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界钥是否懂得他方才的言语,亦不知它是否具备「选择」的能力,更无从判断,它是否愿意离开这片沉寂的空间,前往那片早已荒芜的天地,再度燃起被封锁许久的灵X。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空气中只有微弱的脉动,彷佛整个密室都陷入了一种与世隔绝的等待。
李问天几人也未敢出声,他们虽无法明确感知,但皆察觉此处气机古怪,界钥之存在,远非人力可测。
萧尘凝视片刻,终於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低声道:「看来……你不愿走。」
语气平静,无丝毫怨怼。只是眼中闪过一缕失落,并非为自己,而是为整个即将错过生机的世界。
他转身,步伐未急,却已显出决意。
就在他将要踏出圆环的一瞬,那一团静止的界钥,忽地微微一颤。
彷佛一滴水坠入平静湖面,空间倏然泛起涟漪,光与雾在原地盘旋激荡,形成一道细微的涡流。
李问天惊诧抬首,却发现那道界钥之影,竟在震动中化为一道细若发丝的光痕,下一瞬,竟如流星般飞掠而至,直入萧尘眉心。
那一刻,空间静止了。
萧尘身形一震,并未後退,亦未抵挡,只是轻轻阖上双目。神识之海骤然翻涌,光与雾在其中翻腾聚合,彷佛有一颗来自太初的种子,悄然落入了他的灵台深处。
他没有感受到敌意,反倒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意念,古老、宁静,却带着某种试探後的放下与信任。
那道意念无声无形,却在识海深处缓缓绽开。
「你未伸手,是因你无意夺我。你yu转身,是因你不以我为利。你不问我能做什麽,只问我是否愿意同行……」
「若你真是有害人之心,又岂会选择离去?」
这一刻萧尘才明白,界钥先前沉静不动,不是因为沉睡,而是……在观察,在判断。
它并非Si物,而是残存意志的结晶。它曾见过太多人来此,怀有希冀、慾望、或是野心,试图强行夺取,而它从未应答。
而唯有他,转身yu离之时,才让它真正信服。
心中无求,是为真正能承其道者。
片刻後,萧尘睁开双眼,神sE未变,唯有眉心光意微闪,那道界钥之力,已悄然潜入他的神识之中,并未占据,亦未主控,只是如静水入潭,润物无声。
他抬头,望向前方。
「走吧,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一起看看。」
那语气,轻如细风,却彷佛自幽冥中带出一道崭新的回响。
李问天几人不知发生何事,却从萧尘眼中,看见了一丝从未见过的宁静。
那是一种真正与天地对等的神sE,非俯瞰,亦非追逐,而是如同两者,终於互信,并肩。
离开崑仑墟的那一刻,五人静立山巅。四野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崖间穿梭,抚过衣袂,带来一缕不知从何而起的震颤。
萧尘微闭双目,神识缓缓释出。
在那无形的深处,他感知到一GU沉睡的气息,如天地初开,万物未明前的那道原初回响。
那是天道之力。
无b寂静,却无b宏伟。
它沉睡得太久,久到几近与天地分离。如今想让它苏醒,唯有一途,对抗诅咒之力。
他睁眼,望向身旁的四人。语声平静,却不容置疑。
「想让天道苏醒,就得先击退那残留至今的诅咒之力。这一战,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话音未落,李问天便已一步上前,眼神炙热如火:「师尊放心,我会让那些诅咒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大凤凰。」
萧尘微笑,点头。
「小天,你修的凤焰梧光诀,本身就带有毁灭之力。到时,你站最前头,率先破局。」
接着,他看向苏义彦。
「小彦,你的剑道,与情感纠缠极深。为师不给你技法,只给你一个方向,去斩断七情六慾中的妄念、贪执与虚妄,剑不只破敌,也能断情。」
苏义彦闻言拱手,低声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尊指引,我会从情之一字参悟,让剑走得更深。」
萧尘摇头一笑:「我只提一线之路,真正的道,仍需你自己走出来。你们三人修行至今,为师从未多加g预,正是希望你们能以自身的感悟为主,而非活在我影子之下。但若有所疑,自可来问。」
三人齐声躬身:「谨遵师尊教诲!」
此时,他的目光落在空玄身上。
「小玄,你入门最晚,却进境最快,因你有前世之基。然而修行非b快慢,真正的转折,在於悟。你的速度该慢下来了,好好沉淀,找到真正属於你的道。」
他语气微顿,又道:「你曾是佛子,也曾问过何谓无垢之心。为师也曾说过,没有人生来无垢,真正的佛子,不在於他从未沾染尘埃,而在於他能知晓自身之垢,并愿意亲手除之。」
空玄沉默许久,眼中微光闪动,忽地抬首,坚定道:「师尊,我想当佛子。我愿以後余生,照见垢病,一一铲除。」
萧尘凝视着他,目中现出一丝罕见的欣慰,轻轻点头。
最後,他转向林煜。
「林兄,接下来就要靠你的阵法封锁战场。凡人无法承受这场交锋的余波,你的任务最为关键。」
林煜两手一摊,咧嘴而笑:「知道了知道了!我这阵法一道,早就等着在全世界人面前露一手了!」
众人闻言皆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稍缓。
萧尘看着四人,语气一转,沉稳却藏着一丝凌厉:「待会交战,为师会站在最後,运转太极图,将你们三人的攻击融合一T。」
话音落下,风声似也微顿,众人皆是一惊。
李问天讶然:「师尊,您的意思是……以太极图为引,让我们三人出手如同一击?」
萧尘点头:「这世间万法,理本一T。凤焰毁灭,剑断情执,佛心无垢,三者虽异,其根皆可归於太极之中。太极者,YyAn之始,也是诸道之终。」
他目光一扫,声音轻却坚定:「我会以太极图为心,八象法相为形,将你们的力量纳入其内,融为一击,破开那道诅咒之力。这一击,不只为破诅咒,也是为证你们三人之道,是否真正成型。」
苏义彦深x1一口气,剑意微动。
李问天握拳,一抹金焰已悄然从指缝溢出。
空玄低眉合掌,心中佛音回响如钟。
三人同时点头:「明白!」
萧尘背後太极图已然隐隐浮现,黑白相间,宛如天地之眼缓缓睁开,静待那场真正的大战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