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橘子味 > 10.不说再见(上)
    时间过得b想像中还要快。

    教室窗外那棵梧桐树又重新披上了nEnG绿,枝叶在yAn光下闪闪发亮,微风吹过,整棵树轻轻摇曳,沙沙作响,像是在宣告夏天的脚步正悄悄靠近。

    C场上,那些上学期才画好的白线早已被无数双鞋磨得模糊,隐约能看出一层淡淡的旧痕;而教室後方布告栏上的「毕业倒数」也只剩薄薄几张纸,风一吹,纸角微微掀起,像是在不情愿地告别。

    每次经过走廊,耳边总能听见有人在讨论着「要念哪间国中」,有人兴奋、有人忐忑。陌生的离别气息渐渐弥漫在整个校园。

    一转眼,我也要从小学毕业了。

    「yAnyAn,你是要去崇海国中吗?」

    下课时间,林穗岁突然转过头问我。这学期老师让我们自己自由选位置,我跟林穗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彼此隔壁。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吧,崇海离我家走路只要五到十分钟。」我随口回答,语气平淡。可当我抬眼看她时,却发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只见林穗岁嘴角笑意僵住,手里转着的笔也在不知不觉停下,掉落在桌面上,发出「喀」一声闷响。

    那张一向明朗的脸,似乎……染上了一层失落。

    我後知後觉想起,林穗岁家里好像并不住在崇海区。

    虽然不是没有迁户籍的案例,但崇海这区又不是什麽升学圣地,没有哪间学校值得家长为了它去冒着被查的风险迁户籍。

    换句话说——毕业之後,我跟林穗岁见面的可能X趋近於零。

    思即此,我似乎也被那种感伤感染,默默垂下眼帘,抿着唇不说话。

    而突然打断这个伤感氛围的,是许肆。

    「向yAn,老师说下节课要去礼堂参加毕业典礼预演。你等等带他们……」刚从後门走进来的许肆便直奔我的位置。离得近了,他似是瞥见我们两个苦兮兮的表情,难得出言多关心一句:「你们g嘛?吵架了?」

    「没吵。」林穗岁头也不抬,闷闷地说。

    我点头附和她的话。

    「喔。」许肆点头,看起来对这话题不甚在意,他很快进入正题:「向yAn,下节课要进行毕业典礼预演,我要提前去礼堂帮忙,你等等预备钟後带他们下去。」

    「好。」我抬手b了个ok手势。

    事情交代完,许肆正要离去,林穗岁却突然抬头叫住他,「喂,许肆,你之後要去哪间国中?」

    听到这个问题,我收东西的动作一顿,耳朵也跟着竖起,屏息凝神地听着。

    尽管心里已经有猜测,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当然是崇海啊。g嘛?」

    对上了。

    心脏猛地收紧,接着开始怦怦直跳。

    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x口点燃了一根烟火,「砰」的一声炸开,炸出满天缤纷的光。

    「你们怎麽都去崇海啊?」与我不同,林穗岁明显没那麽开心。她撅着嘴,语气里藏着点不满。

    「还有谁?」许肆挑眉反问,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向yAn?」

    「对啊,你怎麽知道?」

    「猜的。」说完,许肆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再次折返回来我面前,「是说,以後你早上要怎麽去崇海?」

    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我压着快跳出x腔的心脏,尽量让自己声线显得平稳:「可能骑脚踏车吧?b较快也b较轻松。」

    话落,我觑了眼许肆,却见他似乎在思考什麽似的,表情有些凝重。

    也可能没有在思考,反正我已经习惯自己看不透他这件事了。

    「骑脚踏车啊……好,我知道了。」半晌,许肆点点头,向我跟林穗岁道别後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几天後,中午打扫时间,我正跟林穗岁拿着旧报纸擦玻璃,余光瞥见陈民安抱着一大箱子走进教室。

    「陈民安!你手里那个是什麽!」

    陈民安先是把手里的箱子「碰」一声放在讲台边缘,才转头回应林穗岁,「毕业纪念册。」

    话落,林穗岁立即抛下手中的打扫用具,直奔陈民安面前,垫起脚、双眼发亮地紧盯着面前男孩,问道:「现在能拿吗?!」

    「这……这……」过近的距离使面前男孩身子微微後仰,头微微昂起,眼睛四处乱飘,平时伶牙俐齿的嘴此刻竟憋不出完整一句。

    我在远处看着两人,看着这样的陈民安,脑袋後知後觉蹦出一个词:害羞。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会透过陈民安看到男生害羞是什麽模样。

    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yAn、向yAn!」直到身後一个略为不耐烦的男声出现,我才猛地从吃瓜现场回神,「g嘛?」

    或许是被我有些「冲」的语气惊到,许肆挑了挑眉,指了指我手上擦玻璃的报纸,「你还要继续擦吗?都擦破了。」

    「啊。」闻言,我才注意到我刚刚是在做打扫工作,连忙放下报纸,羞耻心也後知後觉跟着涌了上来。

    正当我因为尴尬低头装忙时,许肆轻飘飘的一句话进入我耳里,「你喜欢陈民安喔?」

    「什麽?」我瞬间抬头,眉毛因为听到过於荒谬的问话而拧成一团。我想,要是这里是漫画世界的话,此刻我的头脑上方应该是个大大的问号才对。

    只见许肆搔搔後脑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然你刚刚g嘛一直看他。」

    ——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他?

