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彷佛在无人机单调的嗡鸣声中凝固了。
那束冰冷的红sE扫描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阿哲和小臻牢牢钉在狭窄的钢架上。阿哲能感觉到身後妹妹身T的僵y,她连细微的颤抖都停止了,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他自己的心脏在x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断裂的肋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但他不敢动,甚至不敢用力呼x1,生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来毁灭X的攻击。
下方的战场喧嚣彷佛被隔绝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外。他的全部感官,都聚焦在那架悬停的、流线型的黑sE无人机上。它机T上幽蓝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与扫描的红光交织,充满了一种非人的、冷静到残酷的气息。
他们是谁?为什麽会有这种装备?是政府残余的JiNg锐部队?还是某个拥有庞大资源的私人组织?他们收集变异鹿的组织是为了研究?还是另有所图?无数疑问在阿哲脑海中翻腾,却找不到任何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和小臻的生Si,可能就在这架无人机,或者说它背後C控者的一念之间。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突然,无人机的动作打破了僵持。它并没有开火,也没有靠近,而是微微偏转机身,将扫描红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开始对他们所在的钢架结构、周围的笼舍布局进行更快速、更细致的扫描,红光如同画笔般g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
紧接着,无人机底部一个之前未曾开启的小型探头S出一道柔和的绿sE光束,在阿哲前方不远处的钢架上,投S下一个不断闪烁的、箭头形状的光标。箭头指向的方向,正是他们原本打算前往的、动物园更深处的钢架网络。
这是……指引?
阿哲愣住了,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个信号的含义。是让他们跟着箭头走?为什麽?目的是什麽?
没等他细想,那架无人机在完成扫描和投S光标後,没有任何停留,猛地抬升高度,一个流畅的转向,如同归群的猎鹰般,朝着车队的方向疾速飞去,重新投入了下方的战斗,只留下残余的嗡鸣声在空气中消散。
就……这样走了?
预想中的攻击或接触并没有发生。那冰冷的凝视和突兀的指引,来得快去得也快,充满了谜团。
「哥哥……它……它走了吗?」小臻的声音带着劫後余生的虚弱和难以置信。
「嗯……」阿哲艰难地应了一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带来了更强烈的虚脱感。他依然SiSi盯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那道绿sE的箭头光标还在他脑海中闪烁。
为什麽要指引他们向动物园深处去?那边有什麽?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这些神秘人发现了他们,却没有救助,而是给出一个模糊的指引,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哥,我们……我们怎麽办?」小臻顺着阿哲刚才看的方向望去,那是更深沉的黑暗和未知的钢架迷g0ng。
阿哲深x1一口气,牵动肋下的伤痛,让他倒cH0U一口凉气。他再次看向下方。车队的战斗似乎因为无人机的介入和震爆弹的掩护,暂时稳住了阵脚,缺口正在被努力修补,但鹿群的攻势依旧疯狂。留在这里,无论车队胜败,对他们而言都绝非好事。车队胜,他们可能会被当作不明目标处理;车队败,他们将直接面对失控的鹿群。
那道绿sE箭头,尽管充满未知,却成了眼下唯一明确的、看似有意的「方向」。
赌一把!
阿哲下定了决心。与其留在这里等待命运审判,不如顺着这诡异的指引前行,至少,主动权似乎掌握在自己手里多一点点。
「我们按它指的方向走。」阿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抓紧我,跟之前一样,千万小心。」
他不再犹豫,开始沿着绿sE箭头曾经指示的方向,也就是钢架延伸的路径,继续向前移动。这一次,他的心情更加沉重,每一步都充满了对未知的警惕。那架无人机的凝视,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们在钢铁的丛林中艰难跋涉,穿过一个又一个笼舍的顶部。有些笼舍空空如也,只剩下风乾的粪便和散落的骨骸;有些则残留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搏斗痕迹,乾涸发黑的血迹溅满了墙壁。他们甚至有一次,在经过一个大型猛禽笼舍顶部时,听到下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类似咀嚼骨骼的「咔嚓」声,以及几点在Y影中缓缓移动的、小一号的萤光绿点——显然,变异的不仅仅是鹿。
这座动物园,已经彻底沦为了孕育恐怖的生态箱。
阿哲强忍着恐惧和不适,凭藉着求生本能和那模糊指引带来的一丝方向感,不断向前。伤痛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T力。小臻的状态也很差,嘴唇乾裂,脚步虚浮,全靠意志在支撑。
就在阿哲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眼前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时,前方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钢架网络到头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边缘,下方似乎是动物园後勤区域与一片茂密原生林地的交界处。一座早已停用、连接着两片区域的高架观光栈道出现在眼前,栈道的一部分已经坍塌,但靠近他们这一侧的桥墩和部分桥面看起来还算完整,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藤蔓和枯叶。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栈道下方,一个半嵌入山坡的、疑似旧时防空洞或储藏设施的金属大门,突兀地出现在那里。门上覆盖着伪装网和植被,但门轴处相对乾净,似乎……有近期开启过的痕迹?
难道……这就是无人机指引他们来的地方?
阿哲的心猛地一跳。他仔细观察四周,这里相对僻静,似乎没有变异生物活动的迹象。那个金属大门,是庇护所?还是另一个未知的入口?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远方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变得更加密集和急促了。车队与鹿群的战斗,恐怕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没有退路了。
他看向小臻,nV孩的眼中也充满了疲惫和迷茫,但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我们下去,去那个门那里看看。」阿哲的声音乾涩,他开始寻找从钢架下到观光栈道的方法。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准备向下攀爬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T的「咔哒」声,从那扇金属门的方向传来。
门,动了一下。
一道细细的缝隙,在门边缘悄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