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
我在半梦半醒间,
被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吵醒,
我知道──谢宰恩在厨房。
我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已经整整四年没有亲手做过早餐了,
那一瞬间,
我有点想哭。
我顺着香喷喷的味道踏进厨房,
「抱歉,吵醒你了。」
他穿着有些旧的围裙,手里握着木锅铲,
看起来还挺滑稽的,
我摇头,含糊地说道:「饿了。」
他端起两个瓷盘,
上面各放了一片吐司,
一个涂了巧克力酱、一个涂了花生酱,
「我要巧克力的。」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连花生酱都不接受?」
他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哥,我真的不Ai花生了。」
我看着他耸耸肩,
把花生酱吐司塞进嘴里後,
才放心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他的针织衫有着淡淡的……柠檬味,
很熟悉,又很安心,
「怎麽了?」他一边嚼着嘴里的吐司,
轻抚着我的发丝,
指尖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像是怕太过用力,我就会碎掉似的,
「没有菸味了。」我悄悄说,
抬起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愣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
m0m0我的头,
「戒菸,我说到做到。」。
宰恩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这是你十八岁那年的生日礼物。」他的声音有点低,
「嗯,记得。」
我记得,因为这份礼物是我陪宰恩去挑的,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
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银项链,
他将项链绕过我的脖子戴上,
「你失踪後,海巡就只找到这个。」他淡淡地说道,
我随手拿起流理台上的一个玻璃杯,
谢妘戴着项链的模样映在上头,
小小的海豚坠饰在锁骨间微微晃动,
白白的鹅蛋脸、又长又直的黑发,
我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那是她,
不是我。
而宰恩眼中的光,
也从来不是为我而亮,
我知道——我只是守护着一段不属於自己的温柔,
假装这条项链、这个拥抱、那句「你回来就好」,
真的都是给我的。
但越是被他温柔对待,这场谎言就越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