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玄幻小说 > 蛊后(镜里乾坤) > 第一章-谁是蛊后?你全家都蛊后!(5)
    过往的日子像走马灯,绝大多数不甚愉快。「蛊后」二字就像被人施以烙刑,从记事起,便深深镶进瑀每一刻的人生轨迹,无法摆脱。

    「我说过,不管是谁,从入蛊门那一刻起,凡事均以蛊门之事为首要。你总闹着说你从出生便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重老爷子恢复铁面无私,从官帽椅上坐起,「三年前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把握,自己在外头碰一鼻子灰,被人狼狈带回来。」

    瑀睁睁地看去地上碎成数瓣的扳指,yAn光照S下,其sE泽嫣红透亮,扎眼异常。

    重老爷子缓缓往瑀方向走来,玺察觉不对,赶紧屈膝喊:「老爷子!」

    「老爷子!」

    一字不差,相较粗旷的声音同时喊出,玺顺着声音抬眼往阿飞看——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的默契始终如一。

    重老爷子无视二人,走到瑀面前俯视道:「站起来。」

    瑀手撑地,刚找着支撑点要站起,又听重老爷子吼道:「站起来!」

    她咬着牙,以左腿为重心,忍着疼痛一鼓作气,後又因站立太快,重心不稳而下意识用右腿辅助,膝盖差点疼得二次下跪。

    「瑀并非有意要顶撞老爷子。」玺求情道:「今日之事,疑点重重,还望您能查明真相。」

    「查,是一定要查。」重老爷子瞟了眼玺,後看着闺nV,肃穆道:「你的右膝待会出去让人瞧见,也算是给师万家和村民们一个交代。至於损失的蛊毒……和黑金足蚣我可以不计较。」

    全场一阵愕然。

    平先生不意外,心知重老爷子另有打算。

    「什麽意思?」瑀眉头紧蹙,忍着愈发疼痛的右膝问。

    「黑金足蚣虽珍贵,却非最优秀的蛊种。当初让弟兄们下地寻蛊种作为训练,几年来的结果均未走到底,就已造成不少伤亡……」

    平先生这时走到重老爷子身边,说出对方心中所想,「老爷子的意思是想再进山?」

    「不错。」重老爷子露出笑容,别有深意对瑀道:「常言好东西在後头,那我便命你亲自带队,帮蛊门找回更优秀的蛊毒,弥补这次的所有损失。」

    阿飞不淡定了,从後方大步跨来阻止:「老爷子,万万不可啊!瑀完全没有经验,下去会Si人的!」

    一旁玺和瑀相视无言,他们虽料到会再进山,却没料到重老爷子下的这步棋。

    平先生也觉得不妥:「阿飞说得不错,让小姐进山委实有些……」

    「不必劝我。」重老爷子抬手:「她迟早都得面对。」

    「我不去。」瑀。

    「由不得你!」重老爷子目光扫过瑀颤抖的左脚,哼声:「一周,把伤养好了来见我!」最後大袖一挥,迳自往厅堂走去。

    瑀再也无法强撑右膝带来的疼痛,两脚一软,玺立刻出手搀扶。

    「怎麽样?」玺细声问。

    瑀摇摇头,额头出的汗没间断过,艰涩道:「会不会裂了?」

    凭藉以往经常跌打损伤,和方才重老爷子的力道来看,这右脚不废,一周估计也好不了,得成瘸子。

    一个没经验的nV瘸子进山,摆明是去找坟。唉,说好的不计较呢?

