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与雨水的气息交织在空气中,废墟之间的路崎岖而危险。黑衣人走得很快,步伐坚定,像是对这片金属坟场了如指掌。姐姐小跑着跟在后面,泥水和碎片不断溅在她的小腿上,但她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小鬼。”黑衣人的声音在风雨里飘来,冷漠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跟得上吗?”
“能。”姐姐简短回答,声音里带着稚气,却没有半点犹豫。
黑衣人停下脚步,突然转身。雨水顺着他兜帽的边缘滴落,他那只幽蓝sE的义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SiSi盯着她。
“你连刀都握不稳,凭什么以为自己救得了人?”
姐姐心中一颤,手指更用力地攥紧袖中的小刀。她低下头,伸出另一只手,SiSi抓住刀柄。手掌的伤口再次被割裂,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却让她握得更紧。她抬起头,眼神中有泪水在打转,却透出一GU倔强到近乎疯狂的光:“因为他是我弟弟。”黑衣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随后,他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向前:“很好。记住这种疼。哭喊没用,只有血能让你活下去。”
——
他们走进了一片b其他地方更幽深的废墟。高耸的机械残骸像是早已Si亡的巨人,静静地俯卧着,雨水从裂开的金属口中倾泻而下,仿佛在流淌黑sE的血Ye。黑衣人带着她钻进一条狭窄的裂缝,里面出奇的g燥。几块破旧的防水布撑起了简陋的遮盖,地上堆着一些杂乱的零件与破烂的旧武器。
这是他的藏身之地。
姐姐站在洞口,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油脂与火药的味道,这里不像是人类的家,更像是一处战士的巢x。黑衣人丢给她一块gy的能量bAng,冷冷地说道:“吃。你没力气的话,一天都撑不住。”姐姐接过能量bAng,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咬下。她抬眼望着黑衣人:“你为什么要帮我?”黑衣人沉默了几秒,坐在一块破旧的机械残骸上,拉开风衣,露出x口的一道巨大的伤痕。那伤口深深陷入皮r0U之间,边缘布满了嵌入的金属接口,仿佛有人y生生将机器塞进了他的身T。
“因为——”他抬起头,蓝sE的义眼幽幽闪烁,“我也曾经被它们带走过。”
姐姐的心猛地一颤。黑衣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看见过那些收容舱,看见过里面的孩子被推向实验台,看见过他们的眼睛在最后一刻还拼命找寻家人的身影……我活下来了,可那不是幸运,而是诅咒。”
他缓缓抬起那只机械手臂,金属指节在昏暗中闪着冷光:“它们把我变成了不属于人也不属于机器的怪物。但正因为如此,我懂得它们的弱点。”
姐姐屏住呼x1,眼睛SiSi盯着他。
“想救你的弟弟,就必须学会像它们一样冷酷。”黑衣人的声音像铁屑摩擦般刺耳,“我会教你如何用手中的刀去撕开钢铁,如何在它们的眼皮底下活下来。可代价是,你要把恐惧和眼泪都丢掉。”
雨水仍在洞外倾泻,像是给这段话加上了沉重的注脚。
姐姐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把生锈的小刀。刃口映出她稚nEnG却坚定的脸。她的手还在颤抖,但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教我。”她再次开口,这一次声音更稳,更冷。
黑衣人望着她,蓝sE的义眼闪烁着奇异的光,似乎在雨幕中燃起一丝久违的火焰。
“好。”他缓缓开口,“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学徒。记住——你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头被b到角落的猛兽。若不咬碎敌人的喉咙,你就会Si。”
姐姐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废墟的深处,雨声与铁屑的鸣响交织成低沉的交响,仿佛在见证一场命运的转折。
今天,我没有待在我们的藏身处。
我不是自己想走的,是那些机器人把我带走的。它们的眼睛好红好红,像火一样盯着我。我想跑,可是腿根本动不了,好像被透明的手抓住一样。我拼命喊你,可是你没有来。不是你不想来,我知道你一定是在路上。一定是的,对吧?
我现在被关在一个亮亮的箱子里,箱子是透明的,我可以看见外面。外面有好多冷冰冰的机器,它们都不说话,只会发出“嗡嗡”的声音。这里没有风,也没有铁屑的声音,不过我看到了好多和我一样的人,可是我还是觉得更可怕。因为这里没有你。我很想你。我抱着自己,可是还是觉得冷。要是你在,就算再冷,你把我抱一抱,我就会暖起来了。姐姐,我好怕。那些机器把我带走很远的地方,我是不是永远见不到你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到垃圾场,哪怕那里冷、脏、黑……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姐姐,你一定会来找我,对不对?我会乖乖等你。真的。只要能再见到你一次,我什么都不怕。
黑衣人从铁架上随意cH0U出一根断裂的钢管,递到她面前。
“拿着。”
姐姐伸出手,双臂几乎被钢管的重量压得发抖。但她咬着牙,SiSi抓紧。男人点了点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sE,像是在审视,又像在期待。“记住,孩子。要活下去,就必须b敌人更冷,b钢铁更y。”
姐姐双臂被钢管的重量拖得发颤,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黑衣人背对着她,从铁架上取下一块布满油渍与铁屑的防护面罩,随手丢在一旁。
“先学第一件事。”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地下空间里显得冰冷而沉。
他缓缓抬手,指向一个堆着废旧机件的角落。那里摆着一个破损的人形靶
“去把它砸倒。”
姐姐愣住了:“用……这个?”
她举了举沉重的钢管。
“用什么不重要。”黑衣人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重要的是你要让它倒下。”
姐姐咬牙向人形靶走去。靶子b她高出半个头,近距离看,它那失去电力却仍停在“张口惨叫”姿态的机械脸,让她的呼x1一瞬间紊乱。
——它像极了她脑海中的某个画面:
弟弟被拖走时,回头张口喊她,却发不出声音。
心脏像被捏紧。
她抬起钢管,用尽全力砸下。
“——咚!”
钢管反震回她的手臂,她几乎握不住,手腕剧痛,动作被迫停住。人形靶纹丝不动,冷冰冰地“盯着”她。
黑衣人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第一次,你在砍自己的恐惧。”
姐姐喘得像刚跑过长路,却再次举起钢管。
第二下。
第三下。
第四下——手掌再次被震裂,血顺着钢管滑落。
“为什么它不会倒……”姐姐咬着牙,喉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黑衣人靠近一步,居高临下:
“因为你还在‘打它’,而不是——杀它。”
姐姐抬头,眼睛通红,却没有落泪。
黑衣人的声音缓缓压下来,每个字像钉子一样:
“你不是在练力气,你是在学一件事——把挡在你与弟弟之间的一切,砸成废铁。”
他的手轻轻指向靶子的脖颈位置:“再来。往这里。不是为了练习——是为了活命。”
姐姐深x1一口气,指节再次收紧。
钢管被举起,她的全身已经在颤,可眼神却定了下来。
这一击,她不是在砸靶。
她在砸那个把弟弟拖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