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不是下坠，而是侧落。
阿弦踏进门的一瞬间，世界像突然转了九十度，他整个人被往侧面甩飞。
空气像冻住的黑cHa0，锋利得能割开皮肤。
但他没有发出痛呼，而是立刻伸手抓住林岑留下的反息线。
那线薄得像要断，却像在呼喊：
「……阿弦……」
阿弦指尖一紧：「我在。」
顾寒从另一侧翻滚坠下，边落边骂：「g——这深渊的重力在跳拍啊！！我每一秒都在往不同方向掉！！」
洛衡在空中强行立足，剑气形成一个旋转的薄膜稳住她的姿势：「这里的空间……不固定。每一息都在被重写。」
黎安则像被风托住，轻盈地落在阿弦身边，风灵T闪着浅浅光：「阿弦……我抓到你的息了……你别乱……」
阿弦握住她的手，深x1一口气，bx口的银印稳住跳动。
「这里……就是拟神T吞下林岑的地方。」
四人抬头——
深渊的天空不是黑，而是「反光浆」。
像是有无数条银sE、灰sE、黑sE的「印记」在天上流动。
它们交错、缠绕，形成一张看不清的眼。
那眼……正缓慢缩放。
像是在「呼x1」。
顾寒看了一秒就头皮发麻：「靠……这是神的胃吗？」
阿弦摇头：「这不是祂的胃……是祂的观测层。祂在这里模仿世界，复制生命。」
洛衡皱眉：「也就是说，林岑……被吞进未完成的世界？」
阿弦眉头煞白：「不。是在被写成新规则。」
黎安x1了一口冷气：「那我们快点找到他……他越久，被写得越深……」
「他就越不像他自己。」
阿弦闭上眼，感受。
银印牵着那微弱的反息——
像在一个巨大空洞里追逐一颗快灭掉的星。
阿弦抬手，声音低而稳：
「从这里开始……只有一条路。」
林岑的息，被拟神T拉往——
深渊底部。
洛衡握剑：「那我们就下去。」
顾寒冷笑一声：「我早习惯跟你们一起坠落了。」
黎安点头，把风灵T贴在阿弦的背後：「你要怎麽走，我就怎麽走。」
阿弦深x1一口气，脚步踏出。
整个深渊像被这一步震出波纹。
而在他们脚下，一条通往深渊底层的道路自动「亮」了起来——
那不是光，而是反印的残影。
林岑留下的。
阿弦喉头一紧：「林岑……他还在反抗。他用反印刻下路……要我们找到他。」
顾寒哼声：「那小子……还真倔。」
洛衡轻声补一句：「是信任。」
黎安的手温温的，贴在阿弦掌心：「走吧。」
阿弦抬脚踏上那条残影之路。
下一秒——
深渊底部，传来一声震得四人心脏都停半拍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哭，不是喊。
是——咬碎什麽的声音。
阿弦的瞳孔缩成一点。
林岑的反息……在那一瞬，剧烈跳动。
像是他在战斗。
像是他在挣扎。
像是他在……变得不对劲。
阿弦立刻冲下：「快——林岑在下面！！」
四人全力疾奔。
深渊底部的光在那一秒亮得刺眼。
接着——
传来一声极低、极痛、极不像人的呼x1声。
……
阿弦脸sE瞬间全白：
「……那个……不是林岑……」
但反息……
却是林岑的。
顾寒後背冒出冷汗：「靠……他变成什麽了？！」
洛衡咬牙：「继续走！」
黎安紧紧牵着阿弦：「不管他变什麽……我们都把他带走！」
阿弦点头，银印亮得几乎裂开：
「林岑……我来了……撑住……」
深渊底部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全身都是反息裂纹，气息像狂兽与神只缠在一起。
它抬起头，眼里是——
林岑熟悉的蓝白光。
也是——
不属於人的「序痕」。
阿弦低声喃语：
「……林岑……？」
那影子呼x1急促，像是忍着无法承受的痛。
然後，它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两个字：
「……阿弦……」
灰白深渊的底部，静得像Si掉千年。
但林岑——
不是Si，是「被重写」。
