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都市小说 > 西出阳关 > 分卷阅读3
    足够让他喜出望外。

    这便够了……乱世之下,苟全性命已是夫复何求。

    “说好了回来要教你奇门遁甲之术,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他说,“让我好等。

    ”谢准一怔,及至看到沈殊温和而带着笑意的眼神,虽然心中还是有几分难过,但终究还是宽慰了些,“等你好了之后,我一定要缠着你教……我在凉州遇见过阿青哥哥,他说他正在寻找治好你的法子……”“说起这个……他们这几个月去了哪里?”慕容续问,“最后一次听说他们的消息是半年以前,有人看见他们在阳关……在那以后,那两个人就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

    ”“他们去西域了,森罗教里最近有些不太平……”谢准站起身,“说起来,我明天就得回去了,在神仙府呆久了难免会给你们引来事端。

    武林盟在那件事情以后,就一直盯着想要找个借口收拾神仙府,公子,务必小心为上。

    ”“那是自然。

    ”慕容续说,“凭万大侠的为人,必然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我自会小心不让他抓住把柄,放心。

    ”“对了……”谢准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件事,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有没有用。

    姓万的这几年被废了武功,在需要抛头露面的时候,一直都是邵师假扮成他替他撑场子。

    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一定是他自己出面的……就是君山武林大会。

    ”“十一月初三?”慕容续眼神一动,“你如何能确定?”“十一月初一是邵师亡妻的祭日,那一天他一定会赶回昆仑祭奠,所以,”谢准说,“十一月初三那天在君山出现的,不出所料应该是万景峰本人。

    ”见有客人来了,杂货店老板娘起身接待,熟练地用西域话和对方讨价还价之后,她收了钱,身边的杂货店老板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包好,递给了那客人。

    约摸四年前,远离中原的西域小镇上来了一对夫妻,男的是汉人,女的是西域人。

    夫妻俩很快便与镇上的人熟络起来,在镇子上开了间杂货店。

    两人都不怎么和人聊起他们的过去,偶尔说起,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上那么几句,久而久之,镇上的人也都习惯了他们这样,毕竟除了这一点,两人的行为举止都和普通的恩爱夫妇无异,平日里待人也是和和气气,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毕竟,不说也没什么,没有人会憋着一门心思地专程去打探别人的过往。

    前前后后来了几拨客人,很快就到了日沉时分。

    西域的傍晚比之中原更为寒冷,男人站起身,给妻子披上皮袄,便开始收拾起店内的东西准备打烊。

    这时,他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当地语言的高呼声。

    看到妻子突然警觉起来的眼神,他察觉到了情况的异样。

    “娘子,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遇上了马贼!听声音,是在镇子口,”女人说着,站起身来,“过去看看……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男人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但她神情坚毅,他最终还是没有坚持,提起墙角的砍刀,随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轻脚健步,不一会就赶到了目的地。

    在那里,一群手持马刀的强盗正挨家挨户地掳掠着值钱的东西,一些跑得慢的村民已经成了他们的俘虏。

    见此情形,女人用西域话高声喊了一句,不料,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

    “住手!”她再度高喊道。

    这一回,那些强盗齐刷刷地回过头来。

    见对方只是个模样普通的女人,强盗眼中露出轻蔑之色,“老老实实呆着,别多管闲事!一会就轮到你了!”“他妈的,原来是中原人……你们这帮杂碎,真丢了我们中原人的脸!”男人说着,手里的砍刀已经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强盗,他拿的不过是寻常砍刀,但使刀的招式却一望便知是练家子。

    只三两下,对方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其余的强盗见状,也不顾什么一对一的江湖规矩,纷纷持刀冲了上来,却见那男人不慌不忙,那柄看似沉重的砍刀指东打西,轮转如飞,竟似生在手里的一般。

    十来个人一哄而上,却根本攻不到他近前。

    强盗头子看得真切,暗中和手下的一个斥候耳语了几句,那斥候得令而去。

    强盗头子站了出来,向那男人拱了拱手。

    “阁下也是中原人?我看阁下这套刀法着实精妙,不知是师承何门何派?”“关你什么事?”男人只觉得他的话问得好笑,“你们当强盗的不打家劫舍,倒问起别人的门派来了?”“实不相瞒,在下方才目睹阁下的身手,仰慕之至,有心想要结交一番……”强盗头子谦恭地俯下身去,突然冷不丁从他压在下面的左手中掷出一枚金钱镖,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站在边上的那个女人顺手拿起身边水果摊上散落的一颗葡萄,凌空一扔,那金钱镖竟不偏不倚地插在那颗葡萄上,被打落在地。

