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深沉,合浦县衙书房烛火摇曳,映照出林睿脸上难掩的喜悦与惊讶,那神情,彷佛春风拂面,又似雷霆初至。
他的对面,端坐着两位刚刚抵达的、风尘仆仆的客人。
一位是身材瘦削、眼神清澈,因为再次见到恩师而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少年。另一位,则是面容儒雅、气度沉稳,虽然衣衫半旧,但那双深邃的眼中,却闪烁着与他那落魄外表截然不同的、属於顶级智者的睿智与从容的中年文士。
「老师!」邓艾再次对着林睿,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之礼,声音中,依旧带着几分难掩的哽咽,「学生……学生无能,未能在义yAn推行老师的治水之法,有负老师厚望!」
「起来,起来!」林睿快步上前,亲手将自己这位失而复得的天才弟子扶起,眼中满是欣慰与疼惜,「士载,此事错不在你。为师早已料到,以你一人之力,想要撼动那些盘根节错的地方势力,无异於蚍蜉撼树。你能全身而退,为师便已心满意足。」
他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位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微笑不语的文士,郑重地,长长地,行了一礼。
「想必,这位便是零陵蒋琬,蒋公琰先生吧?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林睿三生之幸!」
蒋琬亦是缓缓起身,回了一礼,那双深邃的眼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个b他想像中还要年轻得多的「传奇县令」的探究与好奇。
「林大人言重了。」他的声音温和而醇厚,自带一GU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琬不过一介被罢黜的废吏,戴罪之身,何敢当大人如此盛赞?倒是林大人您,年纪轻轻,便已名满交州,以一人之力,将这破败的合浦,治理得井井有条,活人无数。此等经世之才,琬……佩服之至。」
林睿哈哈一笑,亲手为两人,再次斟满了热茶。
一场足以在未来,改变整个天下格局的彻夜长谈,就此拉开了帷幕。
林睿没有问邓艾在家乡遭遇的挫折,也没有问蒋琬在官场失意的过往。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将自己来到合浦之後,所面临的所有困境——吏治的,豪族的掣肘,军备的废弛,乃至於来自州府与江东的、那无处不在的政治压力,都毫不隐瞒地,向二人和盘托出。
他那坦诚到近乎不设防的态度,让蒋琬那颗本就对他充满了好感的心,再次为之动容。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地,将他视为了可以推心置腹的自己人。
而邓艾,在听闻恩师这段时间的经历後,更是气得双拳紧握,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老师!」他猛地站起身,那与生俱来的口吃,竟也在极度的愤怒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钱坤之流,跳梁小丑!士壹之辈,井底之蛙!老师x怀经天纬地之才,岂容这些宵小掣肘?学生请命,愿披甲上阵,扫平障碍!」
看着自己这位弟子那充满了少年锐气的激昂模样,林睿的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好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那位始终微笑不语、却早已将所有局势都洞若观火的蒋琬。
「公琰先生,」林睿的语气,变得无b的诚恳,「如今,合浦虽经我初步整顿,略有起sE。但内政混乱,百废待兴;外部强敌环伺,虎视眈眈。睿虽薄有计策,却终究是分身乏术,深感独木难支。不知先生,可愿屈就,留在此地,助我一臂之力?」
这,已是ch11u0lU0的、毫不掩饰的招揽!
蒋琬看着林睿那双充满了真诚与期盼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那同样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邓艾。他那颗早已因官场失意而冰封的心,在此刻,被一GU巨大的暖流,彻底融化。
他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半旧的儒衫,然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肃穆的姿态,对着林睿,深深地,长揖及地。
「明主在前,知遇难求。蒋琬此身,愿为合浦效Si,不负所学,不负所望!」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林睿闻言,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己麾下这艘刚刚起航的、略显单薄的小船,终於迎来了它最为重要的、足以在未来,为它抵御任何惊涛骇浪的——「压舱石」!
