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意外总是在你觉得不会出意外的时候发生。

    客厅里正聊着天呢,厨房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清脆得吓人。老妈脸都白了,几步就冲了进去。我也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凳子翻了,碗碎了一地,姜暮棠那丫头坐在碎片中间,张着嘴哇哇大哭,右手无名指上全是血。

    那场面,我到现在都记得。

    后面的事就更乱套了,老妈被老爸一通臭骂,手忙脚乱地抱着她往医院跑。

    医生检查完,说的话跟绕口令似的,什么严重也不严重。翻译过来就是:运气不错,没伤到筋,就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

    但消毒的时候,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我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医生拿个沾满碘伏的棉签,往她那道血口子上戳。那丫头疼得浑身一哆嗦,哭声瞬间拔高了好几个调。那副吓破了胆的小兔子模样,Ga0得我心脏也跟着一cH0U一cH0U的,特别不是滋味。

    回家的路上,她大概是哭累了,在我旁边睡得跟头小猪似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从那天起,洗碗这活儿,就跟她彻底绝缘了。我接了手,一直到现在。后来她长大了,也叽叽喳喳说要帮忙,都被我瞪回去了。开玩笑,我的理由无懈可击——这玩意儿有心理Y影,为了你好,别碰。

    几次下来,她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哗啦——”我把最后一个碗立在沥水架上,水声停止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跟催命似的震了两下。我下意识地把Sh手往围裙上蹭了蹭。

    说到这围裙……是去年她送我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一只蠢得要Si的卡通小狗。她自己倒是宝贝得不行,现在看她围着这玩意儿在厨房里晃悠,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喜感。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相亲相Ai一家人”群的消息,简洁明了得像电报。

    爸:【今晚不回。】

    妈:【+1。】

    啧,意料之中。反正这家里,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和她的二人世界。

    “爸妈今晚又不回来了。”我扭头对着客厅喊了一声。

    那丫头正瘫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眼睛SiSi盯着电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傻白甜偶像剧。过了好几秒,她才像刚接收到信号似的,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得,当我没说。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准时把我从床上踹了起来。等我洗漱完、早餐都摆上桌了,那丫头的房门才“咔哒”一声打开。

    r0U包,煎蛋,热牛N,标准的两份。省事,反正从小到大口味都一样,做一份的量直接翻倍就行。

    “哥,早……”姜暮棠顶着一头乱毛坐到餐桌前,声音黏糊糊的,一听就是没睡醒。

    我正低头看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要不要这么卷啊,一大早就啃书……”她撅着嘴抱怨,不过那语气软绵绵的,没半点杀伤力。她早就习惯了我这副Si人脸,我也习惯了她这些没营养的叽叽喳喳。

    “这是。”我没好气道。

    她咬了一口包子,热气把她的小脸熏得有点红。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她又在偷偷瞄我,心里有点想笑,但脸上依旧是那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吃完早饭,我动作麻利地把碗筷收进水池,流程熟练得像是刻进了DNA。然后转身回书房,继续跟那些该Si的烧脑剧情搏斗。

    而姜暮棠,则像只没骨头的猫,窝进了客厅沙发里,随手拿起一本。可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飘。

    快到中午,我从书房出来伸个懒腰,就看见那丫头已经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了。身上还围着那条蠢狗围裙。

    “哥,你去歇着,我来就行!”她头也没回,声音里透着一GU“快夸我”的小骄傲。

    “我帮你。”我走过去,伸手就要拿土豆。

    “不用啦,真的很快!”她笑着,用手肘把我往外顶,“你等着吃就行了,大爷!”

    我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在我这儿刷点存在感,证明她不是个只会吃饭的废物。我没再坚持,就靠在门边,看着她不算熟练但有板有眼的动作。

    行吧,随她去。

    饭后,我刷碗,她洗水果。分工明确,默契十足。这套流程,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下午,一切如常。我看,她玩手机。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夏天的热气把我们俩蒸得昏昏yu睡。

    突然,“吱嘎——”一声刺耳的怪响,客厅的空调跟断了气似的,毫无征兆地罢工了。

    整个世界瞬间从“恒温天堂”掉进了“桑拿地狱”。

    “啊?怎么回事?”暮棠从书里抬起头,拿着遥控器疯狂按了几下,P用没有。她甚至还踩着凳子去拍了拍空调机身,妄图用物理疗法唤醒它。

    她紧忙去了自己房间检查空调,结果一样,都不好使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坏了?”我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检查电源,重启,拉电闸……一套流程走下来,那两台老旧的空调依旧像个Si尸一样,毫无反应。

    我烦躁地拿出手机,拨了维修电话。

    “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挂了电话,我感觉更热了。

    “啊?那今晚怎么办?”暮棠的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会热Si的……”

    客厅和她房间的都废了,那剩下的……就只有我房间里那一台了。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那张因为炎热和委屈而涨得通红的小脸,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下好了,摆在我们面前的选项只剩下一个了——一个极其尴尬、让人无法直视的选项。

    “总不能热中暑吧。”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平淡,“我房间空调是好的,今晚……你睡我房间吧。”

    我说完,空气仿佛凝固了。

    “啊?”姜暮棠瞪大了眼,像是没听清,“睡……睡你房间?”

    “不然呢?”我摊了摊手,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睡客厅沙发。”

    “那……那你怎么办啊?”她愣愣地问,眼神有点飘忽。

    “我皮糙r0U厚,吹电风扇就行。”我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这鬼天气,睡客厅沙发不被热成脱水人g才怪。

    她咬着下唇,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却一点点变红。

    我深x1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在拆一个定时炸弹,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行了,别想了,”我做出最终决定,语气不容置疑,“今晚一起睡我房间,就这么定了。”

    “一……一起?”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对,一起。”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却紧张得要Si,“我的床也够大,一人一半。”

    “没、没问题!”她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飞快地摇头,然后整张脸都红透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夜晚,我房间的空调尽职尽责地吹着冷气,把整个空间维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

    但这该Si的舒适,反而让气氛更加诡异了。

    我的床确实不小,但再大,躺上两个人也显得……有点挤。我俩一人抱着一床薄被,中间隔着一条“三八线”的距离,谁也不敢动。

    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就在我旁边,那平稳又带着点紧张的呼x1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哥。”黑暗中,她突然开口,声音小小的。

    “g嘛?”我的声音有点哑。

    “你不热吗?”

    “开着空调呢,傻丫头。”我有点想笑,这问题今天问第二遍了。

    “……那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她终于问到了点子上,声音里全是迟疑。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偏过头,在昏暗中看着她的轮廓,“小时候不也经常挤一张床?”

    黑暗中,我听到她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挠在我心上:“那你g嘛……睡得离我那么远?”

    “我怕你半夜一脚把我踹下去。”我找了个烂熟于心的借口。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一远一近的呼x1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