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找到北白川若叶的时候,她正坐在他们稍早前分开的阶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腿,他不知道北白川若叶在这边等他等了多久时间,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根本没有离开过,只是待在原地发呆,一如往常。

    直到他走到矮了一阶的地方弯着腰看她,影子自上而下笼罩住她,北白川若叶仰起头回望,随手将被汗水浸Sh的碎发g到耳朵后,冲他眨了眨眼,一双大大的眼睛黑又亮,「欢迎回来。」

    五条悟几乎是在她抬起头的那瞬间就察觉到了,她心情好像挺好的,眸子里盈满笑意,先前闹别扭的样子已经不存在了,让他光是看着心情都没来由的跟着雀跃了几分,于是好奇的开口问:「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北白川若叶撑着膝盖起身,拍了拍坐久了被压到皱巴巴的裙子,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开始掰手指一一细数目前为止发生的让她感到高兴的事给他听,包含又见到了禅院真希,还有熊猫用身躯给她遮太yAn,以及与钉崎野蔷薇交换手机号码,然后是和伏黑惠的久违的对话。

    五条悟听她叙述时全程只是不发一语的盯着她笑,明明都是一些琐碎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偏偏北白川若叶是个很容易感到满足的人,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嘴角的幅度恰到好处,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长长的睫毛随着她低头数手指的动作微微地颤着,白皙的脸蛋透出淡红,一颦一笑都是喜悦。

    洋洋洒洒的黑发如瀑布般的披在肩上,被下一秒捎来的风吹翩翩起舞,她的身高即便是站直身子伫立在高一点的阶梯还是差五条悟一大截,见他许久没吭一声,北白川若叶狐疑的偏了偏头,「五条先生?」

    五条悟沉Y片刻后低声笑了出来,随即抬手m0了m0她的头,北白川若叶眨了眨眼,一双黑眸炯炯有神,俨然就是个讨人喜欢的漂亮nV孩,不只样子可Ai,连身高都很可Ai,让人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跟她亲近。

    「在听喔。」五条悟笑得漫不经心,北白川若叶说的话他听是听进去了,就是注意力全放在她那一张一合的嘴上了。

    北白川若叶鲜少有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时候,显然果真如他所猜测,少nV的情绪确实是处于少有的极度雀跃中。

    交流会上不只有禅院真希,连平时不进到高专里无法见到的熊猫和狗卷棘也在,她和一直很想见一面的钉崎野蔷薇说上了话,好久不见的伏黑惠也赏脸的跟她聊了几句。

    明明她算年纪也是二年级的,但北白川若叶就算是在学生们面前却还是表现的很听话,乖巧的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兔子,因此没人会对她恶作剧,有她在的场合他们总是一改往常调皮捣蛋的风气,待北白川若叶是亲切又友善。

    她太老实了,好像别人对她做什么都不愠不火,连平时有礼的伏黑惠也不曾喊她前辈,跟她说话都像把她当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孩子。

    但那不代表他们认为北白川若叶不懂事,有时他们更希望北白川若叶是个懵懂无知的人。

    北白川若叶不会生气只会感到难过,小孩子都会闹脾气她却不会。

    尤其禅院真希对她可好了,哪怕就算北白川若叶还没全盘托出,近期出入家入硝子那儿也躲不过观察力敏锐的禅院真希,她或许早已猜到七七八八,但奈何自己做不了什么,只好看见五条悟就瞪一眼,眼神凶悍的像是恨不得下一秒掐上来质问。

    五条悟的唇角g起好看的弧度,搁在她头上的大手不急不缓地向下挪动轻轻地梳开打结的头发,五条悟的身子微微向下压,不作声地拉近与她的距离,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要是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也省得我老是为你感到忧心忡忡的。」

    北白川若叶的眸子划过一抹微乎其微的光,像极了点缀上星辰的夜空,明净清澈又深邃的一尘不染。

    「看你为这为那烦恼个没完,连上次遇到改造人心情不好也没跟跟我说,有这么厉害的五条悟一直在你身边,你怎么就不会想到有我呢,我难道还表现得不够主动么?」

    她张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是还不是,只好就这么盯着五条悟被眼罩遮住的眸子。

    五条悟对北白川若叶特别上心并不是错觉,他这句话无疑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思,他确实是放不下北白川若叶。

