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青林镇万籁俱寂,虫鸣偶尔响起,又被微风吞没。
夜雨躺在木床上,莫凡在旁边早已翻身睡熟,他却睁着眼,久久无法阖上。明明白天忙了一整天,身T疲惫得很,可一闭上眼,那神庙、那神像、那道模糊的声音,就像嵌进了心里。
就在他昏昏沉沉间,意识忽然一沉,整个人仿佛跌入无底的黑暗中。
——梦境,来了。
他站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上,脚下无物,却能稳稳立着。四周静得可怕,空气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整个宇宙都屏住了呼x1。
忽然,一点银光自前方亮起。
那是一道人影,立於虚空深处。
银发如雪,长袍无尘,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身如月,寒光不显却冷入骨髓。那人没有开口,没有动作,连眼神都没有朝夜雨看一眼——
可夜雨却觉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瞬,那人出剑了。
只是一剑。
无声、无光、无风。
但星河倒卷,天地断流。那一剑斩开了夜空,也斩碎了夜雨的意识。
他猛地惊醒,满头冷汗,x口起伏剧烈。
窗外月光静静洒下,照得屋内一片宁和,彷佛刚才的梦只是幻象。
可夜雨却紧握着被子,喃喃低语:
「……那是……谁?」
他不知道那人叫什麽,也不明白那一剑有多强。
他只知道,那剑挥出时,他想追上。
——哪怕永远追不上,也想看清那人背影的方向。
翌日清晨,夜雨b谁都早醒。
他没出声,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莫凡,又看了看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起身穿上衣裳。
屋外寒气未散,田野间泛着薄雾,老爷爷正拄着拐杖在院中慢慢劈柴。
「起得这麽早?做错事啦?」老爷爷一脸笑意,没回头。
夜雨搔了搔头,有些无力地说:「做梦了,梦到……一把剑。」
老爷爷顿了顿,「什麽样的剑?」
夜雨想了想,却摇头:「不知道,没看清……可我记得它划开了星空。」
老爷爷笑了笑,抬起头,眼角的皱纹被晨光g出岁月的痕迹。
「年纪小,梦想大。星空又怎样?梦里你自己还不是站上去了?」
夜雨一愣,随即也笑了。
他没说,其实他在梦里没站稳。那一剑划落时,他差点被劈碎。
但他知道,那不叫怕——那叫震撼。
从那天起,夜雨多了一个习惯。他常常一个人跑到镇外的山坡上,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天。白天看云,夜晚看星。
莫凡有时会跟过来,嘴里嚼着草:「你又在发呆?」
夜雨没回话,只盯着那远得看不见尽头的天。
他在等。
等那个人影,再次出现。哪怕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