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替我们工作，桑莫·卡艾洛的医治进程将会按照你的表现来决定，你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让她再也醒不来。”
??“……”前黑手党一把手的眼睛里又迸出方才的杀机，“你敢？”
??“那麽你就说实话。”
??他怒视声波的目光大概确实很有震慑度，激光鸟一直盯着他，盯到後来张开嘴朝他尖锐地鸣叫了一声。毕竟长年在血迹和子弹和黑吃黑里打滚，虽然皮肤和外貌都已经苍老，戴高·卡艾洛淡灰sE的双眸仍然JiNg光明亮。
??他的双手都沾过血，而且是许多人的血，可这会儿为他的nV儿犹豫了。
??他只剩下这一个nV儿。
??“Deal,ornot.”声波说。
??“我的报酬是什麽？”
??“我们还给你一个健康的桑莫·卡艾洛。如果我们的战争得到胜利，你们都将被顺利安置，狂派会替你们处理掉黑手党的追杀份子。如果我们输了，桑莫·卡艾洛和你作为狂派一员将跟着我们一起撤离。”
??“什麽是狂派？你们有这麽好心？”
??“只是一个代称。作为我们的盟友，合理、具备诱因的交换条件将带来无限顺从。”
??戴高任凭迷乱将测谎设备移到自己身上去，“你刚才还在威胁我。”
??“人类的招数。”声波淡淡地道，“不论你有否说谎，我都知道。”
??情报官这句话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骗过测谎器”，但事实上，他的手里还悄悄地拿了一个据说能侦测人类脑电波的东西。
??是他们的医官根据迪兰·古尔德“奉献”的设备研究出来的。
??“你到底靠这些蛊惑了多少人？”
??“很多。至少在人类眼里，已经够多了。”他将侦测器和测谎机的信号都转进了自己的中央处理器，“现在，我问，你回答。”
??戴高·卡艾洛确实毫不隐瞒地全部回答了，看着没有半点动静的机器，迷乱和激光鸟还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我们遇过的第一个完全不掺杂谎言的人类，本来应该相信的，这样反而不晓得可不可信了。”
??“你怀疑声波的检测？”迷乱瞥她。
??“当然不是！……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当然没有不对，能为了保护家庭再度持枪扣扳机的人，和为了保护nV儿乾脆训练她成为“彷佛黑手党预备役”的人，这简直再正常不过。
??戴高很有疯劲和猛劲在身上，现在他心里唯一的弱点没有了----他那天真烂漫的妻子----那麽就没有什麽好说的了。
??听他讲话的口吻里带着点随随便便、无所谓Si活的语气，好像破罐子破摔、彻底接受现实。而且说到当着桑莫·卡艾洛的面杀了人的那一刻，这位前黑手党一把手似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生无可恋。
??这场角力，他说得最真诚的一句话，恐怕就是“我後悔莫及，不该走上歧途”。
??“他真的太真诚。”激光鸟道。
??“你有什麽毛病？”迷乱打了同伴一下。
??“如果桑莫·卡艾洛答应我们，是不是应该叫迪兰·古尔德那家伙绑一个JiNg神科医生过来，我觉得他好像随时都要Si一样。”
??声波静静地看她一眼，说，“不用，他不会。”
??用一句人类的话说，戴高·卡艾洛这种行为完全属於“解放自我”的范畴。就像他现在这麽一个时刻，戴着一顶牛仔帽、嘴里叼根雪茄，屈膝坐在一张赛博坦人用的桌子上。
??密卡登正坐在他对面。
??“所以，声波告诉我你的要求了。”
??“Really……？”戴高将雪茄夹在指间，“他可没告诉我狂派首领居然被一群情报员监禁。”
??“不论狂派赢或输，我用自己的火种向我们的盟友保证，他们的条件，狂派会如数达成。”密卡登道，声音提高了些，可仍然改变不了那深藏於本质之中的独裁和威慑力。
??这是一种b任何地球历史上出现过的政客都还要残酷、压迫、窒息的声音。怪就怪在，他是用和戴高同一样的坐姿坐在实验桌上。
??声音和气质不成正b。狂派首领是独裁君，无庸置疑，距离二战那段混乱时期不远的戴高·卡艾洛能够分辨出来。
