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夏恍惚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很久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的人,此时正和主治医生有来有往的在谈笑风生。
这不是周星洛,至少,不是他现在所认识的周星洛。
现在的周星洛笑容总是透着一GU疏离感——
他看着yAn光衬着的那张开朗的笑脸。
现在的周星洛不是那麽Ai说话——
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源源不绝。
现在的周星洛眉头总是微蹙着的——
他回想着刚刚那类似於撒娇的温暖。
现在的周星洛很呆——
嗯…这不能代表什麽,以前也是呆的。
而且总是一脸很正经的呆。
会笑、会撒娇的周星洛早在以前就消失了,那现在眼前那麽生动活泼的人…是谁?
季韶夏又开始害怕了,怕现在全部都是一场梦,可能周星洛住院是梦、现在主治医生和周星洛谈的有说有笑是梦,这一切都是幻觉。
他瞬间感到背脊发凉。
这有可能,因为他自己知晓,他不只想念他会睁开的双眼,也怀念那双会笑成弯月的杏眼。
但他哥很久不笑了,那这是梦吗?
那…他该醒吗?
在季韶夏独自站在一旁纠结的时间,医生和护士已经对周星洛做完简单的询问了。
医生写完最後几行字後将钢笔收回自己的x前,最後叮嘱道:「没什麽大问题,最近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别太多走动。」
周星洛点点头,笑眯眯的向医生挥别。
季韶夏回过神,随即跟着医生一起走到了病房外的走道。
他反手关上房门,抿了抿嘴:「医生,请问我哥他…头这样碰撞到,将来会留下什麽创伤吗?」
「嗯?怎麽会这样说,请问你是有发现病患有哪里不正常吗?」医生转过身面对他询问。
季韶夏垂下眼帘缓缓道:「总感觉个X变了很多。」
医生恍然大悟:「哦…没事没事,院内做头部CT检查过了,没有异常,也幸好楼层不高和有植被缓冲。有时候病人在经历事故後心境会有不小的转变,这方面可能要由家属方面去做交涉,不过其实这也不代表坏事。如果不放心,之後我们也可以再安排几个检测给病患。」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季韶夏点点头。
目送完医生和护士的离去,季韶夏靠在墙边站着,没有立刻回去病房里头。
清冷的药水味和低温空调让他脑袋清醒不少,他盯着对面洁白到看久了会让人恐慌的白墙思考,他的梦,他哥不只是因为发生意外所以闭上眼睛,他清楚,他的潜意识认为周星洛闭上双眼也是关上心房,他的梦,出现的总是高中时期的周星洛。
现在苏醒的、现在在病床上的,也就像是高中时期的周星洛,开朗、活泼、好动。季韶夏百思不得其解,但内心又隐隐悸动着,随即伴着的是扑面而来的愧疚感,他反覆拉扯着自己的神经,头痛yu裂。
那白皑皑的墙,像是要吞噬掉他,而他走不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内广播带着杂质的声响唤回了他,季韶夏深x1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後才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落入眼帘的,是逆着光已起身坐着的周星洛。
季韶夏轻关上了门走了过去,周星洛感觉到他走近後将原本看着窗外的视线转了过来。
他抬头微微一笑,霎那想起了鱼幻最初问过他的那个问题——「不过…你难道没有放不下的吗?」
有,他有。
他唯一放不下的,是季韶夏。
「需要联络爸妈吗?」季韶夏似不经意问道。
「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周星洛摇摇头。
季韶夏皱了皱眉头,不认同那句“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对他拒绝联络爸妈他倒是没说些什麽。
他重新坐回床边椅子上,再次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星洛看。
周星洛被他盯得不自在:「你做什麽?」
「就看看而已。」季韶夏道。
在经过几番思考和斟酌,季韶夏还是决定摊牌:「哥,你怪怪的。」他挑眉看着周星洛道。
「哪里?」周星洛道。
季韶夏皱起眉头,像是不满他和他打太极:「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是哪里。」
是啊,周星洛怎麽可能不知道。
周星洛想起了在遇到鱼幻之前碰见的戴着面具的男子。
周星洛叹了口气:「以前确实有点紧绷了,好不容易睡那麽久,醒来很舒服,心情好。这很奇怪吗?」
季韶夏对Ai笑的周星洛当然不陌生,只是隐约看到苏醒过来的周星洛又开始笑的时候内心感到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所以他下意识认为是笑容。
自从爸妈离婚,周星洛带着季韶夏单独出来生活、由周星洛一人承担两人生活的一切後,周星洛的开朗乐观消失了,他的微笑变得彬彬有礼,举手投足之间变得淡然。
现在的周星洛像是又开始发亮的星星,季韶夏松了一口气。
他拉过他的手:「这次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急着回去工作,要是没办法,我也可以去打工。」
「我说过,你不可以去打工。」周星洛伸出另只手,朝他额头处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这不是你该做的。」
「放心吧,哥也没那麽穷。」周星洛最後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
季韶夏默默拉着周星洛说了很多,但没说几句就要再问一遍床上人累不累、渴不渴,而那人总是摇摇头,然後继续听着坐在矮凳上的人说话。
岁月匆匆,但在这静谧的病房,这两人却觉得,时间像是暂停了。
微开的窗户,清风轻抚纱帘,窗外茁壮的大树绿叶伸展的生机蓬B0,拥抱着湛蓝天空,将希翼沙沙告诉停留的飞鸟,愿望系在天地间,掺在凋落的羽毛间。
有人暗自希望那点滴永远滴不完,有人悄悄期待时间的怜悯。
两颗心,却有相似的期许。
血脉相连,季韶夏心下跳动着的炽热却注定只能掩藏着,默默演着台面上的兄友弟恭,而背地里T1aN舐着他披着亲情偷来的温度。
他每夜的祈祷便是这变态心思永不被周星洛发觉,但他上瘾的沉溺在那GU禁忌感的刺激,他蛰伏在Y暗cHa0Sh的角落,像条嘶嘶吐着信子的蛊蛇,看准时机便会攀缠上猎物的四肢,是试探,却也是单方面的缠绵。
把握的适当玩笑,只会被当成手足间的打闹,季韶夏深知这一点,他仗着周星洛的迟钝和纵容甚至越来越得寸进尺,直到後来,每一次的挑逗,都不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慾,而是成了对自己自制能力的考验了,他才慢慢退回到原位,让自己冷静。
「哥,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季韶夏难得发自内心的将真心话道出,尤其是如此温馨的话语。
来不及等周星洛反应,季韶夏又道——
「我真的…好想你。」
牠小心翼翼的又攀上他的脚踝,却不带威胁,不带挑逗,收起毒牙,只想要他的猎物,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