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了些许好感,大概她久在江湖行走,更懂得人情世故,也更懂得我的价值吧!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魏柔抱在腿上,我调笑道:「你师叔是不是看出来你已经是相公的人了?」「相公!」魏柔羞的一下子钻进了我怀里,再听到萧潇的噗哧一笑,她越发不肯抬起头来,半晌,才细声道:「相公,你还说哪,人家当时叫师叔她老人家看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哪!」这是意料中的事情,魏柔稍一易容,或许能瞒过旁人,甚至连鹿灵犀都可能疏忽了,我却从没想过能瞒得过辛垂杨,毕竟就像魏柔自己说的那样,辛是看着她长大的。

    可奇怪的是,魏柔该和辛更亲近,然而她心目中的母亲却是近几年甚少相见的鹿灵犀。

    「那……既然已经到了苏州,怎么不在苏州等我?害得相公多想你好几日!」见魏柔羞得玉颈生粉,我适时转移了话题。

    「人家岂会不想留在苏州!」魏柔嗔道:「只是那些无聊的江湖人听贱妾出面支持相公,个个好奇的很,人家怕被人看出破绽,坏了相公的大事,只好离开苏州。

    再说,贱妾本来以为,江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门的意见又不统一,师傅她定是要回到门里问个究竟,可最终还是没等到她。

    听说相公要来杭州见齐盟主,贱妾实在忍不住了……」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可其间深情却是昭然若揭,我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其中的过程,可听她言语中的浓浓情意,还是忍不住轻怜蜜爱起她来。

    「也真难为了柔妹妹!」萧潇大概也没想到魏柔为了我竟然付出了那么多,不禁感慨道。

    听到萧潇的话,魏柔才从我的温存中清醒过来,微微侧了下身子,让偷偷探进她衣服里的我的魔手更加隐蔽,当然也更加方便了。

    「贱妾在杭州等了两天,才等到了相公……」「我和萧潇先去了宁波。

    」我笑道。

    魏柔恍然大悟,道:「这就对了,贱妾听说唐门大小姐夫妇现身潇湘馆,当时就猜相公十有八九参与了此事,只是雨妹妹的那个护卫让人摸不着头绪,一时不敢肯定下来。

    」「别提这厮,一提他我就来气,他把我都给骗了!」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心里对老南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他不仅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我这一边,而且我心知肚明,孙不二能对我另眼相看,多半也是他的功劳。

    「等事情了了,我非叫上咱全家——不,全家还不够,连秦楼的弟兄一起算上——去他那儿白吃白喝,直把他吃死为止。

    」「这么说,那个护卫竟然是……南浩街老三味的南元子?」魏柔聪明过人,沉思片刻就得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颇是出人意料,她不由得惊讶起来:「贱妾和相公还在那儿吃过鸡丝馄饨和鸭血羹哪,怎么没看出来他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这厮可是孙不二的传人,最拿手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了。

    」我恨恨道:「且不说他。

    阿柔,你这些日子数度往返于你师门和苏州,莫非,隐湖就在苏州左近?」既然魏柔对我一心一意,我已无丝毫顾忌,再忍着不问,反倒显得生分了。

    「相公终于肯问起人家的师门了。

    」魏柔不由得嗔了我一眼,想来我这一问她已经等了很久:「贱妾师门的确离苏州不远,只是,相公能不能猜到,人家师门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她歪着脑袋笑问道,毕竟她还是个年方二十的女儿家,心情一愉快,人就活泼顽皮起来。

    「你这丫头,倒考起你相公来了!」我右手在她乳上微微一用力,她呼吸顿时一窒。

    「隐湖,顾名思义,一定是和『湖』有关。

    」关于隐湖,白澜言之甚少。

    其实隐湖是最早知道白澜身份、同时也是最早与他合作的门派之一,双方打了十几年的交道,白澜却只告诉我,隐湖不出南京、浙江两地,其余的都欠奉了。

    「苏州左近虽然湖泊众多,大大小小十几个,可若能让一个门派以『隐』字为名,则不出太湖、淀山两湖。

    阳城湖、长荡湖乃至漓湖不可谓不大,但失之水势平荡,一览无余。

    」「淀山湖湾岔繁多、水道崎岖,又有面积广阔的芦苇塘,确是隐踪匿迹的佳处……」我故意停顿下来,可魏柔却只是含笑注视着我,丝毫不为我的话所动,似乎是在说,我猜到这些并不出奇,而想从她脸上看出点门道来自是没什么希望了。