??但这位独裁君倒是很开明的样子。
??声音是装的吗？他想。
??要是知道眼前这60多岁的人类碳基在思考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密卡登不知道会g什麽。
??“我要狂派不论赢或输，都要保护我的nV儿，绝对的安全保证。声波已经答应过了。”
??“你知道吗？”首领站起身来，往窗户边走去。对人类而言太过巨大的窗框，在这从角斗场发迹的赛博坦人眼里，只能看见一小块视野。
??空空旷旷，只有黑sE和白sE，以及永远除不尽消不完关不掉的、挖掘矿产的钉钉声。
??“声波从我成立狂派开始就尽心尽力地辅助我，我没有一天质疑他的忠诚和信念。我信任声波，如同信任我自己，他用的人，即便是人类，想必也不差。”
??他转回头，赤红sE的光学镜好像流淌沉重的历史压力和承载着无数人希望重担的包袱，“所以可以，见过你的人都将守口如瓶。”
??“……你知道我要什麽？”戴高有些诧异。
??“我知道。像你这种人，只希望卡艾洛独当一面、永远离开黑手党的Y影，而你要是等不到狂派战胜之日，她也已经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不用担心归属。”密卡登嘲讽般地笑了一声，“习惯是好事，强迫习惯可不是好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里的另一位狂派高官曾向他透露一点独裁君的事迹，什麽叫“强迫习惯”，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指什麽。
??至少他是自己选择踏入黑道这条不归路，可密卡登生来并没有选择权。
??甚至生来没有名字，这还是借鉴某位赛博坦历史人物而给自己取的。
??想想也是可怜。
??“你是在同情我吗？”独裁君彷佛看穿他的思想，径直问。
??“就我的经验而言，你可能不太喜欢有人同情你。”他cH0U一口雪茄，随意地说。
??密卡登大笑出声，没有再说什麽，从门口走了出去。他从窗户往外看，瞧见一架外星战机华丽而漂亮、锋利且锐不可挡的尾翼，伴随无声的气流迅速地飞远。
??都是银sE的。一道低低的怪异轰鸣响了起来，随即是金属零件摩擦的声响，他捡起一块莹蓝sE的晶石往後一丢。
??一张巨口立刻张了开来，像地面的深渊将石头吞噬殆尽。
??末了还打嗝。
??“赛博坦的生物会变胖吗？”戴高向後看，雪茄又叼在嘴里，“你再吃下去就要送进屠宰场了。”
??那生物安静了一会儿，默默地不晓得缩回到哪里去了。
??*
??後来，桑莫如愿以偿地和父亲通了一次电话，确定双方都是安全的，也就放下心来。
??戴高至今还并不晓得nV儿是全身心都彻底转投了狂派，不过要是他知道了，那也不会怎样。或许还有些支持。
??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份是所有盟友和合作者里头最特别的那一位，因此在整个狂派的人类支线中，戴高·卡艾洛的地位是最高的那一个。他不仅在藏身地遥升一级变成了这里第二顺位的掌权人，甚至用自己的本事和令人胆寒的巨兽相处成了朋友。
??……不晓得是朋友还是食物管理员。
??总之，没有别的人拥有他这样崇高的位份，也算是狂派的奇蹟之一了。
??之所以说“奇蹟之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2009年中旬，两大阵营的基地位置仍然是个谜团。然而有消息指称，博派和政府军----也就是特种作战部队的位置座标，似乎是在印度洋海域的某一个地方上。
??他们知道这一阵子地球将迎来新一批博派援军，至於是谁、规模大不大，从声波接获情报後的沉默就可以看得出来。
??规模很大，都不简单。
??桑莫的例行任务自胡佛水坝的“坝TgUi裂意外”结束後，从和路障一起巡逻，变成和迷乱与激光鸟整天盯着卫星影像。
??声波能入侵地球外围的所有卫星，甚至连他自己都乾脆转型成一颗卫星。效率大大提高，事半功倍。
??她有种感觉，再这麽下去自己迟早会瞎。
??就在快瞎的那几天，他们终於从屏幕中看见一艘巨船、挟带与大气层摩擦燃烧的火花，接着在印度洋上空减速，最後轰轰烈烈地一贯砸下、砸在迪戈加西亚岛屿的近海大陆棚。
