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我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别人交谈声,而後我似乎感觉到有人晃了晃我的肩膀。就像是行走在黑夜里却突然有一束强烈的光芒照亮了位置,我迫不得已从漩涡中挣扎,渐渐地感觉到重新支配身T的主动权。我能清晰感知自己失去身T的控制权,也明白那是阿延在C控意识与身躯,只是每一次我都不想醒来,有道声音令我渴望着一直沉睡,或许一直睡就可以逃避现实,不是吗?
「同学,同学?」
「我们店要打烊罗。」
我r0u了r0u眼睛,慢慢地适应室内光线後才睁开眼,打量了四周又望了眼坐在我面前的男人,才恍然发觉自己此刻在离家几条街巷的一家咖啡厅中。这家咖啡厅是这几年才兴起的店面,星期五六日固定是酒吧,而平日则成了一间与酒吧风格相异的西式甜点店。望着店长那头醒目的红sE头发,眨了眨眼,扫了眼桌面上还温热着的热可可以及一块明显没动过的提拉米苏蛋糕,似乎是刻意留给我的。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有影响到您吗?」
「无妨无妨哈哈哈,读书很重要,但也要记得休息才行!提拉米苏跟热可可是你刚刚点的,我替你打包,你带回去吃啊,这可是新品很好吃的呢。」
「啊谢谢店长,请问我刚刚有付过钱了吗?」
「哈哈哈就当哥请你了,你也算常客罗,多帮哥宣传就好!」店长起身端着提拉米苏跟热可可就走进了厨房,我也来不及出声阻止,想要站起身却发觉脚麻了,无奈只能在座位上等着。我与店长大哥有几面之缘,虽然聊天时间不长,但他为人十分热情也很Ai笑,这也是我经常来这的原因,总觉得和这类型的人待在一块没有负担也很舒适,若我也能被感染该有多好......
我对店长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姓雷,红sE耳钉是他的明显标志。他一个人掌管着整家店面,却将甜点店跟酒店进行区分并经营地有声有sE,这点十分令人佩服。虽然我总是听见有人说他的背後有着不同寻常的势力,但我实在很难将笑得如此爽朗的店长跟恶势力混为一谈。
我扭了扭脚踝,见情况好转了许多,重新在脑海里整理思绪。墙上的时间说明此刻是晚上七点半,而我失去了这三小时的记忆,但身上乍看之下并没有任何伤口,於是我将视线移到书包里的笔记本以及挂在椅背上的黑sE雨伞,伞柄上面竟然还挂着黑sE铃铛,多少有些奇怪了。我又发现左手腕上多了皮革手表,表面gUi裂程度无法轻易修复,而时间恰好停在了十二点整,只是不知是中午十二点,还是夜晚的十二点整。伸手触m0黑sE铃铛却没有半点声响,握在手心沉甸甸的也不像生锈,那是很深不见底的漆黑,亮到可以从铃铛的表面看见自己的双眼。
我松开黑sE铃铛,转而拿起包里的笔记本,旁边系着绳子绑着钥匙,印象中应该是收在cH0U屉里才对,不过仔细一想或许是阿延想要透过笔记本传递什麽讯息给我。一边思索着我加快手上的速度,打开後我果真在上方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次无法从短短的一行字判断此人的X格,但从此次内容来看,龙飞凤舞的字迹,带着与生俱来的艺术家特质,捉m0不透却千变万化。
那把黑伞跟皮革手表,请替我收好,多谢。
你想要答案,而我此刻却无法给你满意的答覆。曾瑜琇,我无法用文字向你解释清楚,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麽,请以自己的安危为优先,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将你拉出深渊。Si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提拉米苏跟热可可保存期限不长,就当作是多谢你替我保管的谢礼。不过我想甜点店的店长会直接请你打包带走,不必推拒,收下即可。
若你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先学会如何与自己对话,阿延笔。
我望着上方的文字久久没有回神,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无波的池子,从此水池掀起波澜再也无法保持原样。听见背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将笔记本给关上,重新上锁後放回了书包里,店长正好拿着纸袋走到对面沙发坐下,并将牛皮纸袋推到了我面前。
「嘿,我装好罗!如果口味哪里不合胃口,要记得来店里和我说一声啊。」
「店长你太客气了,谢谢你。」
「不会不会,你说你来了那麽多次,我也没招待过你什麽。这样吧,你就喊我一声雷哥,以後来我店里都给你打熟客八折罗。」
「欸?这太突然了,怎麽可以麻烦您?」我连忙摆手吓得有些语无l次,纵然甜点能够让心情变好,但爸妈下周回来,若被他们知道我常常溜来这里休息,怕是会被认为自己在学业上有所懈怠吧。更何况店长人那麽好,若是每位熟客都打八折,岂不是太亏了吗?
