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葫芦从凡界一路向南,飞过层峦叠嶂,云海万里,直至前方金光乍破,洋洋洒下,照耀山巅巍巍金瓴。
那便是白家的轩辕台,中州龙脉汇聚之所。
白家子弟法器不受大阵制约,可一路飞至擎天广场。一到了地儿,我便急不可耐地从葫芦上跳下来,落地时险些没站稳,扭到脚脖子。
墨平要搀我却被我推开,三步并两步往天元殿跑——蔺宏每次执行任务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去天元殿与父亲汇报,非等公事办完办妥才会去找我。
这次他一走就是三个月,我想他想得都快疯了,如何还能等得了。
我跑得飞快,一路惊动无数金霖卫,更有大大小小的仙执仙侍因我而忙碌起来。
迎接的迎接,传话的传话,一时间好不热闹。
天元殿居轩辕台正东方位,白玉为墙,金檐之上流云舒卷。殿前还有株千年玉树,花开三载,花落三载,似雪纷扬。
我在殿外候了约莫半刻钟,父亲与蔺宏总算是说完了话,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父亲一眼就瞧见了我,指着我笑骂:“竞雪,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三催四请不回来,蔺宏一到你就跟着到了!”
父亲形容清俊,气质翩然,虽为世家家主,人却极闲散,总穿一身天青sE长衫。
头发半束着,腰带也不系一条,丁点儿合T境强者的气派也没有,倒更像是凡界戏本子里的风流才子。
跟在他身后的蔺宏却是完全不同。
说句不孝之言,蔺宏b我父亲要更为俊美,悬胆鼻,点绛唇,斜飞入鬓的长眉下有一双深邃如夜的黑眸。
他规规矩矩地立着,身上象征玄煞军的墨甲一板一眼,衬得他气质沉稳、光华内敛。
而殿外那株玉树正落英缤纷,他站在粉白如沫的花雨里,与我遐想的模样重合交叠。
他定定望我,用漂亮的唇形抿出一抹柔软的笑:“少爷。”
音sE低沉,气息平和,不见丝毫异样。
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孩儿见过父亲,”我上前一步给父亲见礼,一礼行得囫囵潦草,刚站直身子便急不可耐问,“父亲的正事可都说完了没有?”
父亲也不动气,笑道:“你急什么,我们说的话也与你有关。再过不久便是你百岁生辰了,蔺宏此次出行寻到一样宝贝,给你做生辰礼最合适。”
“真的?是什么?”
玄煞军的任务大多棘手,蔺宏却还能时刻记挂我,给我寻什么宝贝,这如何叫我不喜?
至于那宝贝是什么,一点不重要,他的这份心意才是我最宝贵的。
然而父亲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现在却不能告诉你,要等到你生辰那天。”
我挑眉,父亲是个直肠子,难得与我卖关子,方才还不甚在意的我这下倒是好奇了起来。
只是父亲打定了注意不肯说,又见我赶路回来一身风尘,便催我回去沐浴更衣。
蔺宏述职完毕,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任务派给他,我便拉了他一道。
离去时,父亲一直目送我到游廊尽头,却没再提起水家的事。
我心下略有狐疑,但既然父亲不提,我便也不提,何苦让这糟心事破坏我与蔺宏重聚的欢喜。
左右我绝不可能嫁,要嫁,我也只嫁蔺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