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清晨，漫过汤普森酒店的落地窗，在浅橡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金纹。
沈世翻了个身，指尖划开手机屏幕，天气预报提示西雅图明日放晴，残雪将融。她指尖划过屏幕，订了后天去冰岛的机票，没再看一眼桌上的咖啡器具，也没管衣柜里没穿过几次的浅卡其sE冲锋衣。
雪化了就换个地方，咖啡喝够了就换种口味，生活本就该这样，没什么值得留恋，也没什么需要在意。
不过今天，她难得兴起，没按往常的节奏去咖啡馆或公园，反而乘电梯直达汤普森酒店顶层的酒吧。
白天的酒吧褪去了夜晚的喧嚣，墙面铺着深胡桃木饰面板，嵌着暗金sE的金属线条，落地窗外是正午的西雅图，雪还没完全化，yAn光落在屋顶的白上，泛着晃眼的亮，远处的雷尼尔山清晰得像贴在天幕上，连山顶的冰棱都能看见细碎的光。
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吧台后一位穿黑sE衬衫的调酒师在擦拭酒杯，金属杯壁反S着暖光。沈世挑了个靠窗的高脚凳坐下，凳面裹着深酒红的丝绒，指尖触上去是细腻的绒感。刚要抬手招呼调酒师，身侧就传来一道温和的nV声，带着点书卷气的清润，“试试‘西雅图晨光’吧？加了本地手工酿的蓝莓利口酒，配今天的雪山晴光，刚好。”
她转头看去，先撞进对方深褐sE的眼眸。nV人戴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潭，却又藏着对万物的温和打量。她穿一件米白sE羊绒西装，剪裁利落却不凌厉，内搭的浅灰高领针织衫g勒出柔和的肩线。手里端着一杯浅紫sE的J尾酒，酒Ye里浮着两颗新鲜蓝莓，杯口沾着一圈细盐。
见沈世望来，她递过一张烫金边框的酒单，指尖修剪得g净，指甲泛着自然的淡粉，没半分修饰，有GU知识分子特有的整洁克制。
“刚看你盯着窗外的雪山，猜你会喜欢偏清爽的口感。”nV人的声音很稳，没过分热情，也没刻意疏离，刚好卡在舒服的距离里，“你好，我是解将扰，做生态研究的。”
沈世接过酒单，指尖划过“西雅图晨光”的配方介绍，浅蓝眼眸里没什么波澜，却还是点了点头，“沈世。”
她没多介绍自己的来历，也没问解将扰为何独自来酒吧，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调酒师很快调好了酒，水晶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浅紫sE的酒Ye在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杯口cHa着一片新鲜的蓝莓叶，连香气都透着清爽。递到沈世面前时，还带着点冰凉的水汽。“解nV士常来，每次都点这款‘晨光’。”调酒师笑着说了句，又转身去整理酒架，没再多打扰。
解将扰轻轻碰了碰沈世的杯壁，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来西雅图出差？还是旅游？”她没盯着沈世的眼睛看，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山，随意得像闲聊。
“随便转。”沈世喝了一口酒，蓝莓的甜混着利口酒的清冽，顺着喉咙滑下去，确实像把雪山的晨光含在了嘴里，“你呢？研究雪山？”
“算是。”解将扰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柔和的弧度，说起专业时语气里多了几分热忱，却没半分说教的枯燥，“去年冬天遇到暴风雪，困在观测站三天；还有次采集冰芯样本，冰面突然裂了道细缝，学生慌得手都抖了，最后还是抱着样本箱，踩着冰爪慢慢退回来。”她语速不快，像在讲一段温柔的自然随笔。
沈世没怎么说话，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再啜一口酒，目光偶尔落在窗外的雪山，偶尔掠过解将扰的侧脸——她说话时会轻轻垂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Y影，手指偶尔会摩挲杯壁，动作舒缓得像在翻一本旧书。
解将扰也不介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中文的语调软绵，落在满是英文歌的酒吧里，像圈出了一块隐秘的小天地，调酒师听不懂，也不会来打扰。
聊着聊着，解将扰忽然停了话头，目光从雪山收回，落在沈世身上。她的侧脸线条利落，像被JiNg心雕琢过的白玉，浅蓝眼眸里映着窗外的光，像藏在冰川下的湖水，看似澄澈，却深不见底。这样的漂亮带着锋芒，不是刻意的张扬，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解将扰很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b她研究的冰川还要有意思。
解将扰的指尖依旧轻轻摩挲着杯壁，水晶杯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没让她眼底的热度减半。酒吧里的爵士乐恰好换了首舒缓的曲子，萨克斯的调子裹着暖光漫过来，将两人之间的沉默衬得愈发私密。调酒师正低头整理着酒架，窗外的雪山静立如旧，没人听得懂她们之间的中文对话，倒给了这份直白添了层隐秘的底气。
她忽然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语气却没了刚才聊起冰川时的温和，多了几分知识分子特有的、不带羞怯的坦诚，像在探讨一项有趣的研究课题，直白得让空气都顿了顿，“冰川的冰芯里藏着千万年的气候密码，可有些风景，错过了当下，就再也寻不回了。”
