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少,但是世界上还是会有那种人的。
无X恋。
从小到大,没有产生过X慾,直到成年後勉强靠着颜质交了个给社会交代的男友,叫罗钟宜,我们相处得不错,总是文质彬彬的小罗,兴趣和Ai好都很文雅,喜欢看歌仔戏和京剧,平时也自己创作新
诗歌,最喜欢朗诵张cHa0幽梦影里,轻灵生趣的句子。我们交往了三年,在第四年的情人节,他领着他的情人来见我,然後和我商量结婚事宜。
没错,小罗是同X恋,我们之间除了纯洁深厚的友情,就只是互相拿对方当挡箭牌的关系,小罗的情人跟他差了四岁,是个g练JiNg明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对方大概是主管阶级,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凌人的气势了,卖醋的,对我的态度有够差,不过这也代表小罗备受疼Ai吧。
我们到镇公所公证结婚,没有喜宴,但是有狂欢派对,邀请了我们所有的朋友,从点头之交到穿一条K衩的挚友,全部都来,所以,在派对上她也出现了。
她,邓淑群,现在任职於某所广告公司,担任艺术总监,而我,陈茗芳,为了她倾尽半生。
说起来只不过是庸俗的故事,随处可见的,无人搭理慰问的,我和她的故事。
毕竟是结婚,我身上套着租来的婚纱,是那件曾经在玻璃橱窗瞻望许久,一套华丽丽的鲜红yu滴,看起来很喜气的婚纱。穿起来很热,但幸好派对上冷气够强,不然我流的汗可以把脸上的妆洗掉。小罗很忙,他老公,名叫萧臣瑜,也陪在他身边一起忙,其实除了敬酒之外,新郎和新娘在喜宴上碰面好好说话的时间不多,短短会面就各自去应付亲戚朋友,不过我们举办的也不算正当,亲戚那类的全部都瞒着,父母知道而已。
我端着高脚杯默默看着热闹的场子,屏风半掩着,让杂人不能来扰,我的Si党一边烦躁的解领带,一边去夹桌上的菜塞进嘴里。他皱着眉,对我和小罗的结合完全不看好,甚至是气得半Si的。
「你们这样根本不对……太奇葩了。」
灌下一大口黑麦汁,我Si党冒着黑气,看向小罗的眼神是满满的鄙视。
我真受不了这种状况,这时候真的很想跟这家伙切八段,他简直像是个刁钻的丈母娘。脸sE难看的乾了手中香槟,决定不发表意见,到时候吵起来就不好了。
「茗芳也是成年人了,这个组合不是也挺圆满的吗?」
出乎我意料,邓淑群说话了,她还是那麽美,被妆点过的JiNg致眉目在灯光下闪着,刺得我眼疼,还有那双嫣红的唇sE,目光不小心对到的时候,我心里某处像是塌陷了般,某种乾涸在蔓延。
我去监定过,确定自己真的是无X恋,通常这被世人成为X冷感,但X经验我还是有的,男nV都有过,也有感受到快乐,但是通常最後都显得枯燥乏味,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容器,看着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或nV人,他们的X来到我身上,接着又走了,生理有快感,但是心却枯萎着。
无聊,无聊,无聊。
X对我来说还不b看新闻来得有趣。
我对邓淑群没有X冲动之类的感觉,但就是好在意好在意好在意她。想把她的一切撬开摊开撕开扒开,让她鲜血淋漓的躺在我眼前,在发现她其实只不过是一块生r0U後,依旧对她兴味盎然,这就是我对她的感情。
我可以说,我Ai她。
这个Ai无人承认。
派对还在继续,代表我还要继续套着婚纱一阵子,邓淑群安静乖巧的吃着桌上的喜宴餐,yAn春的马铃薯沙拉,美乃滋上面洒着巧克力米。
我Si党,名叫林褚勳,b我小两个月,却常常拿一副长辈的嘴脸教训我,他刚知道我是无X恋时,一直保持着质疑的态度,甚至带我去看医生,从妇产科到JiNg神科,念在他一片想帮我物sE好老公的心意,也就随他去了。我们也曾经被双方父母误会,他妈问我是不是阿林的nV友,我们两个都各自去乾呕了一阵,之後脸sE惨白的拼命跟林妈妈解释,我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义结金兰的那种。