    这丫头还真有点争强好胜呢!我心里暗笑,本来是想让她自己揭开谜底,此刻我却改了主意。

    「不过,我更看好太湖!」我沉声道:「虽然我不清楚隐湖的历史,可从它的武学上看,你师门的这位创始人必是惊才绝艳的一代奇人,其心胸之广更是江湖罕见,这绝非三步一湾五步一岔的淀山湖所能培养出来,她也无法忍受淀山湖的小家子气,唯有太湖浩荡千里的浩淼烟波才是她的最佳归宿。

    」「原来相公早就猜到了,怪不得不来问人家哩!」魏柔嗔道。

    「我也是方才听你的那番话才猜到的。

    」我解释道。

    魏柔释然,说隐湖分做两处,对外一处就在太湖湖西隶属常州府宜兴县的一个名叫下邾的小镇上,挂着回春堂药局的牌子经营湖产药材,是江南著名的药材商。

    另一处则在太湖中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岛子不过十顷土地,早在几十年前已被隐湖全部购下,所有新近和引退的隐湖弟子都居住在这个小岛上,当然,人数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没超过二十人。

    「下邾,老马车行的快马四个时辰之内就能从苏州跑到下邾了。

    」我感慨道,下邾到应天也只是一个白天的功夫,几乎等于在白澜的眼皮子底下了,可白澜发动那么多人手来调查隐湖,却没查出它的下落,想来隐湖的伪装真的是做到家了。

    当然,更接近事实的或许是白澜和隐湖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让他放弃了调查隐湖的努力,就像他因为宁师姐的缘故而最终放弃了对付魔门的念头一样。

    「回春堂,那可是江南数得着的大药局啊!一年赚得的银子不比宝大祥、霁月斋来得少,光是养颜灵药『和合保春丸』这一付丸药带来的收益,可能就比庄青烟或者冀小仙带给秦楼的收益还要多。

    」我笑道:「当初,因为雨儿的关系,我曾想过在江南开上一家药铺,还打过你们回春堂的名医叶国桢的主意,没想到他竟是自家人。

    」「谁跟你是自家人呀~」魏柔听着心中欢喜,媚眼如丝地撒娇道。

    「你说还能有谁!」我把玩着她娇嫩的雪丘调笑道,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隐约透出月白束胸,虽说针脚极其细密精致,可却是普普通通的棉布裁减成的。

    「隐湖偌大的产业,怎么舍得你这个小公主粗服布衣的呢?」魏柔闻言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勤、俭二字乃是师门严训,一日未嫁,就要遵守一日。

    何况,回春堂虽然每年收益颇丰,但其中至少一半用于赈助各地灾民,四十多位出嫁的弟子也需要师门的照顾,她们每年都会得到师门的资助,算算一年下来,自然所剩无几。

    」我不禁大吃一惊,魏柔绝不会跟我说谎,说隐湖每年都用大笔银子赈灾,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可数十年下来,江湖乃至朝廷竟无人知晓这足以惊天动地的义举,隐湖主事人的心胸怎不让我肃然起敬!相比之下,师娘们每年立春设七日粥厂的善举简直都不值一提了。

    我整了整魏柔有些凌乱的衣衫,示意她站起身来,然后我当头就是深深一拜。

    魏柔吓了一跳,慌忙闪身避开,只是身法却不似往日那么灵动。

    我肃容道:「阿柔,我不是谢你,也不是我谢你,我是替那些灾民谢谢你的师门。

    」「若是师傅和辛师叔她们能听到相公这句话,那该多好啊!」听出我的真诚,魏柔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辛师叔就不会再误解相公只是个……是个……」她停了下来,想必是辛垂杨的话相当激烈,她既不想伤了我,也不想两人之间有可能好转的关系再度恶化下来。

    「你这个傻丫头啊!」我不由得莞尔,真是应了师傅常说的一句话,女人有了男人,就再懒得动脑筋了。

    敬佩隐湖的义举并不见得就能弥合我和隐湖在人生理念上的差距——就像杨廷和、费宏乃至桂萼,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朝廷中争得你死我活——我还要享受我的奢侈生活,这是我的智能和辛苦所应该得到的奖赏,就算我以后或许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也是我的公职,而公与私对我来说自然是截然分明的。

    重新搂过有些不明就里的魏柔,武柳就带着丫鬟送早餐来了。

    下人面前,武柳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态度从容不迫、和蔼可亲,彷佛昨夜那个夜奔求欢却被我拒之门外的女人并不是她,只是看到魏柔和窗户上的那个大洞,她才露出惊疑的表情。

