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星是光启国中二年级的优等生
她的名字里带着「星」,而她的人生也像星星一样,JiNg准、规律、永不偏航。
书本必须按科目排列;自动笔芯必须提前装满;连笔记本上的字迹都像印刷T一样工整。她对这种有秩序的环境感到无b安心,彷佛只要控制住细节,就能控制住人生的一切。
然而,国二下学期,她的完美轨道彻底偏离了。
那天,班导在讲台上拍了拍手,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兴奋与期待:「同学们安静,我们班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林泽宇。」
林泽宇。这个名字,从他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夏知星字典里「混乱」的代名词。
他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白T,搭配着有些过於宽松的牛仔K。他站在讲台上,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带着一种轻佻又过度的自信,彷佛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目光的焦点。他那份毫不掩饰的松弛感,与知星周围紧绷的学习氛围格格不入。知星只是不耐烦地低下了头,心想又是一个光会靠脸吃饭的家伙,浪费时间。
更让知星感到窒息的是导师的安排。
「夏同学,你多帮帮他,他刚转来,对学校还不熟。」
班导将林泽宇安排在知星的正後方——这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灾难。
林泽宇带来的「灾难」来得b预期还快。他刚坐下五分钟,知星的椅子就被踢了三次。不是轻微的碰触,而是带着明显节奏和力度的「咚——咚——」。知星感觉自己的背脊都随着他脚上的节奏震动。
第一次,知星忍了,心想可能是他还在适应新椅子。她深x1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第二次,她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自动铅笔,那GU强烈的厌烦感已经从脊椎直冲脑门。
「咚咚——」这次更用力了,知星的身T都被顶得往前倾了一下。
她终於忍无可忍,猛地转过身。
「林泽宇,请你不要在踢我的椅子了。」她压低声音,语气冰冷锋利,充满压抑的怒火。
林泽宇正低着头,假装在书包里翻找东西。他闻言抬起头,那双过於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歉意,只有无辜和戏谑。
「啊?我有踢吗?可能是不小心吧,椅子太晃了。」他嘴角带着一抹欠揍的笑容,还轻轻摇晃了一下脚。他甚至没有否认,只是将责任推给了一张无辜的椅子。
「椅子一点都不晃。你是故意的。」知星直言不讳,她最讨厌这种不诚实的狡辩。
「唉,别那麽凶嘛,」他用一种松散的语气说,彷佛在逗弄一只炸毛的猫。「我只是想活动一下筋骨,当运动嘛。你坐得这麽Si板,对身T不好啦。」
知星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快被他的话拖垮了。她选择不再与他纠缠,转回身,将自己的课桌椅往前面推了半公分,试图拉开距离,同时将自己的笔记本立起来,形成一道「隔音屏障」。
但林泽宇的「SaO扰」是全方位的。除了身T上的踢击,他还JiNg通JiNg神上的攻击。
上课时,他会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突然发出一个极其微小、却足以引起知星注意的声响——可能是用指甲轻刮桌角,可能是用尺敲击铅笔盒,像是一种无聊至极的摩斯密码。
最让知星崩溃的是他的嘴巴。
「喂,夏同学。」他身T微微前倾,几乎贴着桌缘,朝着她的後脑勺低沉地开口。
知星装作没听见,呼x1都放缓了,试图让自己的专注力像钢筋一样坚y。
「欸,问你一个问题,什麽动物最怕冷?」
知星的额头青筋直跳。她知道这是一个毫无营养的冷笑话,但林泽宇就是有办法让她感到恼火。她继续保持沉默。
林泽宇却自顾自地说:「是斑马啊,因为牠穿条纹啊!哈哈哈哈!」
他自顾自地笑得前仰後合,笑声虽然压抑着,却充满了讽刺意味。知星感觉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幼稚的气味。无聊、幼稚、没营养。
知星不予理会,但林泽宇的低语像黏腻的蚊蚋一样恼人。
终於,她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双手,毫不掩饰地将耳朵完全摀住。
「喂,你g嘛啦?」林泽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转为抱怨,「这样你会听不到上课内容耶!」
知星没有转头,但她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耐:「不要再对我讲话了。无聊Si了。」
然而,真正让知星的厌恶感升级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的,是他的成绩。
转学不到一周,班级举行了一次随堂英文测验。知星秉持着一贯的认真态度,前一天晚上还把单字表复习了三遍。而林泽宇呢?他整个早自习都在偷偷玩手机,连笔都没拿出来过。知星亲眼看着他,只在收卷前的五分钟,才从cH0U屉里掏出一枝笔,乱七八糟地写了几个答案。
当英文老师公布成绩时,知星虽然拿了满分,心里已经准备好听见林泽宇的惨叫。
「...最後,林泽宇,九十八分。」
九十八分。
知星手中的自动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她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想像出林泽宇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更要命的是,教室里瞬间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叹,随即,好几道带着探究、甚至有点同情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这个「满分优等生」。
她努力了整整一晚,他五分钟随便乱写,却只b她少两分!
