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柊玥她们抵达执法堂时,映入眼帘的不是严肃的审判场景,而是炎毓苓正站在堂中央,嘴里啃着一颗不知哪来的白馒头,神情悠哉,姿态闲散,彷佛不是待审的修士,而是旁观看戏的路人。
她一手拿剑,一手拿馒头,边咬边嚼,还不忘朝门口瞥了一眼,见到白柊玥他们进来,嘴角一挑,含糊地说了句:“哎呀,小师妹来啦,这馒头还不错,要不要也来一颗?”
白柊玥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先关心她的处境,还是该先问她哪里拿来的馒头。
“师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林铭凡低声问道。
“待审嘛,又不是待斩。”炎毓苓咬下一大口,语气含糊不清,“反正他们也不敢真把我怎麽样。”
执法堂的长老们面sE微沉,其中一人终於开口,语气冷峻:“炎毓苓,你可知自己在登云城内私自斗法,造成严重破坏,扰乱秩序,理应重罚?”
“知道啊。”她点头如捣蒜,嘴里还在咀嚼,“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那地方这麽不禁轰。”
“你还敢狡辩?”
“我哪有狡辩,我这是陈述事实。”她语气诚恳,神情无辜,“而且我有控制力的,你看我大师弟都没事。”
林铭凡站在後方,默默低头,并不搭腔。
“你可知那一剑造成的焦坑足有半丈之深,连城墙都震裂了?”
炎毓苓撇了撇嘴,像是在嫌弃长老们太小题大作,语气懒洋洋地说:“半丈而已,又不是把登云城劈成两半。大不了我挖点土过来帮你们填回去,用得着这麽紧张吗?”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麽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终於,坐在主位的执法长老冷冷开口,声音如寒铁撞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炎毓苓,你以为这是市井闹剧?登云城的规矩,岂容你如此戏谑?”
话音未落,徐若松便踏入堂中,身形如风,气息沉稳。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後落在炎毓苓身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小辈如此,是本座管教不当,还请几位长老海涵,对登云城造成的损失,皆由本座赔偿。”
长老们见是徐若松亲自出面,也不好多言,只得点头应允。
炎毓苓见状,立刻把馒头最後一口塞进嘴里,低下头看着脚尖,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碍於嘴里的馒头只能含糊地说道:“舒护……偶猪到凑了……”
“走吧。”徐若松无奈的r0u了r0u眉心,无力地说道。
正当白柊玥她们以为事情圆满解决,准备离开时,一道白柊玥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叔父!您还是要解散门派吗?”
徐若松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看向来人。
徐孟清身着青sE长裙,眉目间透着一GU难掩的急切与愤懑。她快步走入执法堂,目光直直落在徐若松身上,语气中夹杂着震惊与质疑:“叔父,当初创立灵剑派虽并非您的本意,但过了这麽多年,灵剑派早已经是师兄师姐们的家了,怎能说解散就解散?”
徐若松神sE如常,目光平静地与徐孟清对视,尚未开口,炎毓苓却已抢先一步。
听见徐孟清的质问,炎毓苓脸sE骤然苍白,彷佛整个人被cH0U空了力气。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将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男人,声音颤抖,几乎要碎在风中:
“师父……三师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要我了?”
徐若松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稳却沉重如山:“苓儿,你先听为师说,为师确实打算解散灵剑派,但……”
“我不听!”炎毓苓猛然打断他,眼眶泛红,灵力激荡间已御剑而起,身影如烈焰般掠出凌云宗,直奔远空。
林铭凡见状,眉头微蹙,毫不犹豫地御剑追了上去。
执法堂内只剩白柊玥与徐孟清,空气瞬间凝滞,静得彷佛能听见心跳的余音。
徐若松看着炎毓苓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说道:“你们随我来。”
跟随着徐若松的脚步,他们踏入一座陈旧的阁楼。阁楼共分三层,木柱斑驳,墙角积尘,空气中弥漫着岁月沉淀的气息。第一层中央矗立着一座铜鼎,鼎身古朴,纹路隐隐,尽管四周早已覆上一层厚厚灰尘,鼎中的水却清澈如镜,静静地映照着屋梁与人影。
白柊玥抬头望向二楼以上,视线却始终无法穿透那片空间。明明没有任何遮挡,却像有一层无形的雾障笼罩其上,使她无法看清楼上的陈设,只觉得那里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徐若松缓步走近铜鼎,伸手轻抚其鼎身。指尖触及的瞬间,铜鼎感应到了气息後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声音如cHa0水般在阁楼中回荡,震得灰尘微微颤动,空气也随之凝滞。
“……叔父这座鼎是?”
“这座铜鼎名为「映命鼎」,相传为古代术者所铸,能映照人的命运走向。鼎水清澈者,命途未乱;若水面混浊,则暗示劫难将至。”
当徐若松话音落下,鼎中水面骤然翻涌,如沸腾般奔腾不止,渐渐由清澈转为混浊,最终化作一潭浓墨般的黑水,深不见底,彷佛吞噬了光线与希望。
“这怎麽可能……叔父,您已是炼虚期的大能,这方世界竟还有能威胁到您的存在?”徐孟清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那片黑水,语气中夹杂着惊惧与困惑。她伸手覆上鼎沿,试图探查异象根源。
然而,就在他掌心触及的瞬间,鼎中黑水竟如幻影般迅速褪去,重新化为清澈如镜的水面,静静映照着屋梁与众人身影,彷若方才一切只是幻觉。
白柊玥也忍不住想上前一探究竟,方才靠近,鼎中水面便骤然蒸腾翻涌,未及她伸手触碰,水面竟猛然炸开,溅起一朵朵水花,宛如盛怒之下的反击。
见此异象,徐若松只是剑眉轻蹙,神情如早已预料;徐孟清则瞠目结舌,满脸错愕。至於引发SaO动的白柊玥,则一脸生无可恋地望向徐若松,语气无奈:
“……不会要我赔吧?”
“自然不会,这里头不过是寻常清水罢了。”徐若松语气平静,重新将水倒入鼎中,目光转向徐孟清。
“清儿,方才所见所闻,切勿外传。”
“是。”徐孟清神sE一凛,恭敬地点头应允。
见她答应,徐若松微微颔首,随即吩咐道:“你先到外头守着,我与玥儿有些话要说。”
在徐孟清走出门後。徐若松甩出几道灵符布下隔音结界。
“玥儿,你虽自凡间而来,却无父无母,无根无源。就连你曾居住的关木村,也仅记载你在五年前突兀地现身於村口,此前毫无痕迹。你……究竟是何人?”
白柊玥又怎麽会知道自己是谁?她穿越过来时,便已身处关木村,毫无来历可循。为了活下去,她开始上山捡柴、采药,日子虽苦,却也渐渐习惯。她唯一可能查明自身来历的线索,大概就只有当初原主藏在床底的那几件金饰了。
想到这,白柊玥拿出仅存的金饰交给徐若松确认来历。
徐若松一眼便认出了金饰出自凡间的商贾大户乔家,说到乔家与修仙界有什麽关联,最出名的就只有百年前和丹王何乐一同飞昇的月华仙子而已。
或许这就是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