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光?还是焚尽一切的火?」
致「你」的第四封信
【一】
你曾说:「焚毁一人,最速的方法,是令他执信成火,其心。」
此语极毒,却极真。
信仰,是这人世最温柔的陷阱,也是最残酷的武器。
第四局,我应你之局,入「寂光林」。
林中无光,唯焰。此焰非火,是信仰化形——燃自心念,毁自意志。这些焰光并非寻常的火舌,它们跳动时发出细微的低语,像无数狂热的祷告声在耳畔缠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令人窒息的气味,那是信念被燃烧殆尽後留下的虚无。每当焰光靠近,我的心神便会感到一阵无形的灼烧感,彷佛它正试图瓦解我的意志。
你於此局所试的,不是我的T魄,而是我是否能撼动他人根深蒂固的信。
我来此,非为挑战他们,而为唤醒他们。
若所谓的真理只是要人投入,我不来说,谁敢开口?
【二】
寂光林,燃尽信者之地。
寂光林,旧为唐皇教禁地。
传言此地曾封印教中首位叛道者——焚圣。
昔日他誓信教义,後却因一场真相,倒戈燃林,而Si。焚身之火未灭,反染林为焰,世称「信焰」。
我立於林前,林无风,却火飘如丝。那火焰如同无数细密的丝线,在空中蜿蜒,没有热度,却散发着一种森冷的信念气息,彷佛要将所有踏入者心中的质疑一同焚尽。
有声由林中传来——
「风尘骄子,可否为信仰焚命?」声音如同久候的钟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却又透着无尽的疲惫。
我未答,举扇而入。
【三】
焚圣遗试,信者之火。
林内火不伤身,却灼魂。每踏一步,耳畔便传一语:
「你信你走的是对路?」
「你信众人该听你言?」
「你信理能胜命?」
这些声音不断重复,像是一种无形的低语咒术,试图在我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动摇我的道心。
此非我心声,而是你借林火传来的拷问。
我深x1气,展扇行走,以步为点、扇为阵,画出「无执」之印,隔焰於外,守心於内。吾步法轻盈,却每一步都稳如泰山,扇影旋转间,一道清澈的光晕将我笼罩,隔绝了信焰的侵蚀。
途中见三人跪於火中,不觉痛。他们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笑意,皮肤被焰光烤得通红,却毫无痛苦的表情,仿佛早已麻木,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感知。其身旁有石刻曰:
「第一信者,焚於真理必胜;
第二信者,焚於正道必存;
第三信者,焚於吾教唯一。」
我驻立一会,取h纸三张,以扇火点燃,置於石前三人。h纸在信焰中迅速燃烧,火光将他们的脸庞映得更为清晰。
焰起之瞬,三人蓦然转醒,先闻一人痛呼:「我们……何时是为己而信?」他们的眼中重新恢复了痛苦与迷茫。另一人开始猛烈地咳嗽,仿佛要将肺腑中积压多年的烟雾咳出;再一人则双手颤抖,望着自己焦黑的皮肤,泪水夺眶而出,意识到自己被信仰所奴役的悲哀。这位皮肤焦黑之人,曾是一名伟大的母亲,却因笃信教义而放弃了患病的孩子,认为这是「真理」对她的考验;而另一猛烈咳嗽之人,曾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却因「正道必存」而自废武功,认为武力会阻碍他对更高境界的追求。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是何等的荒谬与悲哀。
我低语:「若所信不能容疑,便非信,而是奴。」
此语破林第二结。
【四】
焚圣遗影,信焰之试。
至林尽,焚圣现。
其人身披赤袍,双瞳燃焰,声似钟响:「天玑!你来,是为断我焰,还是成你信?」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哀伤,又有一种渴望解脱的期盼。
我答:「我来,只为问:若一人知信错,是否仍可为人?」
焚圣沉默一时,之後手展火扇,说道:「你若胜我,我将熄焰;你若败,则此林化为火域,吞尽唐皇根本。」
【五】
焚战,焰心十三式。
焚圣扇起,火化千丝。每一丝火线都如同活物,缠绕而来,不灼R0UT,却直扑心神,试图在我的意识中编织出疑虑、恐惧与诱惑的幻象。我身入阵,以气御焰,扇转「风遁五步」,破其「焰牢」。我的步法轻灵如风,每一次转身都带起无形气流,将缠绕而来的火丝吹散,同时以扇为引,将其火意导向别处。
其火招非烈,而是柔缠——火意并非杀我之身,而yu惑我之念。焚圣的攻势并不像其他强敌般追求杀伤,而是将焰光化为心魔的影像,一会儿是过往的失败与悔恨,一会儿是未来的荣耀与诱惑,甚至出现「你所行之道终将毁灭一切」的低语,试图击溃我的意志。
我知,其焰可控我志,便借步生势,於「无风中生风」,使「回风返火」之式。吾闭目,心神澄澈,在无声的风中感应到焰力的流向,将其引导为我所用,使其反噬回向焚圣。
最终一式「明心破执」。我的摺扇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一道清澈的太极图案浮现,将所有来犯的焰光尽数化解,使其在我心神前三寸处消散为无形。
焚圣终至跪地,长叹而道:「信之一字,若能转圆,世间或无焚者。」他的声音带着解脱,双瞳中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了疲惫却清明的双眼。
焚火终於在焚圣掌中一并熄灭,让寂光林重归幽静。原本充满火焰气息的林地,此刻只剩下微风轻拂,树影婆娑,一切归於平静。
此悟破信焰第一结。
【六】
信末。
你设此局,yu证「信可柔缠作刃」;我却分辨,反使之成「护甲」为解。
你使焚圣之焰试我,我顺借此局令焚者自醒悟脱。
信不容疑,非为绝对之光,而应为「疑後之选」。若不能质疑,其所「信」便终难成真。
此局太易,是否骄我?
可知吾骄非常人作解之骄。
第五局,我将前往「兽心界」,迎对试验——人心若兽,是否可胜?
你之棋局,虽步步陷阱,然我行我信,焰不焚我。
风尘骄子玉天玑书於林焰消尽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