    「大姐,别担心,督司衙门重地岂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这不过是一场意外和误会而已。

    」我一语双关地道:「何况,大姐得到岳丈大人的真传,寻常贼子也不是大姐的对手。

    」又问她爹武承恩可有消息。

    武柳仔细打量了魏柔一番,才摇摇头说武承恩是陪李钺去宁波了。

    去了宁波?我一怔,运河只到绍兴上虞,李钺他一个漕督去宁波作甚?!不过我很快就品出滋味来,看来是李钺接任兵部尚书已成定局,正好顺路视察一下海防重镇宁波。

    不然,武承恩和他都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虽说朝廷重文轻武,可也没有如此巴结讨好的道理。

    看李钺一路南下的行程,我就知道没个四五天,武承恩是绝对回不了杭州的。

    虽然昨天在大江盟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但一两天内,事情必见分晓,而我之后还要赶往武当作进一步的说服工作,中间还要和蒋迟商议茶话会的诸多事宜,若是等武承恩回来,时间就相当紧张了。

    押上我尚未出世的儿子的幸福,我对解决茶话会这件挠头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由于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特别是在隐湖发出不同声音和铁剑门失去战斗力的双重打击下,武当、大江盟外加恒山的反武林茶话会联盟已经显得有些力单势孤,而一旦无法得到江湖的全面响应,蒋迟又不支持他们的话,那么与我对抗到底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眼下他们的上佳之策,自然是忍下一口气与我修好,让我抓不住把柄正面对付他们,忍上个三两年,等蒋迟接掌江湖,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当然,修好也是有前提的,不然,武当百年声望,大江盟十载威名必然大损于这场反覆中了。

    我深知这一点,心中固然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处处留有余地。

    所有指责的话语,都是针对身为当事人的齐功和清雨,并没有上纲上线,涉及两派。

    改革茶话会,亲赴大江盟都足以表达我的诚意,而昨日「和亲」一议,更是给了两派偌大的台阶——既然大家已经是自家人了,岂有再反对我的道理?我正暗自计算着行程日期,却听武柳含笑问我道:「贱妾想让萧四夫人和陆姑娘陪我去趟宝大祥,不知公子可否割爱一天?」说话间,眼神颇有些期待和求和的味道。

    「大姐太客气了。

    」我含笑点头表示同意,她毕竟是武舞的大姐,既然有心求和,那昨夜的事情我最好还是权当没有发生过:「您是武舞的大姐,公子两字万不敢当,不如叫我别情吧!」武柳嫣然一笑,可我腿上却顿时挨了两脚,女人吃起醋来,还真是不分人物场合。

    瞥了武柳一眼,见她虽然风流放荡,可穿戴打扮却十分精当得体,显然对珠宝首饰的选择有着相当的造诣,说是要两女相陪,不过是找借口彼此亲近一下罢了。

    我便随口问道:「大姐是自用,还是送人?」「姐姐的婆婆快要过生日了,总要选一件得体的礼物。

    」武柳解释道。

    我「哦」了一声,心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八成是托辞,何况我记得武舞曾说过,她和婆家的关系并不融洽,给婆婆买贵重的礼物,大概她还没那份孝心。

    武柳定的是娃娃亲,当初夫家秦家也是个和武家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只是后来武承恩飞黄腾达,十几年竟累迁升至一方督司,而秦家却是家道中落,时至今日,两家地位已是相差甚远了。

    好在武承恩念旧,两人才顺利完婚,武承恩更是把女婿秦宝昌调入了军中。

    秦人物才学俱是平平,可在武承恩的提携下,还是一路平安地升至了杭州左卫副千户。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给武柳夫妻俩的感情带来什么好处,不然,她也不会一年当中倒有两三个月住在娘家,而且十有八九是给秦宝昌戴上了几顶绿油油的帽子。

    「姐夫也是个大忙人吧!」我替武柳找了个理由:「剿倭那段时间,我接触到了许多军方人物,知道这些带兵打仗的将领一年到头极为辛苦,几个月不着家也是寻常事情,家里自然要大姐多费心操劳了。

    」「别情,还是你体谅大姐。

    」武柳闻言,颇为意外地望了我一眼,随即感慨道:「宝昌新近调任三江千户所千户,虽说三江所离杭州也不算远,可毕竟不能轻回,留在杭州的一大家子人,哪个招呼不周了,别人都会说我这个大媳妇的闲话,唉,想想还是五妹命好……」「不管怎么说,姐夫升官是件大好事。

    」听秦宝昌调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