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都市小说 > 天美地艳(收藏全本) > 分卷阅读47
    。

    突然,冬天里响了一声霹雷,第二年春天,这儿就发现了一座举世闻名的露天煤矿,继而又衍生出了蓟原这座现代化的工业城市。

    今天,昔日富足的卧地沟人几乎一贫如洗,原来的精神和尊严一落千丈。

    对于眼前的生活,他们的身体、心理都像是忍耐到了即将崩溃的极限。

    俗话说:世周轮回,否极泰来。

    周老太太的这次神游,是不是上苍在冥冥中对卧地沟人发出的一个暗示:真正的贵人就要莅临,卧地沟人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也许,周老太太的故事绝不是一件平常的炸尸事件,它像是这在其中暗示了一个天大的玄机;隐藏了一个偌大的、让人按照常理难以解开的謎团。

    伴着我的胡思乱想,老拐带我们步入了街上的一家“五元”小饭店,五元饭店,就是店里所有的菜价都不超过五元钱。

    这是蓟原下岗职工的独创,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如果超过五元的价钱,人们吃不起,饭店就得关门了。

    饭菜廉价,小店倒是很干净。

    特别是看见白雪和林大爷这两位地方的头面人物在场,店老板使出了浑身解数,天气正值三九,吃了热呼呼的汤菜,心情十分舒畅。

    于是,在这张寒酸的酒桌上,我饶有兴趣地听林大爷讲述了卧地沟棚户房的历史。

    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我从林大爷口里,再次听到了杨健的名字,使我对这位名震北辽的官场大鳄有了新的认识。

    从此,因了这次炸尸事件,我与卧地沟结下了不解之缘,卧地沟棚户人家的故事,伴随着一场惊天动地、扭转亁坤的巨变,改变了我本来早就被设计好了的生命轨迹……第二卷:厄运当头第96章炸尸之谜季小霞今天一进门,我就觉得哪儿不大对劲儿,她没穿公司机关统一制作的制式服装,只罩了一件天蓝色的外衣,眼圈儿红红的,有泪水淌在脸上。

    胳膊上,醒目地缠了一截漆似的黑纱布,纱布上方,缀了一个小红疙瘩。

    不用说,这是她家里死人了。

    按照当地习俗,凡是孙子孙女儿为爷爷辈的人带孝,黑纱上是要缀红疙瘩的。

    一问,才知道,是她奶奶去世了。

    “你奶奶多大年纪?”我教问。

    “87岁了.”她抽抽嗒嗒地告诉我。

    “87,算是高寿了。

    你干嘛这么悲伤?”“我奶奶,她命太苦了。

    ”姑娘依然哭泣着,“我爸爸去世早,妈妈单位工作忙,家里做饭、打扫卫生,里里外外的事儿都累她一个人了。

    这么大的岁数,一天福也没有享着。

    我上班以后,答应攒钱给她买楼房住。

    可是,没等待我把房子买来,她老人家就先走了。

    我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她说对不住奶奶,老人家累了一辈子,最后竟死在棚户房里!”“哦,你妈妈这么孝敬婆婆,老人家也算有福气了……人死如灯灭。

    活着的人还得打足精神。

    小霞,香港人有句话:节哀顺变。

    你也别太悲伤了。

    ”说完,我按照当地风俗掏出二百元钱塞给她,“给老人家买点儿烧纸吧!”“总裁,谢谢你的安慰。

    ”她抬起脸,用一双泪眼望着我,“钱,我就不要了。

    ”“这是丧礼。

    我对她老人家的一点儿意思。

    ”我解释说,“不,不要。

    ”她固执地坚持着,“嗯,你家老母亲去世,我都没随上礼呢!”她这样一捣腾旧帐,我也不好说啥了。

    “丧事料理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做什么吗?”作为兄长和领导的我,关切地问了一句。

    “不用麻烦你了。

    ”姑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社区有丧事服务中心,他们从人死到尸体火化一条龙服务。

    我叔叔借了200无钱,一切都给他们办理了。

    ”“你叔叔?”“是啊。

    爸爸去世后,奶奶就住在叔叔家里了。

    ”“你叔叔家住哪儿?“卧地沟!”“卧地沟?……”听到这个地名,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卧地沟是煤矿工人住宅区,是著名的贫民窟。