??漫天水花中，他们等了半个小时，看见一群光学镜闪烁湛蓝sE光芒的赛博坦人走下飞船。
??的两位人类指挥官和几个博派成员站在海滩边。
??为什麽之前都没发现呢？根据传言在印度洋上徘徊也没有看见呢？
??迷乱和激光鸟想，随後看见博派副官----爵士手里的遥控器。
??是桑莫和路障一起行动的那一段时间，他们藏匿点也用过的技术。
??苍耳号来了非常、非常多人。除了据声波所称是总指挥官的上将马格斯以外，还有大h蜂的下属----侦查兵中尉雅希、游击部队指挥官中校----横Pa0、机动队队长中校----迪诺、科学官上校----QUE。
??以及机动队队员少尉----煞车和泥挡、千斤顶，与游击队队员少尉----烟幕，和飞轮的下属----医务兵少尉摇摆。
??雷霆救援队----灌铅脚、路霸、上旋、隔板。
??狂派叛徒，现任博派空军指挥官少将----天火。
??“……是嫌弃地球不够小吗？”她坐在旋转电脑椅上，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有些想Si，“我们这里才多少人？”
??“地球上的话，不到他们的一半吧……？”激光鸟迟疑地道，“不过我们有陆环桥，也有太空桥，月球和火星都还有我们的人手。”
??“怎麽不叫他们一起过来算了。”
??“你想把战事冲突直接上升到随时都可能开战的局面吗？”
??“谁叫他们自己玩这一套？”桑莫大为奇怪，“小翅膀，冷战不就是这麽来的吗？”
??“不要叫我小翅膀！……我们不想再来一次这种情况了。”
??“为什麽？”
??激光鸟瞥了她一眼，道，“上一次密卡登在青丘城的空军指挥基地增军，结果那边的发S了一发Pa0弹过来。”
??“导弹吗？”
??“类似。”
??“好吧。”她向後一靠，靠在椅背上，“……对我们非常不利。声波要动火种源了吗？要不要谈判？”
??她转头去问正在联络情报官的迷乱。
??“声波说不要急，密卡登最近在筹备一件事，让我们静观其变。”
??间谍切断通讯，道，“他给我们博派和政府军基地的频道。”
??“路障呢？上次的那两个呢？”
??“不用担心他，他们都和密卡登在一起。”
??桑莫一愣，嘴角忍不住cH0U了cH0U，“所以，地球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吗？还有迪兰？”
??“对哦！”
??她一巴掌拍过去，迷乱嗷嗷两声，在激光鸟兴冲冲挥过来的翅膀下“啊！”一声滚下站台。
??“嘿！！！我只是开玩笑！”
??“还有谁？”
??“天王星也还在！”
??她冷笑两声，朝下方b了个中指，拎着外套就要去按陆环桥的开关。
??“桑！”激光鸟大惊失sE，“你这是要去送Si！”
??“窃听频道？不准，万一他们乱讲话呢？”她直视面前赤红sE的光学镜头，“你看到爵士有多会剽窃我们的技巧，我被他绑架过一次，我知道也感觉得出来他有多棘手。”
??“声波说……”
??“声波一个人负责千军万马，我们在这里听不晓得到底真不真实的情报？”桑莫挑了挑眉，瞳孔无意识地微微缩小，“反正我不喜欢处於被动面，与其等待，不如我自己潜伏进去。”
??“可是……你……”
??“我说我是投诚的，博派会相信，要不然我可以以的新兵身份混进去。”她朝还躺在地下的迷乱喊，“听到了吗？叫声波帮我拟造一个新身份！”
??“我才不要！”迷乱也道，“你以为那里有这麽好混进去吗！爵士就算了，天火那叛徒也在，他认出你来的机率b谁都大！”
??桑莫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见过我吗？”
??“没有。”
??“那就告诉声波……你把麦克风打开，我要跟他说话。”
??“那家伙的敏锐度可不是一般地可怕。”迷乱没有动作，“万一你被发现了呢？声波可能要因为失去一个助力被我气Si。”
??“……声波，”她反手拿起站台桌面放置的传声筒，盯着底下的间谍，道，“听见了吗？”
??“你自己就有麦克风还叫我传话！！”
??隔着太空与大气数万公里上下的距离，迷乱的抗议居然很清楚地飘进了声波的音频接收器里。
??他并不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