而邓淑群?她和我们在国中时认识,不怎麽主动说话的她,被很自来熟的小林缠上,於是我们便顺理成章的组成一个小团T,但邓淑群也许不知道,我很早很早就在看着她了。
那是国小的事了,国小常常举办一堆有的没的国语文竞赛,因为我写字好看,就被派去参加字音字形,写字好看跟辨字根本没关系,但我还是被威b利诱着去了,误打误撞之下通过校内竞赛,代表学校去参加县赛,而我也是在哪个时候遇见她的。
在下午字音字形b赛开始前,因为无聊所以去看上午的英文朗读b赛,挺无聊的,因为听不太懂,所以我很专心的观察参赛者,讲得怎麽样基本没理会,轮到12号上台,是一位面目清秀,神sE泰然的nV生,身材算娇小,一双单眼皮看起来沉着冷静,但是她的捏着讲稿的双手却在微微发抖,开始朗读时,几乎不怎麽看评审,偶尔眼球上移,但并不像其他经过专业训练的选手那样,利用一些肢T动作盖过颤抖的双手,那张讲稿抖得像风中的叶子,但是她却神态自若,眉目间散发着一GU沉静,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注意到她了。
「欸,跟一个Si同X恋结婚到底有什麽意思?所以我是抱不到乾nV儿罗?」
「就算我找异X恋结婚你也抱不到一个蛋。」
「都已经去公证了……在人家的喜宴大吃特吃,还抱怨就很招人厌了耶。」
「我就是要吃,吃到罗钟宜破产。」
「萧臣瑜会养他的啦。你去把那个有钱董事长吃垮看看。」我笑着说。
邓淑群是站在我这边的,虽然她的立场都很薄弱模糊,但是她并不排斥同X恋,夹了一朵花椰菜放进嘴里,默默的想着散场後要不要再去喝一摊。
「茗茗!」
穿着一套象牙白西装的小罗向我走来,而卖醋瑜跟在身後,他穿着一套青灰sE西装,跟小罗站在一起还挺养眼,我提裙站起,笑着握上小罗的手。
「时间也不早了,该结束了吧?」
「差不多了,回到苗栗大概也大概十一点。」
「你跟臣瑜先回去好了。」我看向林褚勳他们两个,问:「阿林开车来的?」
「没,机车。」
林褚勳见到小罗就一脸吃到屎的样子,让我想揍他一顿。
「淑群呢?」
「朋友载我来的,我等等打电话叫她来载我。」
「好Ok,那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先离开没差,反正臣瑜的人会处理好场子。」
我开心的宣布,终於可以完成这个仪式了,回去苗栗再续摊也可以,小罗跟我同居,而萧臣瑜自然也赖着一起住,虽然他们俩也有自己Ai的小窝,但小罗迁就我,也怕父母看出端倪,所以决定继续同居
一年。我让他们俩先回去,长相可Ai的新娘秘书带我去把婚纱换下来,阿林跟我打声招呼後就乾脆的走了,淑群的朋友还没来,於是我让她陪着我。
将婚纱脱下来,我全身都是细汗,简单用毛巾擦了擦,套上我平常的装扮,雪纱上衣配宽K,秘书帮我卸完妆,说了几句恭喜的客套话,就把婚纱带回他们公司了。
邓淑群看我恢复平常的装扮,脸sE感觉轻松许多。
「还是不穿那件婚纱好。」
「欸?那件婚纱不好看吗?」
「……我觉得有点太YAn了,感觉很古早味。」
「哈哈。」
喜好完全不同。虽然心里刺刺的,但是这种感觉已经习惯很久了,我的品味会被她喜欢的话,那真的是天塌下来,不过我脸上的笑是真心的,我喜欢和邓淑群相处,即使我们有时候没话聊,或是总是有相左的看法,但是待在她身边就很安心也很满足。
「要不要我载你回家啊?我看时间……蛮晚的耶。」
「可是你刚刚有喝酒欸。」
「没醉啊。」
我们等她朋友大概要40分钟了,场子都散光了,邓淑群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答应了,我一边想着续摊没望,一边传讯息给小罗,说会晚点回去。
邓淑群很自然的坐到副驾驶座,让我有点惊讶,她难道喝醉了吗?