    你想想,老人家87岁大丧,200元钱的丧费还要去借。

    他们那儿生活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了。

    这一天时间,我都沉浸在这件丧事的悲痛里。

    不知是因为同情老人家一生命运的悲苦,还是叹息家住卧地沟季家经济的穷困。

    当市长时,我知道那儿是全市最穷的地方。

    我曾经去访贫问苦;甚至做出一个规划,要把那儿一片一片的小棚户房推倒,盖成楼房让老百姓住进去。

    孔骥说,这么大的事情,得请示省政府才行。

    我卸职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

    吕强一天到晚想的是创造政绩,干一些锦上添花的面子工程;棚户区改造的事儿,恐怕早就忘到爪哇国里去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凄惨,第二天,当我们再看见季小霞,她脸上竟出现了令人不解的喜色。

    奇怪的是,缠在她胳膊上的黑纱,不见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奶奶又活过来了。

    ”她欢快地向我们报着这个奇异的喜讯。

    那神态,绝对没有撒谎的意思。

    况且,她没有必要向我们撒这种谎呀!“活过来了?这……”我第一个摇起了头,眼睛向她送去了一连串的问号。

    “庾总,你不相信是吧?”她眼睛瞪着我,“如果你怀疑我的话,可以到我家去看看呀!你们……敢去吗?”也许是怕沾染丧气,也许是有什么讲究,几个同事在姑娘质问下,一个个都像是瘪了的茄子,拨郞鼓似地摇起了脑袋瓜子。

    倒是我,此时却产生了一股要去的冲动。

    我想看看这位老人家有何等洪福,竟闯过了鬼门关,躲避了阎王老爷的追索?另外,卧地沟现在怎么样?群众生活还那么困难吗?这一桩一桩的心事和牵挂,都动员我前去走一趟。

    “我去。

    ”我的话一出口,同事们不由地吃了一惊。

    卧地沟的名字,听上去很偏僻,很乡下。

    但是它离市中心并不远。

    从南站乘公交车坐上十分钟的工夫,到新屯公园下车。

    翻过公园的山,就可以看到卧地沟的尊容了。

    站在远处看卧地沟的房子,一趟趟青砖瓦舍的,还算有点儿模样。

    可是,走到近处细心一瞧,就有些惨不忍睹了──一座座低矮的平房,破烂不堪。

    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很多墙壁倾斜了,用木头顶着。

    破旧的门窗歪扭了,用板条钉着。

    裂了缝的墙面上,有的抹了麻麻裂裂的沙浆,有的露出了粉裂的碎砖。

    陈旧的屋顶上,有铺了油毡纸的,有盖了石棉瓦的,有压了铁皮的,有苫了稻草的……这儿哪像是人住的房子,倒像是难民营里临时栖身的避难所。

    再瞅瞅脚下,已经破损的道路泥泞不堪,垃圾扔得遍地皆是。

    路边,是一条排放污水的明沟,此时,它恣意地流淌着黑色的污水,向世人展示着这儿的脏乱和丑陋。

    站立在路边的人们,一个个衣衫破烂,神情萎琐。

    看到我这个衣服光鲜的过客,他们的眼里便放射出一副令人可怜的、呆滞的目光……临街的一条小胡同口,竖了一堆十分乍眼的用白纸扎成的花骨朵,这是发丧的标志。

    不用说,小霞的叔叔家就在这儿。

    “从这儿往里走。

    ”季小霞说着,带我进入了小胡同。

    说是胡同,就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子。

    巷子宽度估计不足半米,一个人往前走,将就着还能通过,若是对面来了人,就得侧身让路了。

    多亏我的身体没有发福,如果政府部门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啤酒肚大胖子来了,恐怕连胡同口也进不来。

