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是进霓虹村前,为蛊门储放物资的重要驻扎地,对於这里的寨民而言,蛊门定时提供的枪枝,能保障他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一群人沿路往山坡上走,途经与各家各户互相问好,如见老友熟络,不乏有寨民对新面孔的瑀好奇,陆续送上寨里的土特产。
明知其中夹着利益,瑀还是会为那些接二连三帮她戴上用连翘花做的花圈、手环缀饰的孩子们,感到一GU亲切暖意。
放眼漫山hh绿绿的茶田,瑀m0着手腕上的连翘花会心一笑,此时此刻,她竟也配和其挂上边。
阿肆前後各背着包,从中间队伍一路超车挤身到瑀身边,纯真吐道:「小姐和花……都好看。」
沉醉在h花活泼亮丽中的瑀,瞬间收起神sE,急忙取下头上叠的两、三个花圈,连同脖子上的也通通戴到阿肆身上,只留下左手腕的手环。「送你,我不喜欢。」
「怎麽会,小姐明明……」
「明明什麽明明,想好了再说话!」瑀恼羞成怒道。
瑀陡然一吼,阿肆莫名有些委屈,他分明看见小姐露出喜Ai的样子,难道会错意了?可就算如此,那样子也不像是不喜欢。
「哈—啾!」
瑀不开心地瞟了阿肆一眼。
「小、小姐,我对花、花过……」阿肆接着打起喷嚏:「哈啾!哈啾!」
瑀啧了声,撤走阿肆身上的花圈饰品,改拎在手上。
待阿肆缓了一阵,开口问道:「小姐不喜欢花吗?」
「也不是不喜欢……」瑀托起一朵连翘花,心情复杂说:「是不适合。」
「怎麽会,很适合,很好看的!」阿肆真诚道:「真的!」
「打住阿。」瑀望着一对发光的眸子,升起一阵不适感,抬手阻道:「承、受、不、起——」
瑀前头话落,玺後头抓住阿肆的後背包把人往後一拉,阿飞JiNg壮的臂膀下刻g住阿肆脖颈,两人合作无间。
「小子,跟我走。」阿飞。
瑀没当回事,打算跨步追上平先生,突然一只手挡在她面前——是玺。
「大哥,别影响部队进行。」瑀无视面前的障碍,继续前进。
当x口碰到手臂,一GUsU麻感立即从源头窜至玺全身,吓得他cH0U回手,紧跟身边。
瑀丝毫不关心玺的内心如何起伏,反而问起:「你是不是对花过敏?」
玺摆着一张奇怪的面目,回道:「恩。」
瑀露出微笑,把前臂上的花圈再次转到玺身上,捉弄道:「来,不用跟我客气阿。」
玺没有反抗,默默注视瑀邪恶又天真地往自己身上挂东挂西,心一悬,没来由心软:「我之前话说重了,抱歉。」
「嗯?」瑀收手,不明所以问:「你说了什麽?」
「你知道我在说甚麽。」玺歪头,俯身盯上瑀的眼睛,「你在不高兴。」
两人陡然停下脚步,後方跟随的队伍被迫暂停前进。
瑀抬头迎上那双孤傲清冷,和她颇为相似的双眸道:「玺,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
「那是甚麽?」
半晌,瑀yu言又止,後把脸别开,也不知道像谁,竟把她生的如此别扭,起初想示弱,想表达不安的话语,现下全部哽在喉咙,怎麽也说不出口。
瑀很清楚,身边人对她的期许,并非是种种蓄意下的不成熟表现。
只是她也会有情绪,既怕也不能,不做不能,生气不能,那别人理所当然的称心如意於她而言——更是不能。
玺压低身T倾近,想知道瑀眼底里的心事,「你在想甚麽?」
瑀莫名觉得心酸,曾经要好的玩伴是从甚麽时候会给予她不舒服的压迫?
