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须臾掠至脑后,我忍着冰水的刺骨洗漱完毕,青泊又主动帮我整理屋子。
其实他两日前刚帮我理过,而我这间空荡荡的屋子也实在不必整理。
“对了,柴火还有吗,”青泊从窗棂朝门口看了一眼,“我明天可以休息半日,到时候替你再去砍几捆回来。”
我交握着手,没吭声。
他已经帮了我太多,有些事,我自己也是可以慢慢学起来的。
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默默咽下。
我想,我是太害怕一个人了,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回想起轩辕台燃起黑火的那天。
而那天,我失去了身为白竞雪所拥有的一切。
我不愿回想,更不愿一遍遍经历那摧心剖肝般的痛,所以每当青泊来找我,我总是不能下定决心彻底拒绝他。
“嗯,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点头。
青泊很高兴,立时就笑了。
到了辰时,外门弟子要去试剑堂集中修行,青泊不能再陪我,在与我约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后便匆匆离去。
只剩我一人的小屋变得更冷,单薄的布鞋里,一双脚冻得都快没有知觉。
木柴所剩无几,我还要留着撑过今晚,就只好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不顾仪态又蹦又跳。
可这副身T实在无用,怎么都热不起来。
无奈之际,我忽然想起谷中有间膳堂,是给尚未习成辟谷的年轻弟子提供吃食的。
膳堂生火做饭,需要柴火,或许我可以去找他们借一些。
面子到底不如暖和重要,我打定主意,立刻拿出背篓。
正要出门,却听到院外传来几道人声,其中之一正是青泊。
“元微师兄,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来无念谷送一趟。小白他初来乍到,X子又内向,大约还不晓得昨天是领月俸的最后一天!”
“无妨,我正好有空。”
“哼,我看那小子可不是忘了,他孤僻得很,来了这儿也不与我们住一块,还成天躲屋里不出来,从不见他去C练,真是个怪胎。”
“从不出门?”
“对对,我也从没见他去过试剑堂。他一个新来的外门弟子竟敢天天旷课,不晓得是个什么来头!”
“你们别这样说……小白只是身T不大好,怕病气过给别人才不出门,等过段时间他养好身子就好了。”
青泊并不晓得我根本就不是万剑阁的弟子。
我也从没解释过。
与其让别人觉得我来历不明,还不如把我当成是与他们一样的外门弟子,反正那位姓穆的管事会将我身份圆过去。
眼瞧着人声越来越近,这陋屋破院的,我也不好装聋作哑,便打算出门去迎。
那位内门的元微师兄特意给我送月俸来,想必是个温和宽厚之辈,与他打好关系,说不定日后他能照拂我一二。
想着,我整了整衣冠,将方才活动筋骨时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这才推门往外走。
而此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位好心的元微师兄早已与我相识,且给彼此留下的,皆是糟糕透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