    和他一步步带领着成长的虎杖悠仁不同,北白川若叶对自己的情绪方面的事拿捏的太好,五条悟担心虎杖悠然是因为怕他不懂得寻找负面情绪的发泄口,但北白川若叶却不是如此,面对自己的负面情绪,她不会选择宣泄而是熟练得收拢回自己的心底,将那些事全都牢牢的锁在他人不会碰触到的心里。

    若非有人主动g涉,她会全部吞下肚。

    她的个X和T质不适合做咒术师,但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庞大的咒力流动,她的共生以及逐渐掌握的反转术式,无一不在述说她是个不错的璞玉,五条悟甚至认为北白川若叶现阶段所使用的共生,并不是她术式的全貌,还有十足的成长空间。

    但愈是凸出的咒术师就会愈辛苦,又是出身于北白川这样的大户人家,北白川若叶必须克服的事情还多着。

    太过优秀的咒术师会很忙碌,遇到的危险也会变多,受伤的机会也只会增不会减,对于不能贸然行事的北白川若叶来说,咒术界是她绝对不能涉及的领域。

    但她和五条悟实在走得太近。

    北白川家的人一定也听说了,所以他们就算再怎么想让北白川若叶回去,屈服于五条悟也迟迟没能下手,要不是他三不五时就找上北白川若叶将她带在身边,以北白川家的偏激思想来看,直接把人绑回本家也不是没可能。

    五条悟当然不想她被为难,所以想得越多反倒更加烦恼到底该不该栽培她了。

    果然只能把人留在身边私底下偷偷的训练了。

    五条悟看她张着小嘴,好久都没说上一句话,自认为方才说的话应该颇让人心动的他顿时失了自信,原本m0着她脸颊的手转而掐了掐,扁着嘴语气有点不满,「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北白川若叶合上嘴,视线不轻不重的在突然jk化的五条悟身上来回,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弱弱的:「……对不起。」

    「谁要你的道歉啦……若叶该不会是那种天然系的nV孩?」

    她下意识就想反驳,但五条悟冷不防竖起食指在她鼻尖刮了刮,一个小动作就轻易堵住她的话,下一秒却又仿佛一个大孩子似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好似柔和的yAn光在DaNYAn。

    「快走快走!这里热Si了,带你去蹭空调啦!」

    五条悟的笑无论何时总是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变得暖洋洋的,如果还露出他漂亮的眼睛的话,甚至会忘记呼x1也说不定。

    但此刻也挑起了另一层面的躁动,北白川若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受控,不曾有过的悸动徒然塞满了心x,陌生得有点心慌但又让她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今天的天气可能真的太过炎热了。

    北白川若叶在五条悟身后拿手扇风,没多少成效,脸颊还在悄然升温,感觉起来更热了。

    「会热还傻傻站在那儿给太yAn晒?我还以为你真的晒不怕耶。」

    五条悟笑着打趣,脚下的步伐却挪了挪一点一点朝她身侧靠去,不动声sE地用自己的影子尽可能给她遮yAn,北白川若叶听见他的话,局促的揪着自己的发尾在指尖卷了又放,「……我怕你找不到我。」

    难道不能给她打电话么?五条悟失笑,「找得到啦、无论你在哪里都找得到,不要太小看最强啊。」

    北白川若叶的心跳落了一拍,她‘哦’了一声,讪讪的放下扇风的手背在身后。

    五条悟叫她乖乖等着别乱跑,她怎么就这么听话?北白川若叶在听五条悟说话,往往都会陷入思维停滞,他让怎么做她就照做,不去怀疑也不做任何思考,下意识的将五条悟的安排视为最佳。

    北白川若叶活到这年纪其实本就没有过什么反抗心理,但自己思考是非对错是人的基本常识,她不得不开始担忧,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会不会有一天忘记自己也有思考能力。