「哪会麻烦呢,我正好要推广熟客优惠,就让你当第一位有什麽不好?之後还想试试看外送平台的服务,若你以後想吃,一通电话打来,保准时间不差地送到你面前!」说完店长就拿出手机,期待的目光等着与我交换联络方式,一旁的店员看着这一幕噗哧一声笑出来,见我们两个人齐齐转向他,又连忙吹着口哨拖地,假装什麽都没发生似的。
「行吧,谢谢店长。」
「欸?你刚刚叫我什麽?」
「雷哥。」
雷哥一脸满意地点点头,并传送了一则十分可Ai的兔子贴图与我打招呼後,笑着说:「以後有事或是想吃甜点就搜寻我的名字,我叫雷佐仁,你叫......曾瑜琇?好啦这样就算认识了,以後我就叫你瑜琇罗!」
「雷哥,你今天一下子认识太多人啦。」
「是啊雷哥为了宣传可真努力!同学你不是第一个,别紧张啊。」
「废话少说!你们也给我加把劲,明天每个人至少得传递这项资讯给二十位客人!」
「二十位?天啊雷哥饶命!」
「再罗嗦就再加啊!还不快去整理厨房,赶快打烊,赶快回家!」
望着嘻嘻哈哈的众人,突然有些羡慕起来,这样欢乐的氛围确实该是雷哥会带出来的店。而我也会笑,但却无法像他们一样笑得如此松弛随意,对着镜子练习无数次上扬的弧度,如何让双眼笑得多一些sE彩,然而看似是最完美的角度,但太过完美反而是缺陷。
我起身背起背包,将东西都拿在手上後开口笑道:「雷哥今天谢谢你了,我一定会多多推广。」
「太好了!你要走啦?雨伞记得拿,可别落下东西啦。」
「嗯,雷哥再见。」
「有空再来呀,路上小心。」雷哥一边说着一边将黑sE雨伞递给我,我点点头嘴角含笑接过,而他一路护送我走到门口,直到我再一次朝他挥挥手告别,他才转身重新走回店里。抬头望着店面招牌上那闪烁不停的英文店名,中文翻译为星星,金sE璀璨的点点光芒b黑夜里的漫天星空还要亮上几分,为这人来人往的街道点亮了一盏可以选择去留的灯。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狂风吹在身上有些疼,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薄外套试图遮挡几分。好友列表上多了一个人的名字,突然让我意识到除了家人与林姨,我所拥有的朋友却是少得可怜。正当我出神之际,叮咚一声传来的新讯息让我吓了一跳,下意识低头查看。
「忘记跟你说,今晚温度骤降,若是觉得风让你不舒服,不妨试试看撑伞!」文字的後方附上很可Ai的兔子b赞的贴图,我无奈地将手机收起,雨伞拿出来只会被狂风吹坏罢了,怎麽可能顺利抵挡住猛烈的风势?正当我抱持着怀疑的心情,天空上突然下起点点细雨,一滴一滴毫不迟疑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下丝毫不需要犹豫,果断地撑开那把黑sE雨伞。
叮。
打开伞的刹那,铃铛竟莫名地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铃声,但也仅此一次,速度快到让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但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铃声就是从雨伞中发出的声音,不单单是从铃铛内往外,而是这把雨伞像特殊的道具,会放大所有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更奇怪的是当雨伞打开以後,伞下的我似乎与伞外的世界形成了不同世界,我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像一层迷雾朦胧地遮住噪音,那是种绝对的宁静,由心扩散至全身每一寸。
我伸出手想要去碰触雨滴,却只感觉被一层薄薄的空气墙挡住了,我猜测兴许是要阖上伞才能脱离这样的状态,外面的雨水碰不到我,而我也碰不见它。这把黑伞在保护持伞人,而雷哥却Y差yAn错地让我了解到这把黑伞的作用竟如此奇特,此伞不简单也或许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我朝家的位置靠近,眼看大门就在前方,便立即加快了步伐。而林姨正巧提着菜篮推开了大门,我开口呼喊了几次林姨,试图让她等等我,别那麽快关上大门。然而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开门关门,眼睁睁看着大门阖上却始终不见她转头看我一眼,我心中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黑伞不仅可以保护持伞人,即便不知道那层朦胧的空气是什麽,但伞外的人见不到我也听不见我,就像是披着隐形斗篷,可以自由地出入各种空间,却丝毫不会被人给发现。
「这伞和阿延又有什麽关系?」