    「我先扶你回去。」玺回望地上的血玉板指碎片,重老爷子对瑀是真能下狠手。

    正当他们往大门口走,重老爷子的声音再次从厅堂传出,「尔玉,进厅议事!」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片刻,瑀遂先开口:「你先进去吧。」

    玺迟疑,瑀又道:「弟兄都还在这,随便找一个都可以,大不了让人请红果来接我回去,你放心。」

    平先生这时朝阿飞始了个眼sE,阿飞意会过来,不情愿地走向玺和瑀二人,主动把瑀搭在玺肩上的手换到自己肩上,不情愿道:「你先进去吧,别让老爷子等。」

    「那我先找老爷子。」玺承诺瑀:「晚点去看你。」

    瑀点头,玺才放心移步厅堂。

    「大夥都散了吧。」平先生发话,众人应声,集T散去。

    宽敞的三合前院,一下子只剩三人,彷佛上一刻剑拔弩张的情形不曾存在过。

    瑀被眼前桶一刀的阿飞架着,忍不住开怼:「怂包。」

    「臭婆娘,嘴巴放乾净点,你现在在我手里。」阿飞。

    「杜宇飞阿杜宇飞,到底是谁的嘴臭?又是谁做了事情不承认?若我猜的没错,师大哥应是指认我们仨是一夥的。但按照刚刚来看,好像就我一人唱戏,你罪不罪过?」

    「欸Ga0清楚,事情是你先惹的。」阿飞气不平,矛头指向瑀的右膝,「这麽能说,我看脚也应该没什麽大碍……」说着就往伤患的後脚跟一踢……

    瑀重心不稳,身T骤然向後,惊慌喊:「欸欸欸,g什麽!」

    「我让你得瑟……」

    一只手掌快速撑住瑀的後背,是平先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二人身後,沉语:「杜宇飞,把小姐好生带回,一会儿家医会过去。」

    「知道了……」阿飞不敢违抗,却也不乐意。

    瑀逃过阿飞的恶作剧,很快地换过得意神sE,「听见了没,我的好夥伴?」

    「走!」阿飞瞪道,用力转身,似是搀扶,又是拖着瑀走出大门。

    「能不能轻点!」瑀提出抗议。

    「我已经很客气了,臭婆娘!」阿飞。

    平先生目送斗嘴的两人离开,扬起嘴角迈往厅堂。

    重老爷子面向挂在厅堂正中央,密密麻麻的祖训前,问:「阎督军那边怎麽样?」

    「按照少帅强行b供无果,阎老担心太行山的吴老头子近期会有所动作,想让我们找个理由进山,一旦发现有问题,便以蛊门火蚕为信号,他们驻紮在附近的人会立刻赶过来支援。」玺对着重老爷子的背影回道。

    「火蚕的状况你们早上也看见了,尚还有问题要克服,一周内能解决吗?」

    玺不假思索,「可以。」

    「那家伙呢?」

    「今日已和弟兄们运回来一半,一半还在路上,估计下午会到。」

    「很好。」重老爷子接着又问:「这次任务由谁主导?」

    「阎少帅。」

    「恩。」重老爷子面露不悦:「看来阎督军是真的要实施计画了……」

    玺不明白,「甚麽计画?」

    「今早这档烂事,便是阎督军对蛊门下的计画之一。」

    「真的有人故意打开炼蛊室的门?」玺确认道,瑀的猜想果然没错。

    「嗯。」

    「若是阎老的人还好说,若是自己人在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其心可忠?若是师家G0u村的人,那便要请师大哥协助处理了。」

    「我想此事交由你查。」重老爷子交代道。

    玺点头,又道:「不过我不明白,为何阎老要绕过我们做这出戏?他们大可事先告知,小姐也不至於……」

    「当有确定要牺牲的棋子,棋子不必知道,加上瑀这孩子不是能乖乖配合的主,提前告诉她只会增加不可控的因素。」重老爷子实话说:「於他们而言,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配合,这出戏都得演,既然要演,那就真实点。」