他半跪在黑白光纹交错的地面上，反印不再是蓝白，而是混着灰sE的裂光。
那是拟神T的规则残痕，正在侵蚀他的本源。
他抬头时，阿弦看见他的眼——
蓝白、灰、银三sE混杂，像是三种世界在同一瞬间争夺他的瞳孔。
「……阿弦……」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却混杂着深渊的扭曲。
像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在同一张嘴里说话。
阿弦x口一紧，忍不住往前走。
黎安急忙抓住他：「阿弦！！不行！！」
顾寒紧跟着吼：「喂！那个已经不是他了！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确定啊！」
洛衡剑气紧b，一秒就看出危险：「他的反印……不对。那不是反息，那是……序残。」
阿弦却没停。
他的眼里只有林岑，只有那丝仍在跳的反息。
「林岑，我来了。你听得到吗？」
林岑的肩剧烈一抖。
地面裂开一道极长的裂痕。
他的反印在下一瞬——
暴走。
轰——！！！
整个深渊底部瞬间炸开。
反印像喷涌的海，蓝白光混着灰sE碎规则，整个世界被冲出千万条裂痕。
顾寒立刻张开雷镜：「C！快退快退快退——！！」
雷镜被反息的力量炸得碎成光点，他本人连人带声音一起被震飞。
洛衡当场撑开百层剑气护阵，仍被震退十步：「这不是林岑本人的力量——这是拟神T的残痕在写他！」
黎安风灵碎裂四次，她紧咬唇：「阿弦……真的不能靠近……！」
但阿弦仍往前走。
林岑已经站起来——
不靠双脚，而是靠反息支撑着浮起。
他的身T像被线拉着，像傀儡，也像是……
正要被什麽东西拉出人形。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在颤，颤得像骨头都要碎。
像是不知道自己该成为什麽。
然後——
他抬手对着阿弦。
不是攻击。
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召唤。
「……过来……」
阿弦喉头一紧：「我在。」
林岑抬起另一只手，反印光猛然扩散——
蓝白与灰sE交错、扭曲……
下一息就化成巨浪，像是要将整个深渊翻覆。
顾寒声音破了：「g——他暴走了！！」
洛衡立刻挡在阿弦前面：「退後！！阿弦，你会被连根拆掉！！」
黎安哭出声：「阿弦！！拜托你——不要冲动！！」
但那一刻——
阿弦只看到林岑的眼。
那眼里没有憎恨、没有疯狂。
只有一句话：
「……抱住我……拜托……」
那不是话语，是心息的震动。
林岑正在被深渊撕裂。
他在用最後的意识求援。
他在痛。
他在崩。
他在拼命抓住「他还是林岑」的那一线。
阿弦x口银印狂跳，他深x1一口气：
「我来了。」
他往前踏出——
林岑的暴走反息在下一秒撞向他。
雷光、剑雾、风灵全部撑不住。
顾寒：「C！！！」
洛衡：「阿弦！！」
黎安尖叫：「不要！！！」
但银印亮了。
不是稳息。
不是压制。
是——
共鸣。
银印与反印同时爆出强光。
那一秒，深渊所有声音被抹掉。
林岑整个人被光反震，像被抓住命脉般cH0U搐。
阿弦一把抱住他，强行让两人的心息贴在一起。
林岑的声音破碎，像被两个世界拉扯：「阿……弦……不要……靠……我……我会……」
阿弦悄声回他：
「——你不会。」
银印压上反印。
两人的光合成一团刺眼白芒。
深渊震了三层。
林岑的身T从扭曲的半形，慢慢……慢慢……
被拉回人形。
但反印仍在疯狂乱跳。
他咬着牙，几乎哭着低语：
「阿弦……我……很痛……」
阿弦用力抱住他，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碎掉的世界。
「我知道。」
「我在。」
「你不要松手。」
