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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4月17日

    0039报复

    林庭柯从厕所出来时,没看到宋沅,站在原地给她发微信。只一会儿,便看到魏时穆朝这边走来。

    她招了招手,问他:“圆圆呢?”

    她下意识以为宋沅是跟着魏时穆走的。

    魏时穆走近了才疑惑道:“不是她让我来接你们的吗?”

    “啊?我去洗手间,让她在这儿等我,出来人就没了。”林庭柯微微皱眉。

    难道她也进洗手间了?林庭柯小跑进厕所,在里面喊宋沅的名字,没有得到回答。

    她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了。

    魏时穆已经在打电话了,林庭柯回到宋沅刚刚待的地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掉落的小鸡钱包。

    “这是她下午刚买的。”她捡起来给魏时穆看。

    宋沅的电话没打通,林庭柯尝试再打,也都是忙音,两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魏时穆的手机一瞬间亮起来,是宋沅的呼叫。

    他刚接起来,还没来得及问话,那头便传来激烈的争吵:“孙其野你疯了!”

    魏时穆瞬间握紧了拳头。

    他们在这头不敢出声,怕惊扰对方,对着口型明确分工后,林庭柯开始报警,魏时穆率先跑去寻人。

    宋沅被孙其野报复了。

    她不提防,被这样的成年男性一拖,根本来不及用魏时穆教的防身术作出反应,刚被拉进树林里,对方一拳就砸在她脸上。

    她试图冷静质问:“你是谁?为什么绑我?”

    可对方完全不搭理,哐哐两拳继续往她脸上揍,甚至揪着衣领用膝盖撞她的肚子。

    她今天衣服穿得厚,稍微抵御了点那强悍的力度。宋沅尽量蜷着身体,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手机,另一只空余的手勉强挡住,颤抖着声音应对:“你想要什么?就算要我死,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

    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火辣辣地生疼,对方的压迫感太强,这片地方没有半点灯光,她完全看不清这人的脸。

    施暴者听了这话,终于暂停了对她的凌虐,控住了她的手腕,掐着她已经红肿的脸颊开了口。

    非常熟悉的声音,她立刻听出来是孙其野。

    “原来是你这贱人。我说这事怎么会被人知道,原来你那天早早就到了巷子口了啊!”他的声音阴鸷极了,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意味。

    宋沅身体紧张,强行和他周旋:“你在说什么?什么巷子口?”

    没想到又引起他的愤怒,“啪”的一下又扇了她一巴掌。孙其野怒骂:“你他妈还装,要不是老子今天看到了你和那死警察,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宋沅浑身止不住地抖,被他打过的地方十分疼痛。但她的思维依旧高速运转,努力寻求点突破口。

    不知道林庭柯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要找过来也不会很快。这地方又偏僻,她起码得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不能再装了,得换别的方法。

    “你先松开我,我们聊聊。”她尝试松懈下来,用平常的、聊天式的语气问他。

    “你放心吧,我一个瘦弱女孩子,打也打不过你,逃也逃不了的。”她再次进攻他的防线。

    孙其野勉强放过了她的手腕,但仍然揪着她的衣领。

    双手一得空,宋沅就不动声色地把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言语上先发制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你说呢?要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了,我怎么会来这打零工,又正好碰见你和那警察聊天呢?”

    “表姑不给你钱了?”她再一次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离。

    “你以为,谁都有你那样的好爸妈吗?”他很快反应过来,狠狠地捏着她的脸颊骂:“贱人婊子,我今天非把你打残不可!”

    宋沅不知道他的毒瘾有没有戒掉,但他目前暴虐因子被激发,已经失去了理智,极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她的手藏在身后,悄悄摁了五下电源键。她记得这个紧急呼叫方式。

    与此同时,孙其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

    “孙其野你疯了!”她惊恐地呼叫。

    孙其野完全松开了她,当着她的面抽出了刀身:“我不会杀人,但是给你放点血,来点教训,也不错。”

    宋沅强迫自己专注:“我和你也有些血缘关系,你把我拖到这西南角的树林来,真的要做到这份上吗?”

    魏时穆应该已经接通了她的电话,她不着痕迹地给他透露信息。

    “你不是缺钱吗?我转给你,我的账户里有三十万,现在就能转给你。”

    孙其野微微停顿了一下。

    只是一下,他又用刀子贴着她的脸,嚣张地威胁:“钱嘛,我也要。我先把你划上一刀,你再给我转也行。”

    危险近在咫尺,宋沅额上已经冒汗了。她尽量平复气息说:“你想好了,我的朋友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带人过来,那你最多只是报复了我,而拿不到钱。”

    “你完全可以先让我给你转钱,再报复我的,这样即使有人来了,你也可以很快逃走。你现在最缺钱了,不是吗?”

    孙其野思考了一下,手中那把刀离开了她的脸。

    宋沅精神高度集中,就趁着他松懈的间隙,朝他身后高声大喊:“魏时穆!”

    孙其野没料想这是宋沅的诈骗,下意识转头去看,宋沅拼尽全力朝他裤裆狠狠一踢,趁他吃痛弯腰的空当,迅速绕到他身后,以魏时穆教过的动作旋踢他的手肘关节,把他的刀震落在地。

    双方力量悬殊,孙其野很快就反应过来,吃力地转过身来。宋沅自知技巧不足,不敢上前与他搏斗,转身撒腿就跑。

    “圆圆!”是魏时穆的声音,他就在这片林子旁。

    “我在这!”

