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穿越小说 > 三国工程师 > 第一百一十章《沥血黎明》
    黎明,如同迟归的倦鸟,终於拖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姗姗降临於这片被血与火彻夜蹂躏的合浦港之上。天边,那抹最初的鱼肚白,挣扎着刺破厚重的、如同铅块般的乌云,洒下几缕惨淡而微弱的光线。光线之下,昨日的战场,如同被掀开了遮羞的幕布,将其最为狰狞、也最为惨烈的一面,ch11u0lU0地展露在天地之间。

    街道,早已不再是街道,而是化作了一条由屍T、残肢、破碎的兵器与烧焦的木石所铺就的、通往九幽地狱的血r0U长路。空气中,弥漫着一GU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鲜血的腥甜、脏器的恶臭、人T烧焦的焦糊,以及硝烟尚未散尽的刺鼻硫磺味混合在一起的、独属於Si亡的气息。偶有几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在残垣断壁之间,如同鬼火般,顽强地跳动着,T1aN舐着那些焦黑的屍骸。

    张嶷拄着那杆早已扭曲变形的长枪,半跪在屍山血海之中,剧烈地喘息着。他浑身浴血,数不清的伤口如同狰狞的嘴巴,不断渗出鲜血,将他脚下的土地都浸染成一片暗红。虎啸营的将士们,十不存一,残存的百余人,亦是个个带伤,人人力竭,他们倚靠着断壁残垣,眼神空洞地望着这片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彷佛灵魂已被cH0U离。

    然而,他们的敌人,那些如同疯狗般凶悍的海寇,下场更为凄惨。在林睿亲率援军携带「合浦弹」加入战场,以及侧翼那突如其来的毁灭X打击之後,黑蛟帮的主力,便已彻底崩溃。

    此刻,最後的抵抗,正在港口中央那片狼藉的空地上,画上血腥的句点。

    泣血斧冯波,这头来自南海的凶兽,已然是强弩之末。他浑身cHa满了箭矢,如同刺蝟一般,左臂被张嶷削断,仅靠一些皮r0U勉强连接,鲜血如同泉涌般喷出。但他却彷佛感觉不到疼痛,仅凭着一GU野兽般的凶X,挥舞着仅剩的右臂和那柄沉重的血斧,疯狂地劈砍着,咆哮着!

    「杀!杀光你们!!!」

    张嶷提着刀,缓步上前。他身上的伤势,b冯波只重不轻。左肩的斧伤深可见骨,x腹之间更是被划开了数道长长的口子。但他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却依旧冰冷而锐利,SiSi地锁定着眼前这个濒Si的敌人。

    「冯波,」张嶷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纳命来!」

    两人,如同两头伤痕累累的猛兽,再次轰然相撞!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任何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疯狂的劈砍与格挡!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迸发出刺耳的声响和耀眼的火星!每一次身T的撞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喷溅的鲜血!

    「噗嗤!」

    终於,在冯波拼尽最後力气,一斧劈中张嶷大腿的同时,张嶷那如同闪电般的一刀,也已然,狠狠地,自下而上,洞穿了冯波的咽喉!

    鲜血,如同喷泉般,自冯波口中狂涌而出!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SiSi地瞪着张嶷,眼中最後一丝神采迅速涣散。但他那张狰狞的脸上,却在此刻,露出了一抹……极度怨毒的狞笑!

    他用尽最後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了张嶷,SiSi锁定了不远处,那个正焦急地指挥着士兵救治伤员、身穿玄sE劲装的身影——林睿!

    「姓……林的……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伴随着这句充满了刻骨仇恨的嘶吼,他猛地,将手中仅剩的那柄……沾满了血W与脑浆的短柄巨斧,如同黑sE的闪电般,用尽全身最後的力气,狠狠地,掷向了林睿!

    「主公小心!!!」

    数声惊呼同时响起!那血斧来势是如此之快,角度是如此之刁钻,目标又是如此之明确!林睿虽已察觉危险,但刚刚经历了一夜激战,又心系麾下伤亡,JiNg神略有松懈,眼看就要避之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不算特别魁梧、却异常坚实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猛然横移,挡在了林睿的身前!

    是李牛!

    他甚至来不及拔出背後的长剑,只是本能地,将自己的後背,迎向了那呼啸而来的Si亡!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深陷入骨r0U的闷响!

    那柄沉重的血斧,竟齐柄没入了李牛的後心!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他整个人向前一个踉跄,重重地撞在了林睿的怀中!

    「噗——!」李牛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林睿满脸!他那双一向憨厚而充满了信任的眼睛,此刻却已失去了焦距,只是SiSi地看着林睿,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麽,却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弱的气息,软软地,倒了下去!

    「承基!!!」

    林睿只觉得一GU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头顶灌下,直冲脚底!他目眦yu裂,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凄厉的咆哮!他抱起李牛那逐渐冰冷的身T,感受到那自身後透T而出的、冰冷的斧刃,以及那不断涌出的、温热的鲜血……他的心,彷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裂!

