,她嘴里哼着知名的旋律,一边擦着头发走下楼梯,恰好撞见段之洲走进书房的侧脸後脚步一顿。
他晚上喝了点酒,耳尖还红红的。瞧他一脸凝重,任桑初好奇心旺盛,就站在书房外想听个究竟,无奈隔音效果好,什麽都听不见。
她想和项衡之倾诉自己的担忧,可惜那人因为酒醉头晕早早就睡下了。任桑初在心里直咬牙——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最後没有办法,任桑初只好暂时卸下好奇心,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任桑初在空调房里愣是在意的睡不着觉,半夜时分又觉口渴,於是翻身下床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冰开水。
一开始没有注意段之洲的房间有无开灯倒还好,偏偏,回去房间的路上,任桑初注意到了——
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