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哥，要睡回房间睡。」
昏睡在电脑前的向佳淼被人叫醒。
他花了点功夫回神，然後立刻确认时间──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能挥霍的时间不多了。
距离截稿只剩五个钟头，向佳淼强打起JiNg神，唤醒电脑，然後开始振笔疾书。
「向哥，你多久没睡了？」男人皱眉，「你胡子都长出来了。」
听到这话，劈啪作响的键盘忽然停住。
「我是男的，本来就会长胡子。」向佳淼开口，随即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麽？」男人留下一串问题，然後熟门熟路的往厨房去。
向佳淼想装作没听到，但对方的声音让他没办法专心在稿子上，他於是拍桌而起，风风火火往厨房去，然後对着刚系上围裙的男人吼道：「林智炜，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有同意。」林智炜说。
他那样坚决果断，向佳淼有一瞬间都要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向佳淼知道他不是真心的，距离自己提分手都已经过了三天，林智炜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我要四十岁了，大哥。」向佳淼双眼赤红，话抖得不像样，「我喜欢你所以我甘愿倒贴你；我喜欢你所以不怕别人说我老牛吃nEnG草……」
他说着，眼泪就砸下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林智炜面前哭。
「我喜欢你所以我放着稿子不写，每天跟白痴一样在你单位外面蹲点，就是为了认识你。」话到伤心处，向佳淼激动地拍打着自己的脸，「我喜欢你所以我他妈连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林智炜没看过他这种样子，他在他面前一向稳重老成，除了发春的时候。
「向哥──」林智炜朝他走近，但向佳淼立刻退了一步。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向佳淼惨笑，他想给自己抹眼泪，又觉得这个动作娘里娘气，他眉眼低垂，控诉道：「在一起三年，你从来就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林智炜瞬间被噎住了，因为他确实没喊过。
「向佳淼三个字很难念吗？ㄇㄧㄠˇ我教过你几次了？」向佳淼越想越气，抓起手边的隔热垫就往对方丢，「向佳淼、向佳淼、向佳淼，你给我念三次！」
林智炜眼明手快，一抬手就接住隔热垫，然後愣愣地听话道：「向佳淼、向佳淼、向佳淼。」
见他这样听话，向佳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cH0UcH0U噎噎地道：「我知道我不要脸，都一把年纪了还诱拐小朋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我脸上跟身上皱纹这麽多，Ga0不好身上还有老人味，我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很想吐？」
面对向佳淼的控诉，林智炜只觉得他多想了，应该是作家的职业病，於是林智炜淡定地否认道：「你身上没有老人味。」
「那你为什麽跟我ShAnG的时候都要关灯？」向佳淼哭喊。
林智炜皱眉，因为开灯的时候向佳淼总是扭扭捏捏地，这里不行那里不要，他以为开着灯向佳淼会害羞。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从来就不在乎跟我的约定，也不在乎我的生日，我跟按摩bAngShAnG的次数都b跟你还多。」
林智炜哑口无言，ShAnG次数少，其实是怕向佳淼身T不堪负荷，毕竟他连做bAng式都会扭伤手腕，何况za。
看着他哭花的脸，眼睛肿得像杏子、眼袋下挂着黑眼圈、下巴发了青茬。
这个男人确实老了，但他哭着骂人的样子真X感。
林智炜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他只是往对方走近，然後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想做吗？开灯做。」
「做你妈啦！」向佳淼简直要爆炸，他瞪着林智炜身上的围裙，那是他买来要让林智炜lu0T穿的，现在被他一把扯下。
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斩除。
「向佳淼，我没有要跟你分手。」林智炜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表情严肃。