    「阎老不信任我们?」

    「万无一失,是他们的做事方式,无关信不信任。」重老爷子把话题转回瑀身上,「不过她心眼这麽多,可有发现?」

    「恩,早些来前,瑀便已经察觉出端倪,可惜没有证据。」玺道,要是他没瑀提醒,恐怕没这麽快联想在一处。

    平先生这时跨进厅堂,重老爷子转过身对玺说道:「一周後和瑀过来,进山前,我有事情交代。」

    「是。」玺垂首,一抬眼,又和平先生视线交汇……

    不知为何,玺从以前便总觉得平先生那对狭长,笑起来弯如月的眸子深不可测。

    平先生像是看穿玺的心思,主动询问:「尔玉可还有问题?」

    玺本来想继续追问重老爷子口中的「计画」,最後又决定回道:「先生,没有。」

    「我有。」

    玺瞳孔忽瞬一震。

    平先生亲切笑着:「不必紧张。」

    「平先生有何事交代?」

    「把家医带过去小姐那儿,记得回报状况。」

    「知道了。」

    「去吧。」玺应下後便快步踏出厅堂。

    重老爷子望着平先生从容的神情,摇着头伸出食指晃道:「你阿你阿,经常吓着孩子。」

    「我?有吗?」平先生m0上自己的下颚,思考状问:「长得奇怪?」

    年过不惑,一身年代感的装扮中,面容依旧如弱冠少年,的确奇怪。

    不过重老爷子却答:「眼神的问题。」

    「我眼睛怎麽了?」

    「该戳瞎。」

    「哈……」平先生扬起一边嘴角,伸出手,出奇不意,「扳指还我。」

    「在外面地上,自己捡。」

    「我要完整的。」

    「啧,还跟我来劲了。」重老爷子无奈道:「开弓安有回头箭?」

    「浪费钱。」

    「别像个nV人家家的,谈正事。」

    平先生收口,清了清喉咙,直接问道:「你确定要任由阎督军利用小姐来牵制整个蛊门?」

    「方才听尔玉说这次派来的人是景寰,足以可见他对这次行动的重视。」重老爷子道:「毕竟寄人篱下,若这时候不愿配合,恐怕不只我们,连带师家G0u村的人皆会遭受波及。」

    平先生点头认同,「撇开小姐不愿参与平常的训练,我带出来的人,能力自然不b其他人差,是该放手让她试一试。」

    「就怕她心高气傲,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可有告诉尔玉计画之事?」

    重老爷子摇头,「说了只会添加猜忌……反正路是铺好了,由他们自由发挥吧。」

    「太行山内地形复杂,每次进山寻蛊多少都有伤亡,这次加上阎督军交办的任务,行动会更加困难。」

    「所以我想要你去帮忙看着。」

    平先生眉眼一抬,没有拒绝,「倘若小姐不肯去,你怎麽办?」

    「进山的消息传出,她就算有一百个不愿,都不得不去。」知子莫若父,重老爷子笃定道:「别忘记三年前她是怎麽被人拖回来的,那时候连命都快没了……要是临阵脱逃,这辈子难再抬头。」

    「小姐说你冷血,还真说得不错。」平先生口吻轻蔑。

    「我也是为了顾全大局。」重老爷子叹:「平治阿……蛊门和我们……都回不去从前了。」

    「小姐会怪你的。」

    「自她娘去世时,我们的关系就已经无法挽回。」重老爷子心情复杂道:「不管是怪我,还是恨我,她至少都能好过点。」

    平先生垂眼,还是觉得重老爷子的法子过於激进。

    瑀是个好苗子。小时候胆小,容易受惊,排斥虫蛊情有可原,倘若当初选择循循善诱,或许不会对蛊门这般忿忿不平,做出各种危害蛊门的利益,以弥补自己被伤害的童年。

    「揠苗助长……」平先生自喃,明明自己也是「严师」的同夥。

    「你说什麽?」

    「我说你赶紧把欠的钱还我。」

    「什麽钱?」重老爷子疑窦:「上次的月钱不是给了吗?没欠了吧?」

    「扳指钱。」平先生自顾自地跨出门槛,回头还不忘道:「提醒你,没给的是上上次的月钱,记得一起。」

    「你我之间有需要算得那麽清楚吗?真是……要甚麽钱……」重老爷子气喊:「扳指还你送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