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伴随着黑夜前行,眼角泪痕未乾,却始终未曾哭出声。那泪水似有自己意志般,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止也止不住。她走得缓慢,像是每踏出一步,都要费尽心力。
神曦g0ng三字高悬於g0ng门,笔力遒劲,曾令她无b骄傲。如今,她望着那熟悉的大字,却轻嗤一声——可笑。
这座殿堂,是她在千军万马中拼命杀出、从血与火中奋战而来的功勳所换。是他,墨衡,一手教导、扶持,才有了今日的她,与这座神曦g0ng。而如今的她,又算得了什麽?
她没有踏入殿中,而是转身,朝g0ng後灵树而去。那是她年少时最常藏身之地。每当贪玩逃C练,便会爬上那灵树,坐在枝g间偷闲,总被墨衡亲自寻来,揪着衣领带回C场。那些记忆,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心,让痛楚一点一滴蔓延。
她默默走到灵树下,抬头望了眼熟悉枝g,像回到那无忧的过往。她慢慢地、一步步爬了上去,终於坐在那熟悉的位置,背靠粗壮的枝g,仰望无垠夜空。
墨衡……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她缓缓闭上双眼,让那夜sE与风声,把所有思绪一并带走。她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只想让黑夜吞没这一切情绪,将她的哀与痛,渡化、沉没。
同一时间,墨衡正陷入昏迷之中,躺在殿内,羽昭为他施以净化之气。风寄在一旁来回踱步,神情焦急,嘴里不住低咒:「早叫你别这麽做,你偏偏倔到底,现在满身戾气,谁来救你?」
这一夜,两人虽身在不同处,却共度着相同的苦痛与折磨。
翌日清晨,洛神未在军营现身。沈砚察觉异样,蹙眉寻至神曦g0ng,却见g0ng门大敞,并无洛神身影。他心下一沉,转而往灵树方向奔去。
远远便见洛神,静静躺於枝g上,一动不动,彷佛与灵树合为一T。他走近,行礼低唤:「洛上。」
洛神睁眼看了他一眼,未语,只是重新闭眼,继续沉默。沈砚也不再言语,只在树下席地而坐,默默守着。这样的陪伴,他早已习惯。每当洛神心情不好,便会来此静坐,而他,永远在她脚下守候,无需言语。
往昔的她,不过小憩片刻便能重新振作,拍拍他的肩说「回营」,便又是那坚毅无惧的战神。但这一次,她从日出躺至日落,始终未下树。沈砚心中明白,这伤——极重。
夜幕再临,星光点点。沈砚不知何时睡去,晓光微熹,沈砚自梦中醒来,只见身上覆着洛神披风,而她的身影,早已隐没於晨雾之中。
他起身返营,远远便见洛神立於训场之上。
她神情冷冽、语气沉稳,亲自带兵C练,如同往昔那般果断g练。沈砚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微松。他知道,无论经历多少痛苦,她终究会撑起一切。
C练结束,洛神下场。沈砚上前递回披风,洛神接过,平静道:「去泡壶茶,等会将军务回报我。」
沈砚一躬身,低声回道:「属下遵命。」
她没被打倒。只是学会,把心藏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