    北白川若叶m0了m0脸,五条悟双手揣兜,突然啊了一声,随后偏过头去问她:「若叶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好突然又毫无理由,但这很五条悟。

    「嗯……」

    五条悟g着嘴角,见她感到有些犹豫而非直接给予否定的态度笑意更甚,nV孩踌躇的模样像是在脑子里的选项多到难以抉择,不管到底有多少,五条悟不得不考虑了下彻底满足她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yUwaNg。

    「松饼。」

    致力于思考能力复苏的北白川若叶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笑。

    「好啊,那交流赛结束之后找惠他们大家一起去吃吧。」

    「五条先生请客吗?」

    「我看起来像是带学生出去吃饭还让他们各付各的无良导师吗?」

    一个快奔三的大男人露出yu哭无泪的表情看起来很假,见状北白川若叶忍不住笑出声,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像不像。」她对着他人总是面带笑容,时而疏远有礼时而亲近温柔,但不管是哪一种笑,只要在她脸上却不会缺少温度。

    「五条先生是位好老师喔。」

    她的语气很真诚,明明不是什么需要认真回答的事,五条悟常胡闹,跟他相处久了一般而言周遭的人对于他每天玩世不恭的样子都会保持一种习惯后不予理会的态度,但北白川若叶的个X认真,像是不管他怎么样不正经,她都会一一真心的去回应他。

    也许北白川若叶跟他还需要更多的相处时间?五条悟突然兴致B0B0的握住她的手腕,加快脚步往监控室走去,还差点把身后的人给拉踉跄了,他默不作声的放慢步伐,却始终掩不住自己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好心情。

    五条悟拉着她进监控室,打开门的声音大到里头的每个人都将视线投向他们,刹那间整个空间鸦雀无声,北白川若叶下意识往后了退一步,但因为一手被五条悟拉着躲不远,只好窝在他身后,伸出另一手扯住了他的衣角把他往自己跟前拽,好让他整个将自己给挡住。

    「别怕。」五条悟说着,却没有强y地将她从自己身后拉出来,而是任由她躲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而是转头对她说:「反正总是要见面的?」

    「……」

    「嘿!」五条悟轻轻了将她的手往前拉,转而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在自己身前,隔着衣服从双肩传来的温度让北白川若叶微不可察的瑟缩,不自觉的更加往他怀里靠拢,五条悟低低的笑出声,有意无意的将下巴搁在整个人不安到y邦邦的北白川若叶头上,「北白川若叶!就是那个北白川家喔!乐严寺校长要赶她走吗?不行的吧?可能会挨骂的喔?」

    只是多放了一个人进来,五条悟当然知道不管是谁都不会有意见,他就只是想戏弄对方,而且即便真的有人不同意,他也不会让北白川若叶被赶出去。

    人是五条悟带来的,谁有本事把她赶出去。

    北白川若叶把想说的话都吞了下去,因为乐严寺嘉伸正盯着她看,良久,双手伫着下巴重新将视线移到屏幕上的交流赛画面,看起来打从心底不太在乎她到底在或是不在。

    五条悟收起轻佻的笑意,缓缓松开扶着北白川若叶肩膀的手,推着她往里头走,然后一PGU坐在安排好的座位上,冲着站直直地北白川若叶g起一抹与方才的玩味截然不同的笑容。

    北白川若叶不安的视线扫过他的眉眼,紧张到无以复加,小小声的说:「总觉得我在这里好像供人观赏的猴子似的……好痛!」

    五条悟猛然伸手掐了下她的腰,北白川若叶本想脱口而出的骂声在看向他之后瞬间收住,明明一如往常除了眼罩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很敏锐的感受到对方情绪明显不太对,他就安静了那么一下,很快就像是没事一样又戳了戳她的腰,仿佛刚才她所察觉的不对劲是错觉。

    不明所以的,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五条悟不间断的戳她的腰反而像是yu盖弥彰了,北白川若叶抿了抿嘴,伸手护住自己的腰,阻止了幼稚男人突如其来的幼稚举动,她压低了嗓音嘟嚷道:「有没有人说过您真的很任X……」