「没想甚麽,是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你的负担,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瑀重新扯起笑容,用手肘撞去对方的臂膀,没头没脑地安慰起来,「轻松点,别有压力,少皱眉。」
玺顿了顿,「这是你的真心话?」
「不然呢?」
瑀才说完,玺又皱眉,「你没说实话。」
「是实话阿。」
「不对。」
「你想听甚麽实话?」
「你心里的。」
瑀呼出沉重的鼻息,脸sE一垮,不再看对方,走时落下话:「玺,我讨厌不依不挠的人。」
双方气氛骤然降至冰点,玺望着瑀往前走的背影,握紧拳头跟上。後头的阿飞和阿肆隔岸观火,亲眼见证两人从和好到回归零互动,仅是短短几分钟的事。
「看得我尴尬。」凉风吹来,阿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不约而同和阿肆相继叹息,喊着部队继续前行。
大部队过弯而上,途经石砖津梁,踏上石道,来到伫列两旁的灰泥砖屋。屋前人家忙着收拾晒了一下午的连翘枝和满盘青sE的连翘果,屋里来,屋里去,为生ySi板的建筑增添不少活泼生机。
瑀往平先生和月面靠近,好奇问起:「月哥,这早采的连翘青果可是有何作用?」
月面回过身,其背後的那把大弯刀猛地先送来问候,瑀双眼一瞪,顺势下腰闪避。
「小心!」玺大跨步冲上前,扣住瑀的肩膀,帮忙稳住重心。
「没事。」瑀心有余悸道:「月哥您这刀……不说还挺威猛……」
「瑀小姐的身手也不赖。」月面大笑两声,早见怪不怪,想起道:「对了,月哥我直接叫你瑀行吧?」
瑀不假思索,点头:「当然。」
月面接着走去某户人家的窗前,面对吊着成串的连翘果摘取一颗,回头递给瑀,「瑀对连翘了解多少?」
瑀接过,琢磨道:「其枝叶入茶可养生,其果入药可医病,蛊门解毒亦多用……眼前果实尚未熟h,采收亦有其他功效?」
「白露前采收,以不裂口的青翘取心入药为最佳。寒露前采收的h翘,以厚壳无籽为最佳。两者皆是良好的中药材,也是寨民们赖以维生的宝贝。」月面回答。
「便是这h金从头到根,从开花到结果,甚至是不同季节都能作为药用。」平先生补充道。
瑀颔首,「受教了。」
月面挺着x膛,引以为傲自己出生的地方,「瑀以後要常来青龙寨走走阿!」
「好。」瑀。
部队又接着往前走了一小段,终於抵达左侧一排空屋。蛊门众人自动解散,提着行李各自进入,如走在师家G0u村一般。
月面则继续带着平先生,瑀,玺和阿飞来到自家院旁的石板桌椅,讨论今晚的进山事宜。
四人围着石桌就坐,月面把身後的大刀摆上一旁的专属木架,玺也把身上的花圈取下丢给身边的阿飞。
阿飞平日穿着总花里胡哨,并不排斥,嘴里吃着桌上的瓜子道:「哟,b之前做得还好。」然後把花圈甚麽的通通挂在身上,还不忘打趣玺和瑀一路上奇奇怪怪的互动,当场引火——一盘瓜子上脸。
不一会儿,月面的媳妇端着茶水,踩着碎步赶忙来前,不好意思地说着家里没什麽可招呼的,只能送上热乎连翘茶和刚出炉的烤饼,就当为许久不见的平先生和初次到来的瑀接风洗尘。
平先生抿一口茶,微笑:「破费了。」
「先生不嫌弃就好。」月嫂腼腆道。
瑀听闻也好奇品茶,直觉茶X味甘苦,尾韵转甜已是优秀,加上充斥鼻腔的余韵花香,那便是稀有的上等连翘茶种。她惊喜道:「月嫂,这一斤一两h金的茶喝起来还真是不一样!」
月嫂意外笑着,「早有耳闻瑀小姐懂得品茶,却不知是这般灵呢。」
「我随先生好喝茶。」瑀示意站着的月嫂俯身靠近,接着一手遮口凑近其耳,不降音打小报告:「玺和飞却好酒,月嫂这般招待可是白白浪费了两杯好茶。」
「瞧你这话说的……就Ai给自己人漏气。」阿飞。