在我印象里,她不是愿意主动亲近我的人,如果要亲近,她可能b较会选择阿林。甩甩头不想多想,发动汽车前往她家,车子放了我喜欢的老歌手西城男孩的歌,旋律温柔暖和,所有不愉快都被抚平。
就快到她家了,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邓淑群在哭?!
「淑群?!怎麽啦?」
她沉默的流着泪,很隐忍自己的啜泣声,我的心像是被人用牛排刀切割成数片,塞进嘴里嚼碎一样,赶忙打方向灯停在路边,打开小灯,cH0U了几张卫生纸去擦她脸上的泪。
「乖……别哭了喔,有什麽事情跟我说啊……别哭别哭……」
「茗芳……」
「嗯?」
「你不是喜欢我吗?」
嗯?…………
冒出一身冷汗,我不发控制的瞪着她的脸看,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这麽荒唐的事情怎麽可能发生。
邓淑群一向从容的脸碎了,她流着泪,声音里满满的哽咽,我从来没看过她这个表情。
「你还喜欢着我吗?」
「喜欢,但是我结婚了。」
她醉了吧,怎麽可能因为我这种人而哭泣呢?
回去的路上彼此沉默着,再见也是对她家人说的而已,邓淑群头也不回,而我也是。
醉了,醉了,醉了。
明明是这麽在乎的人,我很讶异自己居然除了震惊之外没有任何感想,是因为太多年下来,看淡了吗?也许是,当她的一切开始被挖掘开来之後,神秘感消失,我就没有那麽痛苦了,但是还是很在意她,在意得不得了,可是她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会属於他人,会结婚生子。
所以我乾脆b她先结婚好了,小罗真的很好,我们是彼此最合适的婚约者,他知道我对邓淑群的执着,所以更愿意接受收留这样的我,能遇见他并且结婚,真的很幸运。
但我怎麽也想不到邓淑群那晚的态度代表什麽意思?不甘心?觉得失去对我的掌控?……她不是那麽有心机的人,基本上我觉得我对她而言微不足道,她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是那天晚上到底是怎样?JiNg神错乱?
越想越头痛,我讨厌脱序的一切。
从高中开始我就不断告诉自己,邓淑群不会在乎你,她根本不喜欢你,她永远不会把你当回事。这样自我催眠着,让我渐渐放开对她的执念,但其实那GU执着一点也没少,几乎像每个月造访的大姨妈一样让我烦躁不堪,但是看见邓淑群的那瞬间,又觉得为她沦陷很值得……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块r0U而已,一块看似内敛其实很骄傲的r0U,而且还特别玻璃心,在她的网志上总是看见许多厌世发言,内容会令我露出微笑,啊……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脆弱纤细、自卑又自负的人呢?
与她如同水晶g0ng般晶莹剔透的内心一角不同,我总是很务实,习惯纪录具T的事物,一杯共享的热拿铁、三人曾经走过的公园、一起吃过饭的小面摊,阿林的脸,淑群的发际线……每一样都刻在我心里,偶尔翻出来思念,独自回味着两人都遗忘的小事。
所以怎麽想,邓淑群都不可能说出那些话的啊,她到底是怎麽了?而且她是怎麽知道我……喜欢她?
恨不得遭雷劈得天机,就算被劈得外焦内nEnG我也想知道邓淑群那个外星人到底在想什麽,太烦躁了!
