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承在前领路,穿过数重穿堂後停下脚步,一气派石阶直通大殿。大殿同样以石为基,屋脊雕龙刻凤,花鸟木石相映,入口成对的梁柱高耸入云,庄严肃穆。
「很气派对吧?」霍言承无奈一笑,「此处,本来还是想当作宗陵的。谁知——竟成万人葬地。」
江轩雪沉默片刻,良久方问:「不敢冒犯…但问前辈令弟…何出此举?」
「我曾说过,舍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然而父亲却不认为他适任我派掌门一职。」霍言承摇摇头,边走,一边叹声,「说来人也奇怪,明明拥有了那麽多东西,却非得再处心积虑地证明,来拥有更多。」顿了顿,轻声补了一句,「天资过人,却偏执如此。到头来,既毁了旁人,也毁了自己。」
脚边掠过草丛,越到深处草木越盛,像要拥护隐藏某样东西。
爬上了石阶到了大殿门前,霍言承双手抚m0嫣红的大门,道:「此门之後我被限制不得入内。你们进入之後便可见一高座,高座後有暗道通往地下暗室,是献祭之法的阵法所在,海上清晖就在那处。」一改先前的一派轻松,霍言承表情严肃,「旭日剑也在里头。那把剑早有意识,如今献祭之法已启,不知会做何应对,你们二人万事小心。」
霍言承深x1一口气,双手推门。沉重的门扉发出悠长的摩擦声,在大殿中回荡。
殿室挑高,雕刻繁华,一条红毯两侧躺着无数屍身,延伸直通高台。高台之上,一人影端坐,手中握着一柄黑剑。听见来人,他缓缓抬眼,视线如寒锋般自上俯下,落在二人身上。
——那一刻,整座殿室的光,似乎都暗了下去。
江轩雪愣了—因坐在高坐的人正是珣yAn。南初也发现了,伸手扯了扯轩雪的手腕,却发现他手冷地吓人。
「江仙师,等等您去寻海上清晖,我来困住他。」
江轩雪不及回应,高堂上的人举起剑,剑身黑亮,闪着刀光。他冷冷开口,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你们,也是来抢这把剑吗?」说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下台阶,「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眼神满是怒气与杀意。
珣yAn举剑杀来,南初推开江轩雪,以魔血化作金链挡剑。
珣yAn的剑身一时被金链缠住不得动弹,凝结剑气震碎金链。剑气一并震向四方,原四周的屍身竟一个个应声而起。
这些屍首因献祭幻境而亡,更易受旭日剑魂力C纵而起。
江轩雪召出凌霜击退,但Si屍前仆後继。眼角余光,大殿之外,竟也有万人如cHa0般涌入。
此刻南初正与珣yAn打得有来有往,无法分神。
那剑身凝聚魂力,本就易影响心绪,南初看得出珣yAn此刻受剑影响,分不清敌我。此刻南初心魔根尚在,也不免受影响,面露难受。
「—无坛!」江轩雪立即甩开Si屍,助南初一臂之力。当珣yAn一退开,他扶住南初,神情担忧,怕魔血再躁动。
「我没事,你快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h云掌门、霍昀辰及随行门派弟子匆匆而至。见大殿狼藉,打斗痕迹遍布,神sE皆紧张。
「春君!这到底是发生了什麽?!」霍昀辰看到轩雪二人,急忙问道。又瞥见举剑之人,心中一震,想起过去拜访清上云曾见过这个人,「这是…珣yAn公子?」
h云掌门则顾不上多想,拔步站到前方,唤出铁扇,扇缘锋利,朱红流苏随动而晃。
「若水峰主,你们可有对策?」
既是如此,南初也不打算客气,拉起江轩雪的手,直言道:「还请h云掌门拖住此人,」又对向一旁众人,「我护江仙师至後方解除阵法。」
「好。」h云掌门眉尾清挑,不再多问。霍昀辰见无坛x有成竹,也点头吩咐其余弟子守住大殿,对抗屍首。
江轩雪同南初穿过刀剑,爬上高台,入了暗道进到暗室。
果真如前辈所说,暗室之大,其中地上阵法繁复,半颗如同白玉温润透白的海上清晖躺在阵法之中。
江轩雪向前要捡,却被往後一扯。南初牵着他的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事到临头,他又怕了,神情凝重。
「您要是恢复记忆……」
「你怕我会跟上一世一样?」
「我知道,同清晖前辈说的一样,我不能阻止您的决定。」南初嘴上这麽说,表情却是不服,一张好看的脸都要被皱成了麻花。
见状,江轩雪不禁笑了两声。
「您笑什麽?」
「说是魔尊,却老是怕。说着要找其他方法救我的,不是你吗?」说完,江轩雪正sE,「不必担心,竟然你为我去寻佚古镜,我也会为你试着活下去。」
南初的脸舒展了开,眼里多了几分光。
「是……!」
江轩雪回头分析阵法。他对阵法并不熟悉,但还是试着解构。南初在一旁,以防万一用魔血抵挡阵法反扑。
捻了一个诀,江轩雪双手覆地稳住阵法,阵法发出红光,海上清晖上原有的禁制正被松动。伴随一声「锵!」,禁制如钢铁断裂般崩碎,光芒瞬间消散。
拿下海上清晖那刻,阵法顿时失去光。
江轩雪将海上清晖握在手中,感到了手中暖意蔓延,再摊开手,那半颗清晖已不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