这根本不是天赋的问题,这是一种对她努力的嘲讽!这个人没有任何自律可言,上课吵闹、下课捣蛋,但他却轻轻松松就能取得让大多数同学望尘莫及的成绩。这种不公平,让知星感到b被他踢椅子还要窝火。
她心想:凭什麽?凭什麽他可以这麽不费力?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在挑战她信奉了十几年的「努力决定一切」的真理。
更让知星感到厌烦的是,他虽然是个麻烦制造者,却莫名其妙地受欢迎。他对人的调侃总是拿捏在「玩笑」的边缘,那副自信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很容易被他逗笑。下课时,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几个男生,甚至连一些nV生也会偷偷关注他。这让知星彻底无法理解难道这个世界上,不自律、不认真、只会靠一张嘴巴和脸蛋的人,才是赢家吗?
压垮知星忍耐底线的最後一根稻草,发生在美术课後。她花了一整个晚上,用细腻的笔触画了一幅水彩风景画。她小心翼翼地把画放在桌上等颜料乾,准备交上去拿高分。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画纸。画纸像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落在了走道上。
知星赶紧弯腰去抓,林泽宇却先一步将画纸捡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g起一抹熟悉的、欠揍的笑意,随後他并未狂笑,而是用一种夸张、带着表演X质的音调说:「喔——我的天啊,这...这是什麽派?」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同学也探头过来看,发出几声低笑。
他将画纸朝知星的方向轻轻一抛,语气轻佻地嘲讽:「画得不错欸,cH0U象派?像我三岁画的涂鸦,不过你的颜sEb较均匀。」
知星的心脏像是被丢进了冰水里。她的脸瞬间涨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极度的羞辱和愤怒。她的心血被他轻而易举地拿捏、抛弃、践踏。她迅速地接住那张画纸,把它紧紧地抱在x前。
她抬头,毫不退缩地瞪着那张自信得让人讨厌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林—泽—宇。你—真—的——无—聊—Si—了。」
她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就将画纸收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
从那天起,林泽宇已经被知星在心底判了「Si刑」。她开始执行「林泽宇隔离计画」椅子永远贴着桌子,笔记本竖起来充当挡板,对他所有的行为和言论一概无视。
但这个人似乎对她的「讨厌」乐此不疲。他那副「我就是帅哥,你拿我没办法」的自信脸,配上那种轻易取得高分的态度,让知星厌恶到了极点。
夏知星发誓,她这辈子从未如此讨厌一个人。林泽宇,就是她JiNg准人生轨道上,一个无法预测、难以清除、却又顽固黏着的巨大W点。她迫切地等待着下次换座位,渴望着这场「灾难」能够彻底结束。
她想,如果时间能快点过去,让她能彻底忘记班上有过这麽一个「吵、笨、又自以为是,还莫名其妙考高分」的讨厌鬼,那该有多好。
她真的很讨厌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