    男人趁此机会,砍刀直取他下盘,刀背一砸便将他打翻在地,刀尖指在他鼻梁前方,吓得那强盗头子魂飞魄散。

    “还不快给我滚出镇子!”男人怒喝道。

    但他话音未落,十几骑人马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将他们夫妻俩团团围在当中。

    那些人身着一模一样的黑色劲装,男人见此情形,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将妻子护在身后。

    “你们是谁?”女人声音沉着,问道。

    “云护法真是贵人多忘事,莫不是离开森罗教太久了,都忘了玄武堂这身装束了?”领头的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忘了也没关系,护法总该认得这黄泉阵吧?”“呵,”大敌当前,那女人却不屑地笑了一声,“殷啸天当年从教众里挑了十几个勇武好斗不晓事的让他们服下丹药,变成没有知觉只知打斗的活死人……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是专爱用这些歪门邪道的法子,竟没一点长进。

    ”“放肆!胆敢直呼教主名讳!”领头那人闻言大怒,“你们叛教私逃,森罗教岂能容你们!你二人当年假死骗过教中,逍遥自在了那么些年,如今,也是该伏诛的时候了!”那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女人微微笑了笑,“那也得你们有这等手段才行。

    ”话音方落,她袖中忽然伸出一段织锦缎带,向马上坐着那领头的面门直逼而来。

    看似柔软的缎带在她内劲之下,运转间竟带上了破风之声,那领头的慌忙翻身下马,缎带擦着他脸颊划过,冷不防在脸上割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回头看时,只见缰绳已被割断,受了惊吓的马匹失去了缰绳的束缚,拼命向圈外冲去。

    那十来个人形成的包围圈在这番冲击之下纷纷散开,连带着他们各自的坐骑也不受控制,躁动起来。

    但那些玄武堂教众训练有素,见此情形,当即下了马,各自亮出兵器。

    与此同时,男人手心里暗自运劲,只见那柄普普通通的砍刀表面忽然生出裂纹,紧接着,表面那层铁皮忽然一下子碎成了粉末,露出了一柄通体赤红的大刀。

    “炙炎魔刀!”领头的心里一惊,脱口而出。

    “没想到……”男人苦笑道,“才过了四年,这把刀就又要重现江湖了。

    ”那些玄武堂教众和那夫妇二人对峙着,谁也不敢先轻举妄动。

    于那些玄武堂教众而言,对方毕竟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护法尊者,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但那夫妇二人也深知黄泉阵的厉害——那些教众本来就是好勇斗狠之辈,常年习练之下配合少有破绽,再加上不知疼痛,一时半会实在是难以攻破,故此也不敢轻敌。

    正在他们双方僵持之际,他们身后的集市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那匹受了惊的马一路狂奔横冲直撞,沿途撞翻了好几个村民,正当那匹马作势要继续向前疾驰之际,一个人忽然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他缰绳一紧,那匹马长嘶一声,前蹄距离被撞倒的村民近在咫尺之际,突然悬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他策马转身,那匹方才还横冲直撞的马竟温驯地由他驱驰。

    “真是匹大宛良驹……可惜了,主人不怎么样。

    ”马背上那人说着,那双写满不羁的异色眸子里泛起一丝笑意,“爆碳,小云儿,你们可真能躲。

    ”第四章“元廷秀?”男人看清楚了来者的样貌,又惊又喜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元廷秀还没答话,只见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师兄……等等我。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夫妇中的女子看见了他,脱口而出,“陆公子?”出乎她意料的是,年轻人脸上现出愕然的神情,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若是如此,也便罢了,因为时隔四年,而她现在的模样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然而,他的行为举止却又着实让她觉得有些异样,那与她记忆中的却是大相径庭,竟像是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那年轻人怔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你们……你们便是庞大哥和庞夫人?师兄,现在怎么办?”“黄泉阵……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教主也真拿得出手……”元廷秀打量着围在那对夫妇周围的十余个森罗教众,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转眼间,他长枪不知何时已握在了手里。