那一夜,小小的书房之内,烛火彻夜未熄。
林睿、蒋琬、邓艾三人,就着那张巨大的合浦地图,围坐在一起。一个全新的、更为宏大、也更为清晰的合浦发展蓝图,在三位顶级人才那激烈的思想碰撞之中,被迅速地,g勒了出来。
林睿将自己那套源自现代的、关於「行政」、「军事」、「财政」、「工业」、「农业」、「教育」、「医疗」的七大板块划分理念,向二人全盘托出。
蒋琬听得是心cHa0澎湃!他那颗属於顶级政治家的、对T系架构极为敏感的大脑,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他几乎是在瞬间,便领悟了林睿这套划时代的组织架构的JiNg髓所在。并在此基础之上,举一反三,提出了一系列更为详尽、也更符合当前时代背景的补充与完善方案。
而邓艾,则更是如同海绵x1水般,疯狂地x1收着老师与这位新来的蒋先生,口中所阐述的那些闻所未闻的、关於「军政分离」、「後勤保障」、「兵种协同」的宏大理念!
三人,一直从深夜,谈到了黎明。
当第一缕晨曦,洒在那张早已被各种符号与线条,画得满满当当的地图之上时。合浦未来的核心领导团队,与其职能划分,已然正式成型!
「公琰先生,」林睿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自今日起,我便以县令之名,正式任命先生为合浦县丞,总领全县所有政务!凡钱粮、户籍、律法、城建之事,皆由先生一言而决!」
他转向早已等候在门外的费观与文靖二人,继续说道:「费观、文靖,你二人,日後便归於蒋县丞麾下,全力协助其推行政务。费观,你主抓财政与商贸;文靖,你主抓户籍与农事。务必,要让蒋县丞的政令,能通达至合浦的每一个角落!」
费观与文靖二人,在昨夜,便已听闻这位传闻中的零陵才子到来的消息。此刻,见到这位气度不凡、谈吐之间便已将整个合浦的内政格局都梳理得井井有条的新任长官,心中早已是敬佩不已,立刻躬身领命。
蒋琬看着眼前这几位同样是能力不凡、眼神中充满了g劲的年轻同僚,心中豪气g云!他知道,自己,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毕生所学,都得以尽情施展的、最为完美的舞台!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份双英来投的巨大喜悦之中时,林睿却并未有丝毫的松懈。他深知,如今的合浦看似安定,实则如同一叶飘摇於怒海之中的孤舟,仅靠雷续麾下那五百名经过初步整编的县兵,根本不足以应对任何来自外部的风浪。
当晚,他再次召集了邓艾、张嶷、丁奉、雷续四位军中核心将领,於县衙的议事厅内,进行了一场紧急的军事会议。
「诸位,」林睿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眼前这四张写满了忠诚与能力的脸庞,「合浦要发展,便必须要有足以自保的利齿!如今,我们手中仅有区区五百兵马,一旦有变,则如累卵之危!合浦若要立足,必先自保!我意已决——即刻扩军,锻造利齿,迎战风浪!」
他看向雷续,语气中充满了信任:「雷续,你麾下那五百县兵,是我们的根基。自今日起,依旧由你统领,加紧C练,此为我合浦之守备营!」
雷续猛地一拍x膛,声如洪钟:「末将领命!」
随後,林睿的目光在邓艾、张嶷和丁奉三人脸上缓缓扫过,声音变得铿锵有力:「我命你们三人,即日起,各自为我再招募新兵五百人!兵员、器械、粮饷,皆由蒋县丞全力支持!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宁缺毋lAn!我不要乌合之众,我要的,是真正的百战JiNg兵!」
三人闻言,JiNg神为之一振,齐齐起身,单膝跪地:「末将,领命!」
「好!」林睿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过,此次招兵,我不要那种千篇一律的榜文,我要你们,用你们自己的法子,去给我淘来真正的金子!」
一场轰轰烈烈的、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进行的扩军备战,就此,在合浦这片充满了新生与希望的土地上,进入了最後的筹备阶段。
散会後,夜已三更。
林睿独自一人,回到了那间灯火通明的书房。蒋琬早已离去,桌案上,却多了一份由他亲手拟定的、关於此次扩军所需粮饷器械的详细预算。那份预算之JiNg细,条理之清晰,让林睿都为之赞叹。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卷崭新的、由自家工坊刚刚造出的、洁白而平整的纸张。他深x1一口气,将脑中那些激昂的思绪,尽数沉淀。
他知道,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变革,即将开始。而他,需要用一份足以再次震动整个交州南部的公告,来为这场变革,拉开最为华丽的序幕。
他提笔如剑,炭墨落纸,笔锋所至,字字如铁——「合浦县招兵令」,一场改变命运的风暴,即将席卷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