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滚着寒cHa0扫荡满城,毛帽、围巾、羽绒大衣也抵挡不了漫进骨子里的冷意,顾盼浑身裹得紧,提着六杯热可可进到公司练习室时,正好撞见倪可和西村铃的冷战现场。
她站在门口眨了眨眼。
跟编舞老师约的两点,这会儿才一点半,空旷的练习室里只有两道身影。裴夏熙和林曈都还没来,前者早上有个人美妆代言的行程,後者则是因为先前的恐慌症要定期复诊追踪。
虽说两人神情毫无异状,西村铃依旧淡淡,倪可则是兀自对着镜子先热身Freestyle,但顾盼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什麽。
她无视掉空气中那抹黏腻又微妙的氛围,拿出袋中的饮料,一杯一杯放在桌上:「天气这麽冷,来喝点热的吧。」
倪可暂停了舞步,西村铃目光从电脑萤幕後方抬起;倪可关掉伴奏,西村铃放下笔电;倪可走过来,西村铃起身;倪可伸出手,西村铃也——
两人同时碰到了同一个杯子,指尖相触,滚烫的温度顿时间穿过神经末梢,一时间不知道热源是热可可还是对方的肌肤。
倪可像烫到一样迅速把手给收回来,猛地把头一转,两手一伸,直接环上顾盼的脖颈。
「盼盼我最喜欢你了,寒冬送暖,Sweetiebaby!」
「你都会寒冬送暖这种词了?」
「CC教的,高级吧,嘿嘿。」
西村铃垂眼,面无表情地把那杯热可可拿走。抿了一口,热气蒸迷了眼,又重新抬眸,静静地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nV孩子。
顾盼任由自己被室友抱着,心如止水。
太做作了。
尽管童年时期都在美国度过的倪可有时会冒出美式反应很正常,但当她每次想要掩饰什麽的时候,就会使出浮夸战术,不论是行为还是语气都特别的不自然。
她象徵X地拍了拍她的背,觑了一眼默默喝热饮的西村铃。
这两人最近时不时便会出现这种小冷战,基本上隔天就会解冻,具T原因不清楚,不过……
正好这时西村铃掀了掀眼皮,两道视线在半空中无声交会。
顾盼一顿,笑咪咪地放开倪可,随手拿了一杯递给她:「好了,趁热喝。」
正好这时编舞老师和另外两位成员一起来了,三人方才在公司门口遇到,便一起上楼。不用顾盼开口,眼尖的裴夏熙就发现了桌上的热饮:「哪个好宝宝请的!怎麽知道我今天正想喝可可。」
「不知道,只是因为我想喝。」
「那就是心有灵犀了嘛——」
裴夏熙笑得更花枝乱颤了,如果语气能够具象化,顾盼觉得她会在句尾看到一条很长的波浪号。
几个人补充完热量後就开始了今天的练习,舞蹈老师拿出平板,先给她们浏览编舞的影片。这是SOLARFRI迷你二辑的一首收录曲,很夏日很Chill的FunkPop,当时回归没有演出机会,但在粉丝间的声量意外的很高,前阵子随着〈他们说〉的回归期也小小回榜了一下。因此在讨论演唱会曲目的时候,大家便一致决定要把这首歌放入表演歌单中,满足SOLAR们的敲碗。
没错,SOLARFRI要开巡演了。
那天下午程率临时把成员们喊去公司开会,便是为了讨论这件事。
虽然还在筹备期,但已经足够让五个nV孩子燃烧肾上腺素,练习也b平常还要有g劲。
尽管只是饭控Fa,b起大型演唱会尚有一段距离,不过这是出道以来的第一次巡演,依然是Ai豆生涯中的盛大里程碑。
何况以之前的声量,开个粉丝见面会票都卖不完,如今能规划到三场以上的巡演,甚至还有海外场,已经让人非常惊喜了。
演唱会版本的舞台,编舞、走位和编曲都会有所调整,因此有几首歌几乎可以说是全部打掉重练,还要避免跟原舞蹈混淆,不论是脑细胞还是T力都消耗得特别快,却也酣畅淋漓。