    “阿青,你先退后,待我料理了这黄泉阵再与他们二人叙旧。

    ”——愗善元氏,勇武冠绝西域诸国,弓马娴熟……尤擅枪法。

    那十余名教众见状,各自退后聚拢到一起,隔在他和那对夫妇之间。

    这十余人使用的兵器长短各异,互相配合回护,首尾呼应攻势连绵不绝。

    再加上各自皆为武功高强之辈,便是武林高手也不免困死在阵中。

    但他却压根不看那阵势,单只笑道,“别人在马上,你们却聚拢在一块,哪有这种道理?”话音未落,他策马冲向那黄泉阵,仗着兵器长度的优势,看准时机,一枪刺中了那列在黄泉阵中心的教众心窝。

    黄泉阵阵中一人正是其中的阵眼,也是这阵法配合的核心所在。

    那些教众毕竟没见过这等阵势,当下方寸大乱,也不知如何应变。

    领头的见状,慌忙命令道:“散开!都散开!兑位和巽位上前,攻马腿!”“你就是玄武堂堂主?我记得以前是另一个人……哦对了,他被人告发是叛教,被乱棍打死了。

    你倒是有点眼力,难怪殷啸天让你来领这黄泉阵……只不过,”元廷秀嗤之以鼻,“临敌之际,你却发号施令,把后手都露了出来……那就很不好了。

    ”黄泉阵虽然厉害,但毕竟没有与骑在马上的对手对战的经验,更何况懋善贵族自幼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组黄泉阵的教众皆是没有知觉的活死人,勇武有余,却难以想到随机应变之法。

    那玄武堂堂主虽知阵前让对手听见了安排不好,但是不说的话,这些教众乱作一团,无异于是任人宰割,两害相衡,只能让对方听一耳朵了。

    毕竟,那些教众武功高强,安排被听去了,对方也未必来得及应变。

    但他们今天的对手显然不在此列,阵势散了开去,他出手更是无所顾忌,一连将那黄泉阵中的几个要害位置一一击破。

    兑位和巽位是长兵器的位置,正欲攻马腿之际,元廷秀却已翻身下马杀至他们近前,枪尖一挑将那兑位教众刺死,跟着枪杆一扫,将那巽位教众打倒在地。

    剩余的人见阵势已破,已经无心再战,也一一被那夫妇二人制服。

    那玄武堂堂主还没回过神来,便看到元廷秀站在自己面前,染血的枪尖指在距离他面门不过几寸的地方,仿佛面前那个人一不高兴就能把他扎个透心凉。

    “你……你是谁?”他颤声问道。

    “出来日子久了,殷啸天这些年来提拔了不少新人,你们看我,我看你们都有些面生了……”元廷秀收起长枪,笑道,“今天故人相逢,我也不想多杀人,你走吧,替我向教主传个话……就说,有人来找他算白虹山庄那笔账了。

    ”“是……是……”那玄武堂堂主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见对方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生怕他改变主意似地飞快离去。

    见那人走了,陆玄青迎了上去,“他回去一定会禀报教中,这样子……是不是放虎归山了?”“嗯……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欠考虑,算了,下次遇上再收拾吧。

    ”元廷秀沉吟片刻,决定暂时不去管烦心的事情,转身望向那夫妇二人,“你们倒是会过逍遥日子……小云儿腰还粗了不少,想当年你可是教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他与那二人相熟,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云无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此情形,陆玄青叹了口气:“师兄,庞夫人是有身孕了。

    ”甘冽的葡萄美酒当前,烦心的事情暂时被抛在脑后了,更何况元廷秀向来便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

    杂货店里虽小,多两个人落脚的地方也还是有的,在人迹罕至风沙漫天的西域餐风露宿了几个月,能有这么个像样的地方住一晚上,于他而言已经是夫复何求。

    更何况,还有故人重逢的喜悦。

    “你行啊……教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就这么被你拐来成了家。

    ”他不由分说地给庞正熙满上,“来来来,小云儿不能喝,你来干了这一杯。

    ”庞正熙却不像他那般兴致高亢,虽是干了,但神色中却满是忧虑,“只可惜,现在教里的人找来了……恐怕她又要跟着我颠沛流离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镇子上自然是不能多呆,夫妇二人商议着准备另寻他处安身。

    只不过两人都知道,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既然自己假死的事情被发现,以森罗教的势力,总是能找到的。

    “你们准备去哪里落脚?龟兹?莎车?还是更远?”元廷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