林岑双手抖着，抓住阿弦的衣服，用力得像掐进骨头：「……我……不是……完整的……」
阿弦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你是——我的林岑。」
反印在这句话落下那一刻——
震停一瞬。
灰sE裂痕停下。
蓝白光重新主导。
反息……第一次恢复原来的拍。
阿弦轻声问：
「你回来了吗？」
林岑抬起眼。
那眼里的灰sE……
退了半寸。
他低声：
「……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你。」
深渊第一次——
失去声音。
拟神T的残影在远方咆哮，像是失去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
阿弦紧抱着林岑，低声：
「那我们一起……把你找回来。」
深渊像被谁捏住了喉咙。
空气不再流动，灰白的裂纹凝固在半空，连刚才炸开的反印光屑都停在林岑身旁，像细碎的玻璃屑悬在空中，闪着冷冷的光。
阿弦还抱着他，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呼x1都乱成一团。
银印与反印的光慢慢从暴走的刺白，退回到能勉强承受的灼热。
林岑的指节扣着阿弦的衣襟，力道大得像是怕一松手，自己就会再被深渊拖走。
他说不出话，只能用极短促的呼x1勉强维持清醒。
顾寒趴在半塌的石脊上，大口喘气，嘴角还挂着一丝血。他盯着这一幕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C……你两个是想吓Si人是不是……」
洛衡站在不远处，剑尖仍指着上方，整个人却一直没真正松下来。她看着林岑的背影，又看了看阿弦，才低声说了一句：
「还活着就好。」
黎安蹲在阿弦身侧，双手贴在他的背上，风灵一层一层包覆住两人的脊骨。她整个人透明得几乎要消散，可那双眼仍极亮，像是SiSi盯住一缕光不肯放手的小兽。
「阿弦……痛就说，别一个人y撑。」
阿弦摇头，声音哑得不像平常。
「不是一个人。」
他说着，反而抱得更紧。
就在这时，深渊最上方的一块灰白空域突然裂开。
起初只是极细的一条线，像乾枯的皮肤被扯出了一道纹。
下一息，那道纹猛地向四面扩散，像是有人从外面用力撕开了一张画。
灰白的世界被y生生撕出一个洞。
洞里没有光。
只有更浓的灰暗，像是所有颜sE被磨成粉後倒进同一个深井。
洛衡第一时间抬剑，剑锋对上那个洞口，剑身却微微发颤。
她本能地不想靠近。
顾寒也慢慢站起来，把雷镜的碎片重新扣在手腕上，嘴里虽然还在骂，但声音已压低。
「这气味……跟之前那些拟神T不一样。那种只是半成品，这个……是谁的本尊吐出来的东西？」
黎安的风灵缩了一下，像是被冰水浇到，她手不由得更紧地抓住阿弦的衣角。
「阿弦……」
林岑抬头，他的视线穿过一层层灰雾，落在那个正缓慢扩大的洞上。
反印在这一刻再次刺痛，但和之前暴走不同，这次痛得更深、更冷，像是有人拿着刀，一寸寸沿着印记的纹路刻下去。
他低声道：
「那不是拟神T。」
阿弦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
「你看见什麽？」
林岑呼x1一滞，仿佛那洞里有什麽东西也正往回看。
「是祂的一部分……
主身的残痕。」
那句话一出口，深渊里原本还残存的细碎声音，彻底消失。
像是谁把世界的音量整个调到零。
顾寒张了张口，发现自己骂不出任何脏话。
雷镜在他掌中忽然黯了一寸，像是连雷都不敢太吵。
洛衡的指节握得发白，剑柄被她捏出轻微的裂痕，她却完全没察觉。
黎安的风灵紧缩成一圈，贴在阿弦背上，像是在用自己的存在拚命把他往这一边拉。
洞口里，有什麽在慢慢往外聚集。
那东西没有形状，只有「效果」。
所有人的呼x1，在那一刻开始不自觉地变慢。
