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还拳〉
营火静燃，夜sE压顶。孤向着克豹的主帐走去。
帷幕紧闭，月光从天窗斜洒在石地上。克豹如常地坐在那张虎皮椅上，双臂交叠，神情从容，眼中却藏着一丝奇异的等待。
他看见孤来了，微微点头，语气平静：
「还记得那一拳吗？」
孤一愣，霎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被一拳轰飞的模样。
「……你说过，迟早要我还。」
「现在，就是时候了。」克豹站起来，解下披风与军服，只剩贴身内衬，走出帐外，来到石地中央。
「我等这一拳，等了很久。」
月sE之下，两人站定。
孤深x1一口气，摆出「暗空诀」的起手式。这是他所学、最熟悉、也最倚赖的武道。
而克豹，只是单手负背，另一手平举如弓，一派老兵的朴实架式——无华，却沉重得像千钧之石。
下一刻，孤踏步爆发，拳如电闪，脚步连环跃动——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多麽迅猛诡异，每一次都被克豹提前一步拦下，或是肩格，或是臂封，动作简洁准确，如同预见未来。
「你的拳，仍有轨迹。」克豹冷静道，「这样的拳，打不到我。」
孤额头渐汗。他忽然发现，那些自己引以为傲的拳路与步伐，竟全被对方「看见了」。
是我太弱？还是……我太依赖师父的那一套？
他喘着气，看向自己的双拳，忽然觉得陌生。
他忽然沉声自语：「……如果，不走任何套路呢？」
孤低下身T，摆出一个过去从未使用过的架式——既不像拳，亦非掌，像是一瞬即逝的临机之势。
克豹双眼微眯，却仍然不动如山。
孤不再出拳，而是突地後撤一步，露出一个明显破绽——诱敌之势。
克豹果然中计，一拳破空砸来，气势如雷鸣滚动，压力排山倒海而来。
孤却不退、不闪，y生生以脸迎上，y吃这一击！
那一刻——
他出拳了。
无预兆，无动势，连气劲都未散出——但那一拳，就像出现在「未来的瞬间」。
克豹天眼本能启动，却在这一刻，什麽也「看不见」了。
一阵沉响，拳已击中。
克豹顿住，嘴角一抹血丝，却没有倒下。他抬手捂住脸，过了几秒，才缓缓点头：
「很好……这拳，我看不见了。」
他站稳，拍了拍孤的肩膀。
「你自由了。记住这种状态，别再回头。」
说完，他转身回到虎皮椅上坐下，没有再看孤一眼，只留下淡淡一句：
「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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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回到帐内，脸颊淤青，额头冒汗，却异常冷静。他坐下，静静望着自己的右拳。
——那一拳，为什麽能打中？
他还在思索，营帐门忽然被拉开。
悯柔冲进来，气喘吁吁地站住：
「你……你真的，还了城主叔叔一拳？」
孤点头：「嗯。」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闪动，语气有点颤：
「那……你是不是，要离开皇城了……？」
孤抬头看着她，沉默一瞬。
「……没有。」他低声说，「这里有你，有见晴，还有大家。我没理由离开。」
悯柔呆了一下，然後叹了口气，又像是终於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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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主帐深处。
克煌走进营帐，灯火映出他严肃的面容。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父亲，决战那天，让我与您同行。」
克豹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他。
「不行。」
「……为什麽？」
「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影子。」克豹语气坚决，「明天完成你的任务，不要回头看我。」
克煌紧握双拳，终於低声说：
「那至少——带着它。」
他从背後取出那柄黑兽刀，双手奉上。
克豹望了儿子许久，终於接过刀，轻声说了句：
「嗯。」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