    “这么窄的路,失了火消防车都进不来呀!”我一边走,一边拍着两旁低矮的屋墙,叹息着。

    “其实,这儿原来的胡同都挺宽的。

    都是这些棚厦子,占了道。

    ”季小霞解释说。

    我们正说着话,前面突然传出了嗡嗡营营的人声。

    “到了。

    ”她提醒我,用手往前指了指。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用木棍架设的小院门。

    进了院子,左面右边堆满了旧报纸、旧纸箱,破瓶子,废塑料袋子。

    一条拥挤的小空地上,摆满了纸扎的花圈。

    此时,一个剃了光头的小伙子正挥起铁锹,朝这些花圈奋力地砸下去。

    刚才还支支楞楞、五颜六色的花圈架,几下子就被拍得稀巴烂,成了一堆垃圾。

    是的,人已经死而复生,这些祭奠的纸品就失去了意义,又不能像真正出丧那样搬到火葬场去烧,只好这样处理了。

    “大亮,这是庾总裁。

    ”季小霞喊住了小伙子,介绍着我。

    随后又低声告诉我:“我的男朋友,林大亮。

    ”“林大亮?”我定睛一看小伙子,浓眉大眼,直率中透出一股英气。

    “季小霞,你不是说,大亮在外面给人跑长途运输吗?”我转身问。

    “修车,歇几天。

    ”记住地阯發布頁季小霞小声告诉我。

    “庾总裁,你好。

    ”小伙子弯腰向鞠了个躬,接着便朝屋里大喊:“阿姨,庾总裁来了!”“庾市长,你好你好!”没听见阿姨的应答声,倒是有一位中年妇女热情地打着招呼迎出门来。

    我一看,原来是这儿的社区书记白雪。

    过去,我在政府当市长,这儿的再就业工作总是完不成任务,我没少批评她。

    现在一想,这也怪不得她。

    矿山封闭之后,几万名下岗工人无业可就。

    这里的环境差,投资商都不来办厂,他们哪儿来的就业机会?“你……你怎么在这儿?”我看见这位书记,不由地觉出了几分尴尬。

    “季大娘是我的小学老师。

    她现在有病,我来看看……”到底是社区领导,脑袋瓜儿转得飞快。

    话也说得恰当。

    一次死亡炸尸事件,让她轻松地改说成有病了。

    “那……你是来?”她眼睛盯着我,露出了一点怀疑。

    “我是季小霞的同事,听说老人家有病,来看看……”我支吾着。

    “白阿姨,庾总裁是来听我奶奶事情的。

    ”季小霞看到白雪眼里的神色,连忙解释。

    “你专门来听老人家的事情?”白雪显然有些不大相信。

    “是的。

    ”我强调了一句,又告诉了她我的新工作岗位,“现在,我不是市长了。

    我到重化公司了。

    ”“重化?”白雪再次显露了自己的机警,“你成了大老板了,今天,你来得正好。

    人,都在这儿哪!”她把我领进屋子。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位死而复生的老太太。

    87岁的高龄,形色难免犹如枯槁。

    然而,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倒是分外的明亮。

    她一把抓了我的手,颤颤薇薇地说:“庾总裁,你是小霞的恩人呀!那个吕强辞退她。

    是你给她找了这份工作,我们还没感谢你呢!喂,季工啊,快去小饭店安排饭,招待贵客呀!”季工是她的儿子,季小霞叔叔。

    虽然下了岗,天天*拣破烂养活一家老小,人却是很有骨气。

    他从不伸手要求政府救济,也不去参加上访闹事。

    老婆离家出走后,他和老母亲、嫂嫂一起,拉扯着小侄女儿生活,日子虽然艰难,却任劳任怨,模范地尽着叔叔和儿子的职责。

    提到他,卧地沟人没有不称赞的。

    季工听了母亲的话,就要往外走,这时,一位白胡子老头儿喊着走进了院子:“喂,老季嫂,我和医院说好了。

    他们的救护车下午就过来。

    ”“是他林叔呀!我没有事儿了。

    还叫救护车干什么?”老太太听到老头儿的声音,连忙溜下了小炕。

    “就算是没事儿,检查一下身体也不吃亏。

    再说,到医院仔细瞧一瞧,孩子们心里也踏实呀!”说完,他看了季小霞的妈妈一眼,问道,“你说是不是?侄媳妇儿?”季小霞母亲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又拿了一个塑料凳放在老人面前。

    “啊,有客人?”白胡子老人看见我,礼貌地冲我点点头,随后问了一句。

    “林爷爷,他就是庾总裁。

    ”季小霞告诉他。

    “庾市长,你好啊!你为老百姓办事,是个好官呀!”老头儿冲我竖了竖大拇指。

    “老人家,别这么说,季小霞的工作是她凭自己的条件被公司录用的。

    我不过是提供个意见。

    这是,全*家里教育得好哇!”“呵呵,我不是说小霞这件事,你当市长时,听说几次跑到省里要钱,要改造咱这卧地沟棚户区。

    你心里想着咱们百姓啊。

    嗯,今天,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吃饭吧,如果不嫌弃,老朽我陪你喝两盅。

    ”“谢谢,”我朝老人家拱拱手,“嗯,听说你是卧地沟的‘老革命’。

    我一直想请你老人家吃饭呢!”“林爷爷,庾总裁想来听听***事情。

    ”季小霞见我着急,赶紧切入正题。

    “呵呵,其实,这老太太复生,是因为她积了大德,老天爷不忍心让她早走哇。

    ”老人家叹息了一声,往对面墙上指了指,“看见了吗?墙上挂的那根棍子?”我抬头一瞅,果然有一根旋得光滑的柞木棍子挂在墙上,棍子的握把上,缠了一根鲜艳的红布条。

    “你别小看这根棍子。

    ”老人家告诉我,“那叫震尸棒。

    ”“震尸棒?”我觉得好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