沈世握着酒杯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下，浅蓝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波澜。她以为对方会继续聊雪山，或是问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却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向这样的方向。
解将扰没再绕着雪夜与星空迂回，指尖轻轻抵住杯壁，将那点残存的酒Ye晃出细碎的涟漪。酒吧里的水晶灯恰好有束光落在她镜片上，折S出的亮让她眼底的坦诚更显清晰。
没有半分羞怯的躲闪，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知识分子面对真理时的直白，连语气都带着种陈述事实的沉静。
“其实前两天在酒店大堂，我就见过你。你站在落地窗前看雪。”解将扰留了半句没说完。那张侧脸落在光里，像幅没画完的静物画，让人挪不开眼。
她的目光落在沈世握着酒杯的手上，指尖的动作慢了些，声音却依旧平稳，裹着酒后的微哑，不含一丝轻佻，“后来总想着，或许还能再遇见你。今天在这里见着，倒觉得是份巧合的缘分。我不想绕弯子，我对你有好感，不止是想一起看雪的那种，是想借着这个借口，多靠近些的yUwaNg。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给这份yUwaNg一个余地？”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却没有半分下流感。她把“yUwaNg”说得像在探讨“冰川运动的规律”般坦诚，没有暧昧的撩拨，也没有露骨的暗示，只把自己的心意摆得明明白白，像在递出一份“合作邀约”，既尊重对方的意愿，也保留着自己的T面。连水晶杯壁凝着的水珠，仿佛都被这份坦诚染得温柔，顺着杯沿往下滑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这话直白得让沈世都愣了愣。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明明是高知nVX的沉静模样，说起这样的邀约，却像在提议“一起去采集样本”般自然，没有暧昧的试探，没有迂回的铺垫，只有知识分子式的坦诚，连“约”字都没说出口，却把所有意图都摆在了明面上。
沈世抬眼看向解将扰，对方的深褐sE眼眸里没有羞怯，也没有算计，只有直白的打量，像在观察冰川的纹理般，认真地等着她的答复。
酒吧里的水晶灯依旧亮着，窗外的雪山依旧泛着莹光，可沈世忽然觉得，这杯“西雅图晨光”的酒意，好像b刚才更浓了些，不然怎么会让她觉得，眼前这位研究冰川的高知nV人，b雷尼尔山的暴风雪还要让人意外。
沈世盯着解将扰的眼睛看了片刻，浅蓝眼眸里的意外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味，像发现了冰川下藏着的罕见纹路，既觉得新鲜，又带着点审视的从容。
她忽然g了g唇角，那抹笑意很淡，却像雪后初晴的光，瞬间驱散了眼底的疏离，连声音都b刚才柔了些，“解nV士，你的气质的确很迷人。”
这话不是刻意的奉承，是实打实的实话。高知nVX的沉静与骨子里的坦诚r0u在一起，连说有yUwaNg都像在探讨学术，既不显得冒犯，也不觉得刻意，实在是有趣极了。
她抬手啜了口酒，浅紫sE的酒Ye在舌尖漫开，蓝莓的甜混着利口酒的微冽，恰好压下了刚才那阵意外带来的怔忡。
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发出细碎的响，目光重新落回解将扰身上时，已经没了刚才的犹疑，多了几分随X，像猎手发现了值得追逐的猎物，既带着掌控的从容，又藏着几分期待的兴味。
沈世忽然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YeT滑过喉咙时，她顺势站起身。丝绒裙摆扫过凳面，带出细碎的摩擦声，她微微俯身，视线与解将扰齐平，浅蓝眼眸里盛着水晶灯的光，像淬了碎雪的湖面，亮得有些晃眼。
“你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没等解将扰反应，沈世的手指已经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指尖带着刚碰过冰酒杯的凉意，碾过她因沾了酒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那触感柔软得像花瓣。
解将扰的呼x1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深褐sE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却没躲闪，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所以，解nV士，现在要抓紧时间哦。”沈世的声音压得很低，g着酒后的微哑，毫不掩饰的撩拨像羽毛轻轻挠在人心尖上。她的指尖还停留在解将扰的唇上，没再用力，只是轻轻蹭了蹭，感受着那片柔软的温度，眼底的兴味更浓了。连被触碰时的反应都透着克制的沉静，倒b那些一撩就乱的人，更让人想探个究竟。
解将扰闻言，唇边的笑意终于漫开，不再是此前克制的浅弯，而是带着几分了然的温润。
她没急着应声，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指尖轻轻覆上沈世还停留在自己唇上的手，掌心的温度b沈世的指尖暖些，带着常年握笔与C作仪器的薄茧，却意外地轻柔，像在触碰易碎的样本。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声音里没了刚才的直白，反倒添了几分沉静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