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记忆归还
Z0核心崩塌的瞬间，像是整个意识网络迎来了一场空前的地震。
世界静止了短短一秒。
接着，震荡以程式波的形式扩散到所有接驳主网的终端装置，无数被驯化记忆封锁的受试者，脑中同时闪现出模糊却熟悉的画面——
儿时的游戏场，未完成的画作、曾经哭泣的深夜，以及那一个个被改写、被删除、被偷走的「自己」。
「这是……」林柚笙惊愕地望着眼前如光雨般下落的碎片，它们穿透防火墙与逻辑闸口，直接注入每个人的意识中。
「记忆，正在归还。」
言时嶙声音沙哑，双手微微颤抖，因为他在这数据流中，看见了童年里一个从未记得过的身影——母亲，在林洛熙推开门後，悄悄蹲下身抱住他。
「我一直以为，她是自愿离开我的……」
沈欢没有说话，她的双瞳此刻泛着蓝光，那是超频运算後遗留下的残影，象徵她刚才几乎与共主AI本T短暂合T，才将记忆备份系统强制逆转。
她脚步踉跄，却努力站稳。
「我们只是……把每个人该拥有的‘过去’，还给他们。」
「你也一样，欢欢。」皇甫曜辰走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你不只救了这世界，也救回了自己。」
沈欢轻声：「可我还是不确定，那些记忆里的我，是不是也被篡改过……」
「是又如何？」皇甫曜辰低声：「你今天选择救人、选择站在这里，那就是最真的你。」
——
就在此时，苏沐妍与赫连墨带着最新检测结果走近，神情凝重。
「记忆归还过程会导致大量神经系统紊乱，部分受试者正陷入混乱状态。」苏沐妍说道，「我们需要建立紧急稳定区，否则意识崩溃率将超过20%。」
「我来。」沈欢主动请缨，「我已经见过Z0底层结构，能建立一个临时缓冲桥接器，让记忆归还成为渐进式过程。」
「我协助她。」林柚笙立刻道，「我现在也知道，我父亲的确做过错事，但……我要替他赎罪，替这些人也赎罪。」
言时嶙低头一笑，难得带着轻松语气：「你们慢慢建桥，我先把那些快被记忆冲垮的核心代码，用封锁模组压一下。总得有人做粗活吧？」
三人再次分工协作，熟练而默契地进入战後的修复模式。
他们知道——
这一场名为「记忆归还」的胜利，只是整场战争的前哨。
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让人类学会怎麽与被夺回的「自己」重新和解。
——
南岛研究站外，夜sE将散。
天边第一缕晨光落下，打在沈欢额前。
她闭上双眼，耳边回响着来自数以万计的声音——
有人哭泣、有人笑、有人沉默不语。
那是这个世界，第一次同时梦见了自己的真相。
也是一场集T记忆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