心跳一下一下拖长。
阿弦x口一紧。
银印开始乱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看见了一个在梦里一再出现的轮廓。
每一次醒来都忘了长相，只有x口留下隐隐发疼的印。
「阿弦。」
林岑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心全是汗，掌心的反印烫得像火。
「别看太久。」
阿弦眨了眨眼，却怎麽都移不开视线。
那个洞里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不是人形，也不是兽形。
它像是一团被撕碎的世界，被粗暴r0u成一坨，丢进深渊，却还在不断自我修补。
每一小块碎片上，都有不同的规则纹路在闪烁。
时间的。
空间的。
心息的。
因果的。
那些本不该被凡人看见的东西，全堆在那团影里，缓慢转动。
影子的边缘开始向外伸出细丝，像触手，又像写字的笔。
它每伸出一寸，深渊的地面就少一寸裂纹。
不是修复。
是「把这里当成纸，重新写」。
顾寒终於忍不住低吼。
「这玩意儿如果真完整醒了，我们五个连名字都要被擦掉。」
洛衡沉声道：
「不只是我们。
凡界的记录里，都可能再也找不到我们。」
黎安咬住下唇，声音发抖：
「它不是要杀人……
是要改写人是谁。」
林岑闭上眼，反印猛然一痛。
「阿弦……祂不是只是醒来。
祂在唤身。」
阿弦终於移开视线，转头看他。
「唤谁的身？」
林岑抬眼，直直看着他。
那一瞬间，阿弦忽然明白了答案。
银印重重一跳，像是被人从内部敲了一拳。
那个洞里，有一GU力量正循着某个「路径」往外伸。
那路径穿过深渊，穿过域外，直接扣在他的x口。
不是大地，也不是天空。
是那颗心。
那力道不粗暴，反而b任何时候都轻柔。
像是在伸手要回原本就属於自己的东西。
有一个声音，没有语言，却清楚得让人心寒。
回来。
阿弦呼x1瞬间乱掉。
那声音不带威胁、不带怒气，甚至没有情绪。
只是陈述一个「本该如此」的事实。
回来。
你是我失落的息。
你不该在人间。
x口突然闷到发疼，银印像被人从内侧往外凛凛撕扯。
阿弦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发白。
林岑几乎是同时伸手按上他的心口，反印的光与银印缠在一起。
「阿弦，看我。」
阿弦抬头，视线恍惚了一瞬。
眼前瞬间出现了两个画面重叠。
一边是深渊，是林岑，顾寒，洛衡，黎安。
另一边，是一个冷白的空域，没有颜sE，只有规则线不断编织。
那里有他莫名熟悉的节拍，如同他心跳的另一种版本。
那声音又来了。
回来。
汝为我补。
汝息，本该属於我。
顾寒看到阿弦神情有异，立刻吼：
「喂！阿弦！撑着！你敢被牠叫走，我回凡界就把你的牌位敲烂！」
洛衡也大声喝斥，剑锋一震，白雾在他们周围立成一圈剑气：「你给我站好！你敢往前半步，我现在就砍晕你扛回去！」
黎安没说话，只是从背後用力抱住他，风灵层层缠住他的腰和背脊。
她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是贴着他耳骨在喘。
「阿弦……
你活着，是为了我们，听到了吗？」
林岑手掌按在银印上，反印的每一条线都在颤抖。
他咬紧牙关，几乎是用吼的。
「你要是敢离开，我就跟着Si给你看！
你不是一直叫我活下去吗？
那你给我先活在这里！」
银印与反印在他骂完的那瞬间，狠狠撞在一起。
一圈光从两人的心口炸开，往外扩散。
那光碰到从洞口伸下来的灰sE细丝时，第一次，把那些东西震退了一寸。
影子停了一下。
祂似乎没有预料到这种反应。
深渊里那GU召唤阿弦的力量，微微一滞。
阿弦终於喘过一口气。
他抬起头，银印仍在痛，但那痛不再像剥皮，而b较像是肌r0U被迫灌进血，重新学会用力。
