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手指放上琴键,优美的旋律倾泄而出,黑白交错之间,王慈瑄有些心不在焉。
钢琴是一种既可以挑大梁也能够做配角的乐器,可即便如此,这两种角sE的演奏方式也截然不同。作为伴奏,太多的自我风格反而是一种缺陷,她所需要做的,只有配合人声和指挥。
尤其是指挥。
指尖一滑,错弹旁边的音。她眉头一皱,忍了忍才没啧出声。
钢琴,要注意指挥的拍子喔!
音乐老师的叮嘱彷佛又响在耳边,今天的练习她一直不在状态,反而是看起来最不可靠的梁乐宇表现得超乎寻常。现在已经没有人拿她调侃他了,至少就指挥一职来说,他已经赢得了大家的敬意。
原因无他,认真、尽责。
相较身为新手却一点就通的梁乐宇,已经弹琴超过十年的王慈瑄却频频失误。虽然没有人出言指责,但她相信一定有人在背後怪她害全班进度落後。
这样的焦躁使她在辩论社表现得b平常更犀利。
而不知是有意或天意,傍晚时分的公车站旁,她遇到了平常不曾遇到的「同路人」。
真巧耶,你要喝无糖红茶吗?梁乐宇笑嘻嘻递来一杯饮料,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突兀虽然不是什麽浪漫的饮料,但是你最喜欢的。
饮料哪来的浪不浪漫之分?
她挑眉吐槽,却没拒绝他的好意,接过红茶──杯身微凉,但不至於凝结水珠──是她最喜欢的温度。
音符又乱了起来,她顿了顿,重新稳住节奏。
却无法抹去梁乐宇的身影。
放学已经很久了吧,你怎麽还没回去?
刚刚在打球。他一派轻松的耸肩做自己喜欢的事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此时一辆公车驶来,刹车带来的风裹挟一阵温热的汽油味,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也都没上车。
那你呢?等公车离去,梁乐宇状似不经意地转着篮球你怎麽现在才回家?
留社团。空气静默一瞬,她补充辩论社最近快b赛了。
我有听说,你要当结辩对吧?真厉害。他真心赞道不过慈瑄姐,如果最近事情太多让你觉得压力很大,有哪里需要帮忙的话千万别客气喔!虽然我不懂辩论也不会弹钢琴,但──
轮胎摩擦柏油路的噪音淹没了他的後半段话,但当他们四目相交,又好像把一切都补全了。
她移开视线,下意识摩娑手中的无糖红茶:我要搭这班公车。
这班吗?闪烁着的橘sE数字似乎也点亮了他的眸子好巧,我也是。
***
门吱嘎一声打开,她往旁边瞟了一眼,进来的是李心颐。
「Bravo!Bravo!」等她弹完,好友捧场的拍手喝采。翻了个白眼,跟她扯皮几句,最後也不知道话锋怎麽转的,李心颐突然兴致B0B0地要替她伴人声。
「somesaylove,itisariverthatdrowenderreed.
有人说,Ai是一条长河,浸润着柔nEnG的芦苇
somesaylove,itisarazorthatleavesyoursoultobleed.
有人说,Ai是一柄利刃,只留下泣血的灵魂
somesaylove,itisahunger,anendlessagneed.
有人说,Ai是一种饥渴,是yu罢不能的煎熬
Isaylove,itisaflower,andyouit''''''''sonlyseed.
我说,Ai是一朵鲜花,而你,是那唯一的种子
it''''''''stheheart,afraidofbreaking,thatneverlearnstodance.
害怕受伤的心,无法真正的跳动
it''''''''sthedream,afraidofwaking,thatakesace.
害怕苏醒的梦,只能看着机会溜走
it''''''''stheonewhowon''''''''tbetaken,whootseemtogive.
那个人,谁也无法带走,但也没有人能给予
andthesoul,afraidofdying,thatneverlearnstolive.
而害怕Si亡的灵魂,永远无法领悟何为生命」
这时,王慈瑄也不禁唱了起来。
whenthenighthasbeentoolonely,andtheroadhasbeentoolong,
当长夜太过孤单,前路太过漫长
andyouthinkthatloveisonlyfortheludthestrong,
你会觉得,Ai只属於那些幸运儿与强者
justrememberierfarbehebittersnows,liestheseed,
这时你要记得,有那麽一颗种子,它深藏在寒冬苦雪之下
thatwiththesun''''''''slove,inthespriherose
一旦沐浴到春日暖yAn,便会绽放成美丽的玫瑰。」
最後一颗音彷佛在空气中颤抖,不知为何王慈瑄有GU想哭的冲动。
「害怕受伤的话,是得不到Ai情的。」李心颐喃喃。
她垂下眼帘。
是啊,尖锐防备又拒人於千里之外,是得不到Ai情的。
「但是,也没有人能保证怎麽做就可以得到Ai情,不是吗?」
难道只要接受梁乐宇就可以了吗?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杨乐威喜欢的人是她,她绝不会选择梁乐宇。既然如此,这还算Ai情吗?
「nV孩们~吃水果罗!」门再度被打开,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妈。放客厅好了,我们出去吃──」
算了,别烦恼这麽多吧,反正……她没有再想下去。
或许是,知道再也无法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