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殿内的威压与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後。
姬小月脚步不停，循着系统光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座标点，穿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越走越是偏僻。周围的灵气逐渐变得稀薄，景致也从仙气缭绕变得朴实无华，最後，她停在了一片低矮、破旧的建筑群前。
这里是外门杂役弟子的居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和汗水混合的气味，与主峰殿的檀香灵雾判若两个世界。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弟子正扛着沉重的杂物匆匆走过，看到衣着明显不凡的姬小月，都下意识地避让开目光，不敢直视。
「听说了吗？那个火灵儿，这次考核又是垫底，连最基础的引气入T都做不到。」
「哼，占杂役名额三年了，纯粹是浪费宗门米粮。执事大人说了，这次她再无法通过考核，就直接逐出山门！”
「活该，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
低语声顺着风飘来，姬小月眉头微蹙。她目光扫过，最後定格在角落处，一个正吃力地挥舞着巨大扫帚，清扫着广场落叶的瘦弱身影。
那应该就是火灵儿了。
少nV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单薄得彷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洗得发白的杂役服上打着几块不显眼的补丁。长长的浏海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和抿得紧紧、缺乏血sE的嘴唇。
她清扫的动作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执拗，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像是一尊沉默的石像。但那紧握着扫帚、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却泄漏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姬小月心念微动，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悄悄走到不远处一株古树後，静静观察。系统标注的“九天神凰T”，与眼前这卑微、落魄的杂役少nV，反差实在太过强烈。
“让开！好狗不挡道！”
一声粗鲁的呵斥传来。一个身材壮硕的杂役弟子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向火灵儿。
“嘭！”
少nV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扫帚脱手飞出，人也摔倒在地，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瞬间渗出血丝。
那壮硕弟子非但不停，反而嗤笑一声：“废物就是废物，站都站不稳！赶紧滚出青元宗，别在这里碍眼！”
火灵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默默撑起身子，想去捡回那柄扫帚。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哭泣，那种逆来顺受的麻木，反而更让人心头沉闷。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发出低低的哄笑，无人上前。
就在那壮硕弟子得意洋洋，准备再补上几句嘲讽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她的去留，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姬小月从古树後缓步走出，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壮硕弟子身上。她修为虽低，但此刻刻意凝聚起一丝穿越者灵魂自带的气度，加上那一身代表内峰峰主的服饰，顿时让那壮硕弟子脸sE一白，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看见……见过仙师！」他慌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颤抖。周围的哄笑声也戛然而止，所有杂役弟子都敬畏地低下头。
姬小月没再理会他，直直走到火灵儿面前。
少nV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渗血的手掌，身T微微绷紧，像是在等待又一场未知的责难。
「抬起头来。」姬小月的语气放缓了些。
火灵儿身T颤了一下，迟疑片刻，终究是慢慢抬起了头。
拨开额前汗Sh的发丝，露出的是一张尚带稚气，却已初现绝sE的脸庞。肌肤因长期劳碌显得有些苍白，但五官JiNg致得如同瓷娃娃。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仁并非纯黑，而是带着一种极其深邃的、彷佛内蕴火焰的暗红sE。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警戒、茫然，以及一丝深藏的不甘心。
姬小月心中一动，就是这丝不甘，与之前在青云殿内的自己，何其相似。
她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伸出手指，轻轻点向火灵儿的眉心。这是最基础的灵犀探脉之法，原主记忆里仅存的几个法术之一。
指尖触碰到冰冷肌肤的刹那——
“嗡！”
一GU难以言喻的灼热感，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地心熔岩，骤然从火灵儿眉心深处传来，顺着她的指尖凶猛反噬！
姬小月闷哼一声，整条手臂都感到一阵灼痛。她锻造T一重的微末修为，在这GU潜藏的恐怖力量面前，渺小如蝼蚁。
同时，她「看」到了！
在火灵儿的T内，根本不是什麽空荡无物，而是被一片无边无际、璀璨夺目的赤金sE火焰所充斥！那火焰高贵、暴烈，蕴含着焚尽诸天的煌煌神威。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过於强大，才将其余属X的灵根波动彻底掩盖、吞噬，造成了「无灵根」的假象。
九天神凰T！果然如此！
姬小月收回手指，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看着眼前因她举动而更加不安的少nV，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後，第一个发自真心的、带着温度的笑容。
“他们都说你是废物，”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寂静的杂役广场上，“但我看到的，却是一块蒙尘的绝世美玉，是潜藏於渊的真凰。”
火灵儿猛地睁大了那双暗红sE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小月。这番话，与她三年来听过的所有嘲讽、鄙夷、怜悯截然不同，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内心深处的Y霾。
“你……您说什麽？”
「我说，」姬小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门下？我带你，去看看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风景。”
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所有杂役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位内峰峰主，竟然要收一个人尽皆知的「废脉」为徒？
火灵儿怔怔地看着姬小月，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与……期待。三年来的委屈、不甘、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化作滚烫的泪水，毫无预警地滑落。
她重重地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用尽全身力气，哽咽着喊出了那句几乎被她遗忘的称谓：
「弟子……火灵儿，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