视线再度落向那团影子时，他的目光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
不是迷惘，不是被拉扯。
是一种很单纯的拒绝。
「你说错了。」
阿弦开口，声音还带着颤，但每一个字都极清楚。
洞里的影子微微一缩，从那团规则断片里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震动。
像是不解，又像是不满。
阿弦握紧拳。
银印逆向一震，像是把刚才被拉走的拍息，y生生往回扯。
「我不是你的息。」
「我不是你的补。」
「我不是你缺了就会倒的那一块。」
那GU召唤变强了，像是被顶撞的存在终於露出一点真X情。
深渊底层的裂纹开始向洞口聚拢，整片空域在摇晃，像是要把这一小块世界掀起来丢回影子的怀里。
林岑手掌差点被银印震开，但他y是扣住，反印的光被拉得更细、更紧。
顾寒咬牙，把仅剩的雷息全打进地面，撑住那GU「要把世界重新折叠」的力量。
洛衡的剑气往四周铺开，一道又一道剑痕钉住空间，如同把这片深渊暂时钉Si在原地，不让它被拖回去。
黎安则把自己整个贴在阿弦背上，风灵一层层从他T内穿过，把被影子扯乱的节奏，一遍一遍往「凡界的拍」调回去。
阿弦感觉得到。
不是他一个人在顶着。
是五个心，同时支撑着这个选择。
他深深x1了一口气，x口像被刀子刮过一圈，却也因此更清醒。
他抬手，银印亮成一片刺白。
「你说我是你的一部分。」
「但我现在活在这里。」
「我有名字，有人叫，有人记得。」
「所以你错了。」
洞里的影子震动得更剧烈，无数灰白细线像蛇一样张牙舞爪，试图再次抓住他。
那GU无声的咆哮几乎把人心脏震碎。
你逆我。
你本该是我。
汝息，不该在人间。
阿弦迎上那GU压力，眼里的银光烧得像火。
「你Si了。」
「你只是残痕。」
「现在假的，是你。」
银印猛然向前一推。
那一推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姿态。
他把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拍息，自己的名字，像一记重拳，砸回对方脸上。
深渊第一次，被他的光照亮。
那光不是天光，也不是仙光。
只是五个人，不愿意被改写的心息。
影子退了一步。
整片灰白的规则海，撕裂出一条缝。
林岑喘着气，眼里一片震骇。
「阿弦……你打得动祂……」
顾寒喉结滑动了一下，乾笑了一声。
「好啊……
原来我们这一挂，真的是专门来跟神唱反调的。」
洛衡终於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也好。
至少我们知道，祂不是碰不得。」
黎安额头抵在阿弦的背上，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你是活着的。」
「你是我们的阿弦。」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眼前这一小群凡人，不再是可以随意拖回去的「资料」。
深渊底层的震动忽然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冷的寂静。
那是一种「真正开始要动手」之前的安静。
影子的轮廓在洞口里慢慢坐直了些。
祂似乎终於认真打量起这五个敢顶撞祂的生命。
阿弦握紧林岑的手，视线没有再躲开。
「来吧。」
他的声音很低，却完全不发抖。
「你要我回去，我就偏不回去。」
「你要拿走我的拍息，我就把整个深渊搅乱给你看。」
影子没有回答。
但整个域外，都在那一刻跟着一起震动。
真正的交锋，从这一刻开始。
深渊不再只是安静。
牠动了。
影子的形T像被一根无形的线往上拉起，一寸一寸离开洞x底部。
