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记得那个深夜，她结束巡逻回到白sE公寓时，看见拾柒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蜷缩在窗边。
月光为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那双总是慵懒半阖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整个星空，却空洞得令人心惊。
「睡不着？」林伊走近，将温热的牛N递过去。
拾柒没有接过马克杯，只是将下巴抵在膝盖上，轻声说：「林伊，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等待其实是一种很温柔的刑罚。」
「为什麽？」林伊在她身边坐下，注意到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灰sE围巾的边缘，这是她陷入某种深刻情绪时的小动作。
「因为它从不给你绝望。」拾柒的声音像夜风中飘摇的蛛丝，「它总是在你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在你耳边轻声说：再等一天，也许明天就会不一样。」
林伊看见一滴泪珠从拾柒眼角滑落，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但她很快用围巾擦去了。
「四百年来，我就是靠着这个也许活下来的。」拾柒转头对林伊露出一个b哭还让人心疼的笑容，「很傻对吧？明明知道可能永远等不到，却还是忍不住期待明天。」
那一刻，林伊突然理解了她为什麽总是在清晨时分显得特别安静，因为每一个黎明对她而言，都是一次希望与失望的轮回。
?第五个快乐?
另一个画面浮现。
那是个平凡的午後，林伊从市集带回一包用彩sE玻璃纸包裹的糖果。当她把草莓糖放在拾柒掌心时，那双总是蒙着雾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草莓味的！」拾柒像个收到珍宝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让透明的红sE糖果在掌心滚动。
「只是普通的糖果。」林伊提醒她，却忍不住被她罕见的雀跃感染。
「你不懂，」拾柒将糖果含入口中，幸福地眯起眼睛，「这是今天的第五个快乐！」
「第五个？」
「嗯！」她扳着手指细数，神情认真得像在汇报什麽重要任务：
「早上yAn光很好，玫瑰开了一朵新的——这是第一个快乐。」
「你出任务平安回来——这是第二个。」
「午餐的浓汤没有烧焦——第三个。」
「下午读到一首喜欢的诗——第四个。」
她指向口中的糖果，笑容灿烂得让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
「而这个，是第五个快乐！」
林伊怔怔地看着她。这个被世界遗忘四百年的不灭者，这个背负着无尽等待的nV人，竟然如此珍视着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光亮。
「只要每天集满五个快乐，」拾柒轻声说，像是分享什麽秘密，「就算今天没有等到想等的人，明天也还是值得期待。」
这一刻，林伊明白了，她要守护的，不仅是拾柒的生命，更是她这种在绝境中依然能发现微光的能力，这种即使被命运遗弃却从未放弃希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