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蜷缩在打好的地铺上,x口的心跳依旧急促,像是要撞破x腔。
「不要指责妹妹,她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修复。」耳边传来二表姐的声音,她替我辩解,替我保护。听见的瞬间,我却更觉得羞愧,像是被剥开伤口,让所有人窥见我隐藏的病。原本应该喜庆的过年,却因为我而蒙上一层Y影。
二表姐又说:「她的剂量蛮多的,药终究不健康,她也很累,给妹妹一些空间吧。」话落下时,我已经在被窝里默默哭泣。她说得没错,我真的很累。累於逃避,累於悔过,累於自责。从不责怪任何人,却一再检讨自己。我不知道该如何好起来,没有人教我,只有一次又一次跌撞的经历,只能等时间搬迁,等一年四季的更迭,期望有一天自己能痊癒。
忽然间,舅舅的声音划破了这一室的沉默:「要好好照顾她。」他接着说:「这个病会怎样?」妈妈在中间cHa了话:「就让她慢慢吃药,慢慢好,不要提起这件事情就好。」
在安眠药的催促下,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一睁眼已经是早晨。yAn光照不进屋子里,却能在窗帘缝隙中渗出一点微光。房间里都是舅舅的打呼声,我告诉自己,这里是花莲,不是把我伤的T无完肤的地方。
我翻到背面,拍了舅舅的手,提醒舅舅已经早上了,该起床吃早餐。
他迷糊地睁开眼,沙哑地说:「啊~还早,你会饿就跟哥哥去买早餐,玉里市区靠近铁轨那边,转角有一间玉里面,还有无名早餐店的蛋饼,顺便帮大家买一下。」
是任务,舅舅好久没有出任务给我了,在他说完那刻,会莫名的兴奋:「好!我问其他人要吃什麽~」我几乎是兴奋地起身。
首先是转头小声问妈妈要不要吃,再开房门光着脚,跑到表哥与表姐的房间,问他们要不要吃,而後跑到外头找到早已起床,还在到处拍照的哥哥。
我将每一个人问了一遍,拿起手机纪录好後,哥哥开着车带我去买舅舅说的的无名早餐店和玉里面,那种小小的忙碌,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玉里面有分乾的和汤的,我特别喜欢有汤的,哥哥偏Ai乾的,这是最bAng的早餐组合。
我坐在副驾,按下车窗吹着风,听着铁轨的声音随着车速远近交替,空气里有混着农耕爷爷燃烧稻草及枯枝的味道,我总是说不出这种独特的气味,说不上好闻,但在我内心的定位来说,这种气味是儿时在乡下该有的熟悉节气,每当闻到这种气味,我定会大x1一口,尽管这不是很健康。
曾经舅舅说烧稻草是减少并害虫,养分会转为钾肥,说这是一代传一代,传下了古老农村智慧,我在都市几乎再也看不到,果然还是乡下的最好。
原来,一趟买个早餐的路,也可以回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回去那个不被时间掩盖的自己。
长大才懂,大人总在帮孩子扛着琐碎的生活。每年的过年,舅舅总是早早买好早餐,喊我们起床吃早餐,依然是无名蛋饼,还有玉里面。
如今换我们这些长大的孩子提着早餐回去,正蹲在店门口的我看着家家户户过年的气氛,不禁思考这些。
一旁的哥哥在店里结帐後,转头呼唤:「过来拿玉里面。」我站起身转头走到店里,快速拿好一袋又一袋的早餐。
再回家时,大家也都起床了。舅舅坐在外头塑胶椅上cH0U着菸,妈妈在房里玩手机,表哥表姐在客厅聊天看电视。
我和哥哥一放下早餐後,大家立刻放下手边的事,纷纷过来拿早餐,讨论这个蛋饼是谁的,那个乾的玉里面是谁的,那种「在一起」的时光,很普通,却让人差点落泪。
一旁的舅舅熄掉菸蒂,拿了他Ai吃的乾式玉里面,移了一张椅子到旁边,叫我过去,我快速跑过去,想着应该还有任务。
他说:「你想回来吗?你在外感觉委屈了,就回来住,这里还有玉里面可以吃,还有你超级喜欢的sU皮浓汤喔~特别好喝。」他分明是拿着我Ai吃的食物,像哄着小孩一样,让我可以快些回玉里住。
他几句话,是我睡觉也在思念的梦想,在入睡时,久久梦见一次。我曾发誓,等我赚大钱,一定要回来花莲,可是看看现在的我,却胆怯得不敢往前一步,现实很残酷,它会用无形的手,狠心的把人推入泥泞里。
「可是我还没成功,还没赚大钱。」我低声说,像做错事的孩子。
他m0m0我的头,笑着说:「没关系呀~在这边工作也可以。」
「我会赶快回家。」我小声说。
生病的几年里,是垂头丧气的,天空像灰sE的,觉得自己好没用,该大展身手的年纪,却选择了在原地盘旋。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月,才会真正好起来,或许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吧!
在那次过年後,终於明白,原来舅舅总是会包容我、理解我,不会对我失望。
而我,总以为家人会像电视剧里一样,对我厌恶、失望、不理解,甚至对我破口大骂。
反之,Ai面子的妈妈没有这样对我,还会提醒我吃药。
表姐表哥那天後,也没有惊慌,见面时照常对我说笑。
我的哥哥更是一句话也没说,像平常一样看待自己的妹妹。
他们没有刻意过多的关心,只会像以前一样,该有的Ai不会少,该有的关心也是。
到後来,我选择谢谢那个把我伤的T无完肤的他,谢谢他的狠,让我能深刻的痛过、苦过、真正理解Ai,学到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的好勇敢。
这个世界给人太多枷锁,让人以为「变好」是一种义务,在食之无味中,让人们越陷越深而不自知,直到发觉的时候,早就是悬崖勒马。
那些我们逃避的事物,就是我们越陷越深的时候,以为真的逃开了,却是另外一种牢笼,我们总是在b自己,像是搁浅的影子,还想办法跩出。
可这里没有痊癒的出口,也无处安放,这种感觉会一直住在心里,凿不开洞。
後来,我不再b自己。
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够紧迫盯人了。
药,渐渐变少,甚至忘记,变成了餐桌上不会点的菜单。
那年,烧稻草的味道b药更真实,而舅舅他们,b药还温柔。
或许这个世界充满铁刺丝,伤是苦的,药也挺苦的。
但玉里面跟早餐,一定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