    与此同时,东侧的红树林沼泽战场。

    战斗的硝烟,亦已尘埃落定。

    邓艾冷静地指挥着雄鹰营将士,将那些侥幸在「合浦弹」火海中幸存、却早已斗志全无的海寇JiNg锐,一一缴械俘虏。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泥沼之中,漂浮着烧焦的船板和残缺不全的屍T。

    而黑蛟帮的二当家,独眼龙单雄,则被数名JiNg壮的士卒五花大绑,如同Si狗般,扔在了一片相对乾燥的高地上。他浑身泥泞,肩胛处cHa着一支羽箭,脸上满是绝望与……对某个人滔天的恨意。

    萧策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同情」。

    「单二当家,」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毒蛇的嘶鸣,清晰地钻入独眼龙的耳中,「负隅顽抗何苦来哉?贵帮鬼谋先生早已弃暗投明,将尔等的行踪与计画尽数告知我家主公!如今港口火海是你自投罗网,此处埋伏更是为你量身定做!速速放下武器……哦,你已经放下了。看来,鬼谋先生的选择,是对的。」

    这番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独眼龙猛地抬起头,那只独眼之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他疯狂地挣扎着,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贾似道……贾似道!!!你这Y险毒辣的狗贼!!!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心中的最後一丝侥幸与战意,彻底被这“证实”的背叛所击溃,只剩下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邓艾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了一眼身旁那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手段却如此老辣的萧策,心中暗自点头。

    「留下五十人,打扫战场,看押俘虏!」邓艾没有丝毫的停留,他知道,正面战场的胜负,才是关键!「其余人等!随我……驰援主公!」

    黎明,终於降临。惨淡的yAn光,艰难地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与晨雾,洒在合浦港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战场之上。

    喊杀声早已停止,只剩下伤兵痛苦的SHeNY1N,以及……战後清点屍骸时,那令人心碎的、压抑的哭泣。

    吴涟和吴普带领着医坊的所有人员,早已赶到了现场。他们如同乱世中的白鸽,穿梭於屍山血海之间,不分敌我,奋力地救治着每一个尚有气息的伤者。当吴涟看到被林睿紧紧抱在怀中、後心cHa着那柄狰狞巨斧的李牛时,她那张一向清冷的脸庞,瞬间煞白如纸!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李牛的颈动脉……还有!虽然微弱,但还在跳动!

    「快!担架!金针!止血散!」吴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慌乱与颤抖!她疯狂地取出金针,如同穿花蝴蝶般,刺入李牛周身的大x,试图封住他那如同决堤般不断流失的生命气息!吴普亦是面sE凝重,立刻从药箱中取出最为珍贵的吊命参片,塞入李牛口中。

    林睿强忍着心如刀绞的剧痛与左肩被海寇刺伤的伤口,下达着一道道冰冷的命令:「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收拢俘虏!打扫战场!」

    胜利是惨重的。虎啸营、飞熊营水师、守备营,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们终究是守住了合浦,歼灭了来犯之敌。

    不久,邓艾押解着如同Si狗般的独眼龙,来到了林睿面前。

    林睿亲自审问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海寇枭雄。在Si亡的威胁和对贾似道滔天恨意的驱使下,独眼龙果然没有任何隐瞒,将高远如何通过h守正传递消息、如何许诺重利、如何制定袭击计画,以及……贾似道在其中扮演的角sE,都和盘托出。

    他甚至为了换取活命的机会,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主动献上了关於黑蛟帮主巢黑石岛的详细情报——岛上的兵力部署、暗道机关,乃至於……历代积累的、足以买下数座城池的巨额财宝的藏匿地点!

    林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初步的论功行赏,在血腥的战场边缘,简短而肃穆地进行了。张嶷、丁奉、邓艾、雷续四位营长居首功;萧策因智擒敌酋,被破格提拔为队率;所有参战的将士,皆有封赏。军心,暂时得以稳定。

    然而,胜利的喜悦,却如同黎明前的薄雾,转瞬即逝。巨大的隐忧,如同沉重的Y云,依旧笼罩在合浦的上空。

    吴涟从李牛的急救中抬起头,走到林睿身边,脸上满是汗水与疲惫,眼中却没有全然的绝望。「斧伤太深,伤及心肺,失血过多…」她声音沙哑地说,「我已用金针暂封其血脉,吊住了X命,但能否挺过这一关…尚看天意和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睿的心揪紧,他轻轻握住李牛冰冷的手,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化为更深的决绝寒意。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收拢看押的、眼神中充满恐惧的海寇俘虏。他们大多凶悍蛮横,看不出有特殊技艺之人。看来,黑蛟帮真正的核心匠人与财富,都还藏在那黑石岛上。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到独眼龙身上,又望向远方那片波涛汹涌、藏匿着无尽财富与危机的南海。黑蛟帮必须连根拔起!不仅是为了给承基复仇!更是为了夺取他们的财富以充实郡库,解决燃眉之急!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画,开始在他的心中酝酿。更重要的是,此次虽惨胜黑蛟帮一支偏师,但合浦海防依旧空虚,费计曾报,附近尚有海狼帮、鬼蝠、飞鱼众等三GU海寇环伺,若他们趁虚而入,又该如何抵挡?他需要一支真正的海军来守护这片海岸线!

    合浦的黎明,洒满鲜血,也悄然播下了未来风暴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