    我盯着许肆泛红的耳尖,笑了。

    「你怎麽不说我在看林穗岁?」半晌,我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

    许肆怔了怔,眼神快速闪了下,随後微微侧过脸,嘴角抿成一条线。

    那双原本总是懒散的眼此刻有那麽一瞬间垂下去,视线落在地面,像是在极力压抑什麽。

    「……」

    短暂的沉默里,空气像被拉紧的橡皮筋,薄得能听见心跳声,他的、我的。

    我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摺着那张被我擦破的报纸,边摺边小声补上一句,像是怕他误会似的——

    「我没有喜欢陈民安。」

    回应我的是一声轻咳与b那更轻、轻到几乎怀疑是不是幻听的喃喃自语。

    「……那就好。」

    毕业典礼当天很快到来。

    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我们学校的毕业典礼是在晚上举行的。据说是因为考虑到双薪家庭,白天家长可能没办法来参加孩子的典礼,所以才改在傍晚。

    「咦?向yAn你爸妈没办法来吗?」当天早上七点,我们在礼堂集合排队等待毕业典礼开幕式。

    「嗯,我妈晚上有门诊,我爸要加班。」我笑笑地回答。对於父母没办法来这件事,我并没有特别难过,反正以後还有机会嘛。

    「那你下午要不要跟我出去玩!」林穗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

    开幕式只到中午就结束了,之後要一直到晚上六点才会正式开始。

    「去哪里玩?」

    「不知道啊,可能就附近吧?」林穗岁一脸天真无邪地笑着,忽然,她灵光一闪,猛抓我手臂,「不然去看电影吧!然後多找几个人,一定很好玩!」

    「我都可以。」

    「你们要去看电影?」

    与我回话同时响起的,是陈民安的声音。

    我跟林穗岁同时转头,只见陈民安穿着笔挺的学校制服,手里拿着毕业x花,正排在男生队伍之中。

    「对啊,怎麽,你要一起吗?」或许是今天毕业典礼的缘故,林穗岁难得没有选择出声呛陈民安,甚至还主动邀请。

    「我OK啊!啊能不能多叫几个人?」

    陈民安一口答应,正好瞥见从後方往前发x花的许肆,立刻高喊:「喂!许肆,等等要不要看电影?林穗岁说要请客!」

    「谁说我要请客了!」林穗岁眉角一跳,伸手就狠狠掐住他手臂一转,疼得他哀嚎连连。

    「……」和平维持不到三秒。

    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气。

    没多久,许肆抱着只剩几朵x花的箱子走到我们面前。

    「什麽看电影?」他一边将递x花给我,一边淡淡问道。

    「林穗岁邀请我们中午过後去看电影。」

    说这句话时,陈民安的眼神明显有点「交流意味」,像在传递什麽暗号。

    「你去不去?」这句更像暗号传递完成的确认。

    「……去。」沉默几秒後,许肆终於点了头。

    「Yes!」陈民安兴奋得双手握拳,抬手g住许肆的肩,笑着压低声音:「谢啦,兄弟。」

    开幕式最後一项校园巡礼结束,我们四人加上一个周少宸,在吃完麦当劳作为午餐後,准时来到电影院报到。

    在林穗岁排队买票时,陈民安悄悄来到了我身後,「欸向yAn,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什麽事?」我偏头看他。

    只见陈民安犹豫了几秒,嘴唇开开合合,前缀词来来回回,「呃、那个、啊——」半天没讲出重点。

    「别婆婆妈妈的,人家都快买好票了,你快说。」

    在旁边观战的许肆终於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语气懒洋洋却充满催促。

    「好啦好啦!我说!」陈民安深x1一口气,一口气讲完:「向yAn,你等等看电影能不能跟我换座位?」

    还以为是什麽事。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没问题啊,还是你等等拿票就直接拿林穗岁隔壁号码的那张?」

    「不行。以她个X,知道坐她隔壁的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跟其他人换。所以只能等电影开场时我们再交换位置。」陈民安斩钉截铁地拒绝我。

    没想到他对林穗岁了解得这麽透彻。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耶,你等等是要告白吗?」看到朋友有一个这麽喜欢她的人,我也跟着感到开心,内心话不知不觉就跟着脱口而出。

    心里的秘密被道破,陈民安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手忙脚乱间,他似乎是怕被在前方买票的林穗岁听到,伸手想捂住我的嘴,却在一瞬间被一只手打掉。

    我刚抬头,就看到许肆站在旁边,神情淡淡。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

    「噢……」被这一拍,陈民安反倒冷静了几分,尴尬地笑了笑,再次问我:「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嗯!」我点头,右手握拳,像在帮他打气,「加油!」

    「加油!」他也回了一句。

    两个肤sE一深一浅的拳头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一声闷响,就像一场秘密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