「来者是客,你们愿意捧场,我和月哥就很开心了。」月嫂眼含笑意,心想瑀X格直爽可Ai,倒是和她眼缘。
「上等的连翘茶如山珍海味。」玺捧道:「月嫂的一片心意怎能辜负。」
「就是!」阿飞跟进道:「月嫂,我一粗鄙人虽喝不出其中道理,但钱味绝对能品得出来,月哥说是不是?」
「还得是我小飞才有这种天赋!」月面夸赞。
众人哄堂大笑,促膝长谈好一阵子才进入正题。
由於平先生和瑀的到来,月面重新简述从青龙寨到虹霓村的晋豫商道,车不能行,需靠马和驴来载送物资,来回包括进山——预计五天。
另外二度进山,月面这次特别向虹霓村的吴老头子打声招呼,到目的地後自会有人相迎。山外确认好进山的人数,留一部分的人在山外驻守,其余人协同进山取蛊。任务完毕,出山再次清点人数,由虹霓村的人目送离开。
这便是第一个任务。
瑀对於「事前招呼」提出异议:「我记得以往进山都不曾这样做,这次特地表明会不会显得有些刻意?」
毕竟取蛊不是他们唯一的任务,若对方因此起疑,怕会有其他动作。
月面回答:「这个问题我有想过,可碍於蛊门一年一入的习俗,今年已是突破惯例,吴老头子生X多疑,还是提前说声为好。」
瑀望了一眼平先生,却见其没觉得不妥,遂把仍有疑虑的部分暂且压下,继续听讲。
大部队回程後行至虹梯关道,会分成由玺和阿飞为首的两派人马。玺带队的人马一共十名於夜里潜返虹霓村,继续完成後续计画。阿飞带队的人马则会先行把蛊种运回青龙寨,後再续分成护送蛊种回师家,和驻守青龙寨等待玺部队讯号的两小分队。
这便是第二个任务。
瑀眼神来回观察除了月面和月嫂的其他三人,他们似乎没有意见。
难道只有她认为少了甚麽吗?
月面见瑀面有难sE,主动询问:「瑀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瑀抿嘴踌躇,再次往平先生看去,此举动是她寻求信任之人认同的习惯,直到对方回馈笑眼如弦月的双眸,她放心开口:「月哥,首先我不是对计画有意见,但我们似乎没有考虑到虹霓村那边的状况?」
「仔细说说。」月面。
「早期蛊门以春季进山,确切时间不另行告知是与虹霓村共有的默契。虽是秋季第二次进山为特例,但特地告知会不会影响我们第二个任务,让虹霓村人有所准备?」
「恩……但若是不提前说,怕吴老头子直接赶人的机率为大。」月面道:「故这次才会在进山前和他们提了一嘴。」
平先生提问:「月面是如何说?」
「以蛊种衰亡为由,必须进山。」月面。
「他们态度为何?」玺。
「他们表示理解,同意我们进山。」月面。
除了瑀,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月面yu再问瑀是否还有其他疑虑,平先生这时候又问:「何时出发?」
月面答道:「晚饭过後,六点准时出发。」
「好。」平先生从石椅坐起:「那就麻烦月面和月嫂,我还有话同孩子们叮嘱,就先离开了。」
月面点头,接着全部人起身,他不忘关心瑀:「还有没有想问的?」
瑀来到平先生旁边,摇头道:「我想问的先生已经帮我问了。」
「恩,那就好。」月面笑道:「你第一次进山,有问题很正常,尽管问,凡是月哥知道的一定帮你解答。」
瑀:「谢谢月哥。」
「客气。」月面。
各自回房修整期间,平先生完全无意召集大家说话。瑀单独在房间,坐矮凳上思索月面那番漏洞百出战略计画,兴许不是说给在场的人听。
并非是她心中有鬼,而是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和以往不同。
「是场y战……」瑀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