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二○○○年,一个新世纪的开始,也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这是我第三次进到他的房间。
浅米sE的房间、棕sE的衣橱、DIY木地板、绿sE格子窗帘、淡蓝sE直线条床单、海豚图样枕头套、木hsE桌椅……
只是少了那本白sE的日记。
那本日记跑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大概被他收起来了吧。
但可Ai的他总会做一些可Ai的事,他把最後一篇日记剪了下来,用图钉钉在书桌前的软木板上。
我问他为什麽要把日记剪下来,他只是对我笑一笑,然後说:「那是要做为你的呈堂证供的,谁叫你要当小偷?」
「我哪有当小偷啊?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啊!」
「喔?是喔?当初不知道是谁说不要的喔?」
「不要?好啊好啊,那就不要罗,还你罗,没关系罗,再找就有罗。」
一阵嘻笑中,我回想起那天,一个令人感伤的场景。
那是我第二次进到他的房间,整个空气里,都充满着离别的气氛。
我在想,如果我那天没有再要求他让我进他房间,今天,或许我已经是珍珠嫂了。
他的最後一篇日记,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四号写的,虽然只是几天前的事,但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那天晚上并没有流星,除了山上有人在放烟火之外,天空中,只有那一弯明月,什麽都没有,黑压压的一片。
我记得,我努力地在校门口寻找,耶诞夜的西子湾,游客之多,实在很难想像,我只是拚了命地找,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面孔仔细看了一次,就是找不到他。
唯一能让我找到他的,就是他的白sE雅哥。
「喂,小偷!」
就在我走近雅哥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我右边传来的那一刹那间,我以为我听错了,或者应该说,我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声音,我怀疑这台雅哥是别人的,我怀疑这一幕是假的,我甚至觉得那一刻的我其实在做梦。
当他走到我旁边,递了个烤鱿鱼给我时,我感觉到他的温度,我才慢慢地说服自己,这是真的,这真的是真的,他就在我身边。
「小偷,你在g嘛?发呆?」
我这才转头看他,看着他温柔的眼睛、他那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那张让我迷恋的笑脸,还有那惹得我好想掉眼泪的口气,我才知道,当他真的在我身边时,我才能感觉到什麽是Ai情。
「小偷,鱿鱼拿太久,手是会酸的耶。」
「为什麽叫我小偷?」
「为什麽啊?你先把鱿鱼吃掉,我再告诉你,好不好,小偷?」
「不要,我不吃!」
「喂!很贵耶!你好歹也吃几口嘛!」
「哪有人请小偷吃鱿鱼的?」
「有啊!而且如果全天底下的小偷都跟你一样漂亮的话,请吃凯悦都没问题。」
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其实紧张得要命,却故意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我的心里,只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至少我已经感觉到,他的心,已经在我的心里面。
当我们之间的笑语渐渐沉淀,语末後的空气凝结,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水亮的光圈。
相信我,任哪个人看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哭泣。
只是,掉出来的眼泪,是幸福的。
他没有再拿鱿鱼当做接近我的藉口,在西子湾拥挤的人群中,我跟他像是漂绻在人海里暂停不动的水波。
我紧紧地抱住他,任眼泪印Sh在他的外套上,我发誓,如果要我再放开他,除非我的呼x1停止在未来日子里的某一天。
「你骗人……」
「哪有?」
「今天晚上没有流星啊……」
「有啊,而且一直在你手上啊,小偷……」
他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把我从几天前的甜蜜回忆里打醒,甚至他还狠狠地瞪着我,说:「好啊!你再去找啊!看你能不能找到跟我一样好的啊!」
「好啊!如果我找到了呢?」
「那我也不会放你走啊!这叫做己所不yu,勿施於人。」
接着,又是一阵混乱……
记得他说过,当他停止写这本日记的时候,也就是他要向我求婚的时候。
但是他没有什麽诚意,因为他的最後一篇日记不长,只有短短的几段字,就钉在书桌前的软木板上。
是的,耶诞夜那天晚上并没有流星,因为流星,一直在我的指缝间。
日期: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天气:没空理天气了啦!
如果我今天没有心血来cHa0,要自己把已经惹了灰尘的日记收起来,我想,我可能会去撞墙,当我顺手拿起那个墨绿sE小盒子的时候……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否则她为什麽会要求再看一次我的房间,在上一次我几乎已经决定放弃她,把她的幸福交给那个该Si的珍珠男的时候……
我真是笨、笨、笨、笨、笨、笨、笨、笨、笨……笨到家了!
她早就已经把答案放在我家,而我笨到现在才发现。真是笨、笨、笨……
厚,受不了的笨!
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我得赶紧有所行动,今天是耶诞夜,至少我可以用这理由去找她,b较不会那麽奇怪。
好!我得先把答录机的内容改掉,然後洗澡、换衣服、拿钥匙、开车、一路冲到高雄去找她,不然,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知道她做了什麽事吗?
如果你亲眼目睹的话,你一定会叫自己去撞墙。
我在那墨绿sE的小盒子里,没看见那枚钻戒,只看见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
「Yes。」
翰聪1999/12/24PM3:04
幸福就是当你戴上这个戒指,点头对我说Yes的时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