我抓狂的扑在床上乱捶枕头,大吼了几声,翻出手机打电话给阿林,一定是他告诉邓淑群的。
「喂?」
「阿林阿林阿林!!!」
「g嘛啊?!」
我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对着收听孔大吼:「是你告诉邓淑群我喜欢她的吧!?」
「…………」那头沉默了一阵,语气感觉很诧异,「她知道了?」
「对!是你说的吧?」
「我哪可能说啊!」阿林也大叫了起来,「你这个Si无X恋还跑去喜欢别人,而且还说自己不是Si同X恋,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定义你的X向了,哪可能跟邓淑群说你这个怪胎喜欢她。」
「别他妈Si来Si去的你这个臭异X恋,不是你说的她怎麽会知道?」
「你们之间是发生什麽事了喔?」
阿林十分好奇,但对於我喜欢邓淑群这件事被拆穿,他倒是很淡定,据他的说法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对邓淑群好到很恶心的地步,不是喜欢难道是想认乾nV儿?
「……也没什麽,就前天派对结束我载她回家,她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她。」
「喔……」
「你觉得……她这样问是什麽意思?」
「我怎麽会知道,啊你回她什麽?」
「喜欢啊。」
「……你刚结婚……然後又跟别人告白……可是你是无X恋,所以跟别人结婚其实也没差……所以你告白了……所以……」
阿林很艰难的帮我整理脉络,我也很认真的听,但他突然结束通话了。
「靠……」不会是嫌麻烦所以不想理我了吧?
很想把手机甩出窗外,可是事後一定会後悔得想自杀,辛苦赚钱买来的n●te9欸……
不想思考,但是邓淑群那张泪眼婆娑的脸总是在我脑袋里盘旋,到底为什麽可以为了我这种人哭啊?不是根本不在意我吗?她完全没有在意过我的事情啊,所以那天到底闹哪样……
又陷入了相同的Si循环,我正头痛,却听见客厅传来门铃声。小罗跟卖醋臣出门约会,就我在家,也许是我婆婆也说不定,拖着脚步走到玄关去开门,在拉开门的瞬间努力堆起笑容:「妈……」
「……」
「……」
对方表情有点呆滞的看着我,我脸上的肌r0U在cH0U搐。
g,邓淑群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老天是想玩我。
尴尬的先让b我更尴尬的邓淑群进屋子,然後踱到厨房泡茶,我这一生的惊喜都在这几天用光了吧,邓淑群主动来找我?!等等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一直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惊当中,没注意拿水壶,结果就是被热水烫到了,差点把杯子摔碎,我懊恼的瞪着被烫红的手指,甩了甩,继续泡茶。
准备好茶水,端到客厅,邓淑群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沙发的颜sE是深蓝sE的,和她的皮肤还有气质都很相衬,她正注视着客厅电视旁边挂着的照片墙,那里有我和小罗去澎湖玩的照片,在去年七月的时候拍的。
「淑群,喝茶。」
我倒了一杯龙井给她,邓淑群说了声谢便接过了,递给她的时候我还在想,水应该没有那麽烫了吧云云,所以没注意到邓淑群把茶杯放在桌上,然後拉过我的手。
「你的手指怎麽这麽红?」
我愣住了,接着赶忙笑装傻说:「可能是因为你来了,血Ye循环变好了。」
突然很想把手从她掌中cH0U出,因为感觉太陌生,这不该属於我,但邓淑群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很勉强的接受了这个理由,然後自然的把我的手放下,但是并没有分开,我真的很好奇待会我会怎麽Si,因为真的太过幸福了,我已经准备好迎接乐极生悲的结果。
「淑群,怎麽有空来找我?」
「……」
她垂下头,yu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啊。」
我试探地说道,但是却看到邓淑群的眼眶又红了,我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怎麽啦?」
又沉默了一会儿,邓淑群低低的开口了。
「我交了nV朋友。」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