    魏时穆接收到信息,立刻冲进林子,拉过女孩子将她护在身后。

    孙其野已经重新捡回了刀子:“好啊,你也来了。我正好报上次那一脚的仇。”他知道时间不多,举着刀子就朝他们冲来。

    “往后跑,我来对付。”魏时穆出声安排宋沅,随后上前应对。

    这个时候更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宋沅反应迅速,转头在林子里找起木棒。

    魏时穆的跆拳道只练到红黑带阶段,其余的防身术虽都接触过,但都练得不精。加上孙其野挥着刀失去了理智,他只能艰难躲闪。

    对方的力量并不输他,魏时穆躲了十几回,没有找到进攻点。那头宋沅找到了一根粗棒子,对着孙其野大喊:“警察来了!”

    同样的招数再次奏效,魏时穆抓到了他分神的间隙,倒锁他持刀的手腕打击关节,腿部发力踢向对方的鼠蹊部,手臂锁喉把人推向树干。孙其野力气太强悍,挣扎的同时划伤了魏时穆的胳膊,但仍被打掉了刀子,控在树干处。

    宋沅立刻冲上来,猛的一棍子挥向他的头部,孙其野头晕目眩。

    也正在这时,林庭柯带着几个保安赶来,冲上前,迅速将孙其野制服在地。

    一晚上全是惊险,孙其野被警察带走后,林庭柯赶紧带着两人去医院。宋沅的伤全在脸上,小姑娘嘴角出了血,白嫩的脸颊全肿了。魏时穆那一刀划得虽不深,可也见了皮肉,流了不少血。

    才包扎好,他就将宋沅紧紧搂住,将头埋在她温热的颈间。

    只差一点,不敢预想宋沅会出什么事。他当时真的恨不得捅死孙其野。

    宋沅本就高度紧张,一路上手指小腿全都不住地抖,现在上好了药,被他温暖的怀抱罩住,才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颈间淋下一股热烫,是魏时穆的眼泪。

    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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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0爱人永恒

    宋沅没想到先哭的人是他,捋着他的背安慰道:“好啦,我也没事啦。”

    “怪我……”他哽咽道。

    他有很多话想说,他的愧疚,他的难过,他承诺过的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可还是让她受了伤。他不愿意辩解,痛心得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他只比宋沅大三个月,迄今为止,这仓促简短的人生中,却已有太多事情和她绑在一起。第一次抓周,第一次品尝人间的食物,第一次为肉眼看到的流星雀跃,第一次踏入学校,甚至于,第一次为异性的肉体着迷。

    他们也会为同一颗糖果争吵,为被对方弄坏的玩具打架,会因没收到彼此的生日礼物而冷战。

    每一个瞬间都有她。

    失去她的人生,会不会就是失去自己的另一半灵魂。

    他不敢深想,只更用力拥抱怀中的小人。他只想此刻,唯一应当被珍惜的此刻。

    魏时穆没有哭出声,那眼泪却濡湿了宋沅的衣领。泪水太温情,她脸上明明疼得难受,心里却如羽毛飘过,柔柔的,痒痒的。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个相拥的恋人,不知何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鹅毛雪。这让宋沅想到六年级的那个冬天,魏时穆被社会小青年打劫,抢走了一个月的早餐费。他不敢回家,躲在回家路上的那个巷口里。

    他们本因为不知所以的小事冷战了好多天,可那天雪下得那么大,宋沅心软了,最后还是过去安慰他,说可以包他一个月的早餐。

    那天魏时穆也被打了,她瞧着这可怜的小狗,大方地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

    于是他在宋沅的肩上哭了。

    想起这个,宋沅就笑了。小狗还是小狗,这么大了还会在她颈边哭。

    她总是觉得魏时穆做事没有毅力,还胆小,又散漫。可那天之后,他就去学了跆拳道,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坚持。

    她其实很喜欢他的散漫,自由,和诚挚。是她口是心非,总要忽视对他的留意。

    她伸手,轻轻捏了他通红的耳朵。

    “魏时穆,你要不要再告白一次?”她用手掌拢住了他的耳朵,轻悄悄地问。

    魏时穆微微愣住。

    雪下得真大,点滴落在尘埃里,像他们震荡的心跳声,怦怦,简直要飘出天外。

    他从那柔软的躯体中抬头,用手背拭掉含糊的眼泪,双眸清澈又温然。

    “宋沅,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没有华丽的言语,只有最真切的心意。

    宋沅开心地笑了,一双月牙眼弯弯。她嘟着嘴,凑上前去亲了亲新上人的唇。

    “好呀。”她彻底眉开眼笑,笑得眼角都涌出点热泪,声调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像只翘起了尾巴的小狐狸。

    魏时穆也傻笑着,轻轻捧着小青梅的脸,温柔地吻她的唇。

    毫无欲望的,最纯粹的吻。

    他们还会一起经历很多个瞬间,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苦辣酸甜。那又如何呢,他们一定永远忘不了这一年的雪夜。

    最诚挚的两颗新相贴着。

    等到雪化了,春天来了,他们一起去看第一茬盛放的樱花,一起去尝最可口的腌笃鲜,一起去捕捉山野间的鸟叫。

    像宋沅喜欢的陶渊明那首《时运》里描写的那样:

    迈迈时运,穆穆良朝。

    袭我春服,薄言东郊。

    山涤余霭,宇暧微霄。

    有风自南,翼彼新苗

    人世太短。

    可是,爱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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