而当顾盼密集地投入大量练习时,岑南也在外头到处奔波。
大制作人最近接下了公部门的案子,是关於推广在地城市的曲子,这会儿正和工作室的同事到外地汲汲采风。
晚上人在N市的岑南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请教顾盼对於N市的印象。
提到这个城市,顾盼脑中立刻浮现出小时候两家一起出游的画面,当时巫琳还有空陪家人旅游,岑凝也还是个无忧无虑的nV孩。
N市有个颇负盛名的太明湖,观光客大多会T验游湖行程,他们也不例外。两家各自上了b邻的小舟,岂料顾盼一转头,却看到岑南出现在眼前。
「你不是应该在巫琳阿姨那艘吗?」
小岑南耸了耸肩,指头往自己的腿一指:「我不知道啊,我的脚就自己走过来了,要不你问它吧。」
小顾盼:「……」
「巫琳阿姨!岑南的脚怪怪的,记得带他去看医生──」
朗朗晴空下,nV孩的声音回荡在湖面的潋灩波光中。
朝那艘先出发的小船喊完後,小顾盼看到身边人朝水中小鱼吹气的样子,於是再次喊道:「脑子好像也怪怪的,记得都要看医生──」
小岑南:「……」
太明湖的风光依旧粼粼,可乘上了岁月这叶轻舟,茫茫摆渡,荡碎一涟又一涟的波涛,撑篙人也换了一批容貌,有些美好则淹没於长流中,再也不见。
许是想到了同一件事,岑南轻笑出声:「我是真的误上了贼船。」
「不是误,你那是自愿上贼船,别诬赖我。」顾盼躺在宿舍的沙发上,从桌上的玻璃盘中拣了一颗小番茄来吃,是林曈洗好的。
对边停顿了一秒,才听到那温柔多情的嗓音淌进耳里。
「是啊,我是自愿上这条船的,怎麽办呢?」
耳畔一阵麻,顾盼听见自己放大的心跳声,直觉告诉她此船非彼船,这个人总是Ai玩该Si的文字游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岑南今天的嗓音b平日还要沉哑。
还未等她回答,对面倒是又传来了一阵声响。
很低很低,顾盼听了几秒,才分辨出那原是压抑的闷咳。
「你怎麽了?」
「没有。」岑南又很轻地咳了一声。
她蹙眉:「感冒了?」
他x1了x1鼻子:「我没事。」
接着顾盼就听到对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另一把熟悉的男声响起:「药买来了,快点吃一吃,早点睡,再熬夜我看你有得烧。」
话筒里的沉默震耳yu聋。
「岑南。」
「嗯?」
「去吃药,然後睡觉。」
岑南还不想挂电话,在心底暗骂洪宇不会挑时间进来,於是拖着嗓子懒洋洋地道:「睡不着,让夜猫子早睡太难了,不然你唱个摇篮曲来听听?」
顾盼很无语:「你是婴儿吗,还要人家哄你睡觉。」
「真要人家哄就不只是唱摇篮曲这麽简单了。」
顾盼呼x1一滞。
又是那种黏稠微妙的感觉,随着窗外夜sE溢进来。很朦胧的什麽,拉扯在彼此之间,明明只要再往前一些或许就能看清,可谁都没有想要踏出那一步,各怀心思地装傻。
没等到回音,岑南弯了弯唇,吞下感冒药。
矿泉水流过喉间,耳边是吞咽的细微声响,顾盼拿小番茄的手顿在半空中,一向贫脊想像力又突然失了常,不知为何想起了男人滚动的喉结。脖颈线条流畅,再往下则是微微凹陷的锁骨,向两侧肩头延伸出漂亮的弧。
有点X感。
停──
她连忙赶跑脑中的画面,一个人默默慌乱之际,就听到岑南一句温沉的「晚安」。
顾盼望向窗外,灯火满城,群星如cHa0,深蓝sE的夜漫进来,溶溶月凝成皎白的梦。她忽然觉得寻常的那两个字,在这个当下,b任何一抹月sE都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