    五条悟无所谓的笑了下,问她要不要给她安排个座位却被她婉拒了,说是压力山大,坐着压力会更大,还是站旁边b较好。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示随她高兴,事实上他也早就知道北白川若叶不会坐下,她才不会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表现出她的轻松自在。

    五条悟逐渐意识到,要她能够表现得像个孩子般随心所yu又自在不拘,除了只有北白川若叶独自一人之外,另外就是只有他在的时候了。

    男人g了g嘴角,将自己隐隐约约表现出的笑意默不作声地隐藏在衣领下。

    北白川若叶自从走到五条悟的座位边上,就一直觉得身后冥冥的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当她回过头对上了nV人的眼,里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与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她的兴趣,是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试探,视线一旦对上了立刻移开又显得很失礼,她只好尴尬地笑而不语。

    她现在身上可没钱。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抬脚轻轻踢了踢五条悟的椅子,还是有些不解:「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让我过来这里?」

    她确实是提过想见见钉崎野蔷薇,但能见面的时机点应该还有更好的,何况说实话北白川若叶对交流赛的过程不太有兴趣,有也只是怀抱自己小小的希望,私心去期待最后赢得胜利的是东京校罢了,五条悟倒也没必要特地将她留在这让她一起看b赛。

    五条悟抬起头神神秘秘的笑,晃了晃手指,「这里有很多树对吧?」

    「嗯?」

    「结束之后让你进去转一转就可以交更多朋友了呢!拍手拍手!」

    北白川若叶:「……」

    哇,五条悟真的是有毛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北白川若叶顿时面无表情,翘着脚的男人突然朝她g了g手,示意她弯下腰。

    「咒术师需要有实战经验,因为目前还没法替你安排,所以只好让你就近观摩啦。」

    五条悟说用气音说,语气很明显b刚刚认真得多,但北白川若叶还是忍不住反问:「为什么不能一开始说明白就好……?」

    五条悟哼哼地笑出声,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嘴上还嚷嚷着谁知道,他要求北白川若叶暂时不要让京都校的任何人知道自己要进高专的事,尤其是与保守派有深度交流的乐严寺嘉伸,北白川家虽然构不成威胁,可因为历代的人都与御三家关系匪浅,当中怕有存在不确定因素。

    有钱的人都很任X,更不要说当中还有任X程度高人一等的五条悟。

    北白川家被五条悟说得好像穷到只剩钱了。

    但北白川若叶并不是太在意,这也是为什么五条悟在她面前数落北白川家都显得口无遮拦的原因。

    她打心底不喜Ai自己的出身。

    向来好面子的北白川家以及他们贪图虚荣的天X,御三家都不知道在底下笑过多少回,他们还是心甘情愿的做条狗。

    尽管北白川家待御三家有多么尊敬,在北白川家有危险或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她也不认为御三家的人会毫不犹豫的相助。

    撇开五条家不谈,不管是加茂还是禅院其实都没有必要出手的理由。

    北白川若叶现在和五条悟走得很近,他们谁也没在意看在其他人的眼里会怎么想,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他们关系好和北白川家与五条家的上下毫无g系。

    至少现阶段北白川家不敢再对北白川若叶采取太过强y的态度。

    五条悟笑得漫不经心,扭头看向北白川若叶,突然拉着她的手让她弯下腰,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北白川家的咒具库有个叫云外镜的东西吧?」

    她的眼神困惑不已,盯着五条悟被覆盖的眼楮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要?」

    「我过几天去一趟,有什么落在家里的东西要替你拿过来吗?」

    她思索了下,摇了摇头,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问:「你要自己去?」

    五条悟好笑地看她了一眼,「不然你要陪我一起去么?」

    她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我想也是、那种地方你不回去也罢。」

    「我顺便替你看看你父亲。」

    北白川若叶闻言一愣,随后撇开彼此交错的视线,仅是轻轻地嗯了声。

    五条悟见她笑了,北白川若叶似乎时不时会忘记他有六眼,每次要是有什么小表情都会试图回避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