每往上升一段，深渊的「重力、声息、温度」便跟着被牠改写。
顾寒的膝盖再度一软：「C……这是要把规则重写成牠的形状喔？」
林岑蹲下，痛得几乎吐血，却y撑着说：
「不是重写……是收回。
这片深渊……本来就是祂的失落碎片。」
洛衡冷静地问：
「那祂现在是在做什麽？」
林岑抬头：
「把……祂的碎片……往阿弦身上补。」
黎安：「不行……阿弦不是祂的。」
林岑摇头，声音颤得像破的弦：
「祂不需要问可不可以……祂只需要抓住拍。
而阿弦……刚才那一下太亮了……
祂已经认出你了……」
阿弦x口又痛得像被火钻灼烧。
银印跳动，突然像是牠也要「回应」影子。
阿弦低声骂：
「……闭嘴……」
银印仍在乱跳。
「我叫你闭嘴。」
砰——！
他用掌跟拍在自己心口上。
那一下震开银印的乱拍，也震到後面三个人同时倒x1一口气。
顾寒瞪大：
「靠！你是想把自己打Si吗！？」
阿弦吐出一口气，带着血：
「至少……b被牠拖走好。」
影子终於完全升起。
这一次，不再只是规则碎片。
牠有了「轮廓」。
那轮廓像人，但b例过长，关节奇怪，像是被y塞在某种形状里。
牠没有脸，只有一个深灰sE的空洞。
空洞里，是一片沉默的海。
那海每起一个波纹，深渊就晃一晃。
顾寒喉头一滑：「……你确定这不是深渊自己在做梦吗？」
没有谁回答。
因为下一瞬──
影子抬起了牠的手。
牠的手，只是灰暗的线条。
但牠一抬起整个深渊都像被掀起。
林岑低吼：
「小心！祂要取心息了！」
阿弦一瞬间被强大拉力抓住x口。
不是身T，是「心跳」。
他的心跳被牠抓住了。
一、二、三——
节拍开始被迫调成影子的节奏。
阿弦冷汗瞬间流下。
黎安一声尖叫，风灵立刻覆上阿弦x口，把那GU拉力往外推：
「放开他！！」
影子在空中轻轻一弹手指。
啪。
风灵像被敲碎的玻璃。
黎安整个人被打得飞出去。
阿弦脸sE一变：
「黎安！！」
洛衡已经冲出去接住她，白雾炸开成柔软的气垫，把黎安抱住。
她的身躯半透明，几乎散掉，却仍在颤着：
「阿弦……别过去……牠……牠是为你来的……」
阿弦咬紧牙，银印发狂般撕扯。
顾寒终於受不了，雷镜在半空震爆：
「去你妈的！你要阿弦，就先跨过老子！！！」
轰————————！
一道雷柱从他T内炸出。
雷光不是直线，是一条条像巨蛇的雷链，往影子咬去。
影子微微侧头。
牠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触到雷链。
只是一碰——
雷光迅速褪sE，消失，化尘。
顾寒被反震得整个人跪地，一口血喷出。
洛衡吼：「顾寒！！」
但影子还没停。
牠第二次抬手。
这次不是抓阿弦。
是抓——五个人「共同的节拍」。
林岑的反印先痛到发狂，像是有人把刀cHa进他心脏反覆搅拌。
洛衡x口也一闷，剑息差点被夺走。
黎安的风灵颤抖，透明度下降成半影。
顾寒的雷息开始乱窜，像是要被cH0U乾。
阿弦的银印则变成灼亮的白，像是在逆向燃烧。
影子抓的不是力量。
牠抓的是「五人的呼x1」。
深渊空气被牠握住。
那五GU节拍，被牠y生生搅成同一条线。
那条线要被牠——
吞下。
阿弦x口瞬间像被尖刺穿刺，鲜血沿着嘴角滑下。
林岑撑着地面，痛到扭曲：
「阿弦……你不能跟着……牠的节奏！」
阿弦咬牙：
「我知道！」
他抬起手。
银印像熔化的金属般向外扩散，印记之间的线条全部亮成纯白。
他低声，但极清楚：
「顾寒，借我雷。」
顾寒喘得快昏倒，却抬手就是：
「拿去！！」
「洛衡──给我你的空剑。」
洛衡反手一剑，剑光贴到阿弦手背上：
「你敢Si？你敢Si我也一起。」
「黎安──把风给我。」
黎安不需言语，她的风灵直接钻进阿弦心口。
「林岑──给我你的拍息。」
林岑强行抬手，反印发出凄白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