这是向佳淼第一次在床第以外的地方察觉两人之间的差异，年龄毕竟差那麽多，自己的力气也远不如人了。
林智炜抓着他，他就真的动也不能动。
「不跟我分手你要g嘛？你要娶我啊？」林智炜高他一个头，所以当他抬头看他时，泪水便从眼角滑落，两人定定的互视许久，林智炜没有下文，所以向佳淼又笑了。
「那个白痴ＡＰＰ在叫的时候，我就应该减速才对，这样就不会遇到你。」他说，「我知道你不是ＧＡＹ，我知道你以前喜欢你们局里坐柜台的，绑马尾、戴眼镜、年纪b你小三岁，喜欢喝波霸红茶微糖去冰。」
向佳淼将自己当时送外送打探的消息都讲了出来，Ga0得像他才是那个暗恋人家的人。
「你每次点饮料都会点她的份，她月经来的时候你还会帮她叫热的姜母N茶。」
因为向佳淼每天蹲点，所以他知道，林智炜明明可以对一个人这麽关怀备至的。
「你到底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啊？」向佳淼语气弱了下来，话说出口後都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会相信什麽命中注定，「你去追她啊，Ga0不好她也喜欢你，你都不用浪费时间约会，就可以每天看到她。你可以娶她，反正她那麽年轻，你们想生几个就生几个，za的时候还不会闻到她身上的老人味。」
向佳淼说着，双眼睁得老大，表情像是蛮不在乎，但他每说一句眼泪就落下一颗，他觉得自己在林智炜面前建立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细细想来又觉得自己可悲。
他刚刚说的，每一句都是跟林智炜在一起的念想。
他想跟他结婚、想跟他有孩子、想跟他一样年轻、想跟他执手到老。
「你身上没有老人味。」林智炜说。
「这他妈是重点吗？」向佳淼双手动弹不得，所以脚就踹过去了，却堪堪被躲过。
林智炜一把将人扛起，老男人像是没吃饭，轻轻松松就被人丢上了床，反抗也反抗不了。
「你g嘛？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打分手Pa0的习惯。」向佳淼声音还带着鼻音，凶起来竟有几分N气。
「我叫你不要一个人半夜跑去喝酒，你为什麽不听？」林智炜双手抵在他头部两侧，倾下身子低声问道。
「你为什麽让别人亲你？」他又问，语气多了几分危险。
他的样子像是要秋後算帐。
向佳淼原本想为自己辩白，但出口的话却是：「关你P事？」
林智炜低下头想吻他，向佳淼头一偏便让他扑空，两人各自带着气，眼神明明像是下一秒就要抱在一起亲吻，却偏偏谁也不让谁。
「那个人b我年轻吗？还是b我久？」林智炜起了怒气，话里带着讥讽。
向佳淼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僵持许久才挤出一句：「是不是因为我主动追你，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那种随便找人ShAnG的烂人？」
林智炜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便凑上去细细吻他，向佳淼不让，不断挣扎着，两人缠斗许久，林智炜才丧气的拥住他，抵在他耳畔叹道：「台北交通队真的很忙。」
向佳淼无言，因为林智炜就是这样、老是这样，他永远Ga0不懂自己在生气什麽，他们现在在吵架欸，他在那边扯台北交通队很忙？
那分手不是正好，看你要忙多久都随便你。
「再等我一下，我申请调回南部，反正你在哪里都能工作，我们买一栋房子，一起住，好不好？」
向佳淼心里的话还没说出口，林智炜就抢先了一步。
「你想开灯做就开灯，你想做几次就做几次，你想要结婚就结婚，好不好？」
林智炜的声音像丝线，横的一条、纵的一条，轻柔而缜密的盖住向佳淼心里的不安，他只觉得林智炜的那一番话就是世上最好听的话，是他日思夜想都想听的话。
「我喝醉了，他就跑来强吻我。」他cH0UcH0U噎噎解释道，「你以後如果再说那种话，我就马上去约Pa0。」
看着怀里的老男人哭到鼻子泛红，林智炜喜欢得不得了，他轻叹了声，也解释道：「我有时候很忙，没空回你电话，休息的时候想说你在赶Ga0，所以不敢打扰你。你年纪b我大，我以为你不在意，也怕你觉得我幼稚，你如果不喜欢我这样，我以後每天都回你讯息，可以吗？」
话说开了，向佳淼心里一软，以前累积的委屈和担心一下子溃堤，他点点头，把脸窝在林智炜x前，哭了半天又抬起头问道：「那你是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
林智炜以为人哄好了，不料又是天外飞来一笔，他想了想，忍不住笑出声，接着低头咬住了向佳淼的唇瓣。
「从你说你水很多的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