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纷纷坠落,梦境如遭狂风撕裂。
小nV孩的哭喊仍在空气深处回荡,可是她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顾清曦被紧紧抱在殷渊羽温暖的x膛中,仍怔怔地左右张望着周遭崩坏不堪的梦境。
殷渊分秒必争地垂下眼眸,视线对上她迷茫无措的双眼,他在混乱中仍保持镇定,接着迅速地抬手b出几个手语:
「这样不行。」
「她太小了。」
「会沉溺。」
「无法回现实。」
顾清曦心中一震,脑中的警铃大响。
梦境正在吞噬这个孩子,她正一步步地,被自己的心愿拖入深渊。
可是此刻的顾清曦却无能为力,也不清楚该如何改变现况。
他再度将她更用力地搂入怀中,旋即伸手一拉,泛着银光的梦绳自掌心蔓延而出,他将梦绳的一端抛至远方。
接着银光迅速缠绕在两人腰际,宛如一道由梦境编织而成的逃生线。
刹那间,梦绳拉扯着他们的身影自病房崩坏的空间中飞掠而出。
无声的光流从四面八方扑来,玻璃碎片在他们背後爆裂成无数星屑,而顾清曦则牢牢被拥在那道坚实又温热的怀抱中。
梦绳收束的瞬间,他们双双跌回捕梦网杂货店内。
顾清曦还来不及站稳,殷渊羽已快步走向内室,此时内部的梦境仪器仍闪烁不安的光芒。
他抬手唤出「梦枢」,并请求招唤出那张属於小nV孩的蓝sE捕梦网,它的线条细致如雾,中央悬着一颗泪滴形的水晶,透着黯淡光芒。
那张捕梦网一现形时,却在梦枢上不间断地颤动,仍传递着梦境中的哀伤。
「不能再让她继续做梦了,」他的眼神瞬间骤冷,毫不犹豫。
殷渊羽立刻拿起一旁的剪刀,找准系在挂环右侧的那条银蓝sE梦绳,猛然一剪──
「咔哢。」
细线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彷佛整个梦境,嘎然而止。
蓝sE捕梦网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中央水晶裂开一道细缝,象徵着这场梦境已被强制终止。
他低头凝视着那张网,像是内心悬着的大石终於放下,「还好来得及。」
梦境的余波逐渐退去,店内重新恢复宁静。
顾清曦目光失神地望着那张被剪断的蓝sE捕梦网,摩娑着那被截断的绳结。
她心知肚明,专属於那个小nV孩的梦境,被强制中止。
殷渊羽刻意放慢说话的语速,好让顾清曦能从他的唇形读清每个字:
「那孩子接下来一阵子不会再作梦了。」
顾清曦的内心有一GU无力感在心中蔓延,「梦境保护期吗?」
殷渊羽肯定地颔首,眼神一如既往地沉静,「她的心灵还无法区分梦与现实,太早接触深度梦织,会让她沉溺其中,甚至失去回到现实的能力。」
「强制中止梦境,是为了保护她。」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我太大意了……」顾清曦感到愧疚不已,眼眶泛红。
殷渊羽静静地望着她自责的模样,随後伸出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像是用自己的温度接住她所有的懊悔与不安。
「清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的语气不带责备,只有数不尽的温柔,「不是每一个愿望,都能被实现。我们也只能尽力守住,还来得及的部分。」
她的心中猛然一震,眼角的酸意在安静中流转。
此时桌边的角落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两人闻声望去,看到原本被放在桌上的那条旧毛毯,正逐渐发光,彷佛有光粒在缓慢聚合。
一小团雪白的影子从中缓缓浮现,先是两只绒毛耳朵,接着是圆润的身躯与一双像蓝宝石般的眼睛,最终化作为毛sE洁白的小兔子。
顾清曦怔怔地望着牠。某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中,像是从某个遗憾的深处被悄然唤醒。
她几乎是反SX地轻声开口,「……雪柚。」
殷渊羽紧g住她的肩膀,静静地垂眼凝望着她,他没有多问,认为这样的画面似乎是命中注定。
顾清曦轻轻伸出手,小兔子主动蹭上她的指尖,动作温柔得像一段未竟的愿望,终於找到能停留驻足的栖息地。
殷渊羽的嗓音温柔而低缓,「这或许是那份愿望的残响,那条毛毯里的情感太深太真,连梦境都舍不得让它彻底消散。」
顾清曦垂眼望着爬进她怀里的雪柚,眼神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
「从今以後,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好吗?」
雪柚抬头望着顾清曦,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
彷佛那份没能实现的愿望,却以另一种形式,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