我来不及深思走进了家门,林姨被我突然开门吓了一跳,似乎很讶异我怎麽会突然出现,我笑着耸耸肩,换上了室内拖後走进了家中。却惊喜地发现,那把黑伞没有沾染半点雨水,它乾净地就像从未使用过,真是令人感到惊奇的物品啊。
「小姐,夫人和老爷下周一就回来了,你下次若想吃甜点告诉林姨,林姨去替你买。」
「谢谢你林姨,没事的,店长现在推出外送服务,下次我会直接叫外送的。」
「那太好了,小姐快上去休息吧,下了场大雨可别吹感冒了,待会林姨泡姜茶给你啊。」
「没关系林姨,我有热可可,先上去复习了,晚安。」
「晚安。」林姨的关心就像是平凡家庭里的父母朴实无华,却总在某些时刻给予了我无尽的关怀与温暖,或许这才正常人该有的原生家庭,只是我的家是那麽特殊,那麽地不太一样。
我走上楼将房门上锁後,把背包跟黑伞放在地面的软垫上,有些虚脱地倒在了床上。即便自己亲自经历一遭,也很难相信今晚关於那把雨伞的秘密,纵然没有证据,我想这一切都和阿延有关。还有两天父母亲就回来了,那天学校发生的事他们并不知晓,想必回来又会想查看我的考试成绩,这两天得更认真才行,至於其他的就考完平时考再做打算。
迅速地整理一番後,我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那面再平凡不过的镜子,心生一计。我沿着那面与梳妆台贴合的镜面,果真在十二点钟的方向找到了一块凹处,那角度十分刁钻,即便找到凹处也需要恰当的施力点,才能完好无损地打开这小型的宝地。否则若是一下子太用力或太急躁,镜面一但碎裂,除非拿铁鎚将镜子敲碎,否则没有人会发现其中的妙处。
「放在这里一定没有人能发现。」
我将镜面後隐藏的匣子打开,将手表和日记给放进去,日记钥匙则挂在了随身的钱包里。望着那两样物品,我打算等平时考结束之後再来研究一二,此刻最重要的是学业,一定得交出让父母亲满意的成绩才行,剩下的暂时并不重要。
收拾好一切以後,我打开了台灯和书本,埋首在知识的海洋里,试图用课本的文字冲刷内心所有的焦虑和不安。也只有在学习的路上,我才觉得自己有那麽一些价值,至少有让父母看见我的价值,他们跑得太快,从我出生有意识以来,便一直追着他们的步伐,然而却很少能见到父母为我停下脚步的瞬间。以前我也是为了他们而认真读书,我不希望他们感到失望,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有了攀b心,一个人在高处久了,就会害怕坠下。
我所害怕的不是坠下,而是坠落时所有人的目光。只能更努力,更认真地去思考去研究,只要能够从一件事里找到我存在的意义,那麽无论付出多少时间,我都甘愿为之疯狂。我是父母亲的孩子,他们是如此强大的工作狂,我自当跟随他们的脚步,为自己闯出一条能令所有认识我的人刮目相看的路,一条我必须要走却注定孤独的路。
若你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先学会如何与自己对话。
Si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我停下手上的笔,自动铅笔的笔芯啪得一下断在讲义上,原先乾净的页面瞬间染上了W点。我盯着W点发呆,脑海里都是阿延所说的每一句话,忍不住开始怀疑......阿延他真的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吗?究竟是我的身心出了问题,还是其实是我打从一开始就推理失误?若我猜想得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麽阿延便能随时随地察觉到我的情况。
那麽今日在学校呼唤我,试图让我恢复清醒的人,不是景yAn,真的是阿延。
你和她一样笨。
可以活着已经很好了,听见没?
她?阿延那时说的她是谁?可以活着已经很好了......所以那个她,过世了吗?从语气里判断,那略微焦急又故作镇定的口吻,似乎还藏有一丝愤怒与悲伤?我不明白若他真的只是从我JiNg神分裂的人格,是不可能有如今的状况,所以我的推理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阿延既然不是副人格,那麽就代表......」
当科学无法解释,一切都只能交由玄学。想着想着,我不由地阖上书本,三两下地躺ShAnG,望着床头柜那抹像夕yAn温暖的夜灯,轻轻地叹口气。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想太多,若真要由玄学解释这三年的变故,那麽阿延这个人的秘密与背後故事,也就不是三两句能够得到解答。我蜷缩在棉被里,享受着逐渐感到暖和的被窝,渐渐地开始感觉到困意来袭,在陷入沉睡我才突然意识到。
今夜是三年以来首次再一次完整地属於我,或许是为了弥补占那三小时,阿延今晚并没有任何行动,当前所未有的满足全都来源於身心,而今晚注定将是一觉好眠到天亮黎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