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瑀,又大开杀戒了。
封闭幽暗的炼蛊室,由挂在墙上的油灯点亮窑道一侧和内部空间。身穿西服,梳着油头的少年放眼望去成排的物架东倒西歪,器皿散落各处,满地虫蛊奄奄一息却未见罪魁祸首,颤抖哀泣:「完了完了……蛊门要完了!」
幸好在那一团乱中,少年撇见角落里,上锁的桃木矮柜上尚完好如初,松一口气,不过後想,再这样下去,这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蛊种」未来都将惨Si在「她」人之手。
後方,另一名年轻男子穿着黑sE马褂,悠哉地握着摺扇,脚踩遍地清脆悦耳的屍首前进,淡问:「这都第几回了?」
「先生,我已经不敢再数了!你看看这些培养皿……现在只剩下木柜,还有在倒在地上被封Si的几盅蛊……」少年按着人中,以为升高的血压能就此降下来。
「不担心,再养就好。」
「白皮!」玺喊着少年匆匆赶来,看见年轻男子时,他右手掌心自然平放在左心室,「平先生!」
「尔玉来了。」平先生微笑。
「玺哥!你快看看!」白皮像个Ai告状的孩子,忿忿不平。
进来的窑道这时又传来木屐前进的清脆声,平先生回头,迎上阿飞莽撞的身影。
「苍天啊!」阿飞眼看乱成一团的炼蛊室,他蹲下来,丢了枪,心疼地张开双手并不自觉颤抖。「蛊门究竟造了多少业,这注定是要灭个彻底啊!」
无论发生多少次,阿飞总是没办法习惯诸如此类,惨烈的伤亡。
「这次铁定凉了!」白皮崩溃着。
「可有人看见小姐?」平先生问着大家。
「我想瑀应该还在里面。」玺移步左前方,一座立在墙边石柱台上的nV娲像。
nV娲像脸面朝天,单手举着五sE石,玺yu上手转动其石,结果其竟自己转了起来。
不一会儿,前方墙面往後沉,露出中间一条缝隙,并开始往左右外移,打开了里头的密室。
全身被白sE隔离衣裹得严实的人从中走出,手上提着像煤气罐的东西,难辨雌雄。
阿飞笃定隔离衣下是现行犯,跺脚上前指着人鼻子骂:「臭婆娘!你又g了什麽好事!」
当事人粗鲁地把头套摘下,露出一颗被闷出把把汗水的头尚大言不惭:「当然是消毒阿,看不出来?」
「真是天要亡我族!」要不是面前的人是瑀,是蛊门未来的接班人,阿飞绝对会把眼前的人给撕成两半。
「这身衣服和东西是从哪弄的?」平先生不解问道。
「景寰哥哥不久前在军医院时帮我带的。」瑀笑道,提了提大灰罐子,「洋人的杀虫剂好用的很,几乎把这儿的一网打尽咯!」
「瑀!」玺又一声喊,人不知何时走进密室又走出,脸sE难看,「你连黑金足蚣都杀了?」
「是阿,让牠惹我。」
平先生抬眉,神情从容走入门後的密室,阿飞和白皮神sE慌张跟了去,果然换来一阵熟悉的哀嚎。
瑀不意外地放下手中的杀虫剂,用小拇指抠了抠浸到汗水的左耳,站在密室外问着玺:「你应该有看到我屋外的火蚕吧,怎麽样?」
玺沉着气回道:「牠们四只为一群T,其中一只衰亡,另外三只便会自T爆炸,牠们本身温度高,动作太慢,需在改良改良。」
瑀点头。
「是你放的?」
「我?拜托,我看见虫子就想作呕,怎麽可能是我放的……是牠们自己找上门。」瑀翻白眼道:「我不惹事,事偏惹我,你说我这招虫T质容易吗?」
「你身为接班人,绝大部分的虫蛊以你身上的气味作为依附,方能良好控制……况且你明知道牠们没有敌意。」
「玺,这些话我已经听到耳朵要长茧了。」瑀一手轻搭在玺的肩膀:「可是能怎麽办?老娘就是不,喜,欢!」
「你这次把黑金足蚣杀了,老爷子肯定不b以前好说话。」
「我知道。」瑀笑了笑,手回手,云淡风轻转身道:「所以我得先回去梳洗,弄T面了,好来气Si我那半点亲情都没有的爹。」
玺沉沉呼出鼻息,瑀再问:「我那些J朋友们无恙吧?」
「挂了。」
「全挂了?」
「全挂了。」
「唉,又得找时间……上回去右玉,那边卖J的老板才说我会害他家的优良J种灭绝,不肯再卖我。」瑀边道边往窑道走远,「五十只成J不是小数目,能一次卖我的本就不多……我得跑多少个地方才能凑齐阿……」
「Si了就别买了!日後洒驱虫药便好!村里的人都被你Ga0到头痛得很!」
直到瑀的身影和声音消失在窑道转角的尽头,玺才无奈走回墙後的密室。
方正的密室,头顶四周b起外面空间多开了两口铁窗,映进些许光线。两公尺高,葫芦状的蛊炉座落中央,炉面刻着八名身材曼妙,穿着古代舞娘的服饰,头上却长着两根畸角,满口尖牙的诡异nVX。
蛊炉大腹开了一处拱形孔做门,一条一公尺长的蜈蚣通T黝黑,头部长了根尖刺,密密麻麻的百足金光闪烁,半截身T在葫芦肚中,半截垂挂在外头。
「平先生,该怎麽处理?」玺问。
「头上的毒角倒是不怕,原来的地蜈蚣本身也有相等毒X,至於这金sE百足……倒是个麻烦。」
「多美丽的金足……就这样……没了……」阿飞抱怨道:「好不容易用上等金蝉养这麽大,那个臭婆娘说杀便杀,是不是人啊!」
「一般炼蛊失败都是直接拖出去外头烧掉。」白皮说道:「只是这黑金足蚣的百足奇毒无b,无法判断在燃烧的过程中会不会产生毒素。」
玺想起沿路踩过的虫蛊,片刻,他伸手抓过黑金足蚣的屍首r0u挲,果然轻易地脆化成黑金sE的细粒碎屑掉落地面。
一旁平先生早已料到,阿飞和白皮却双眼瞪直,掉着下巴不敢相信。
玺叹道:「白皮,待会拿个蛊瓶封装。」
「这东西都这样了,应该没毒了吧?」白皮问。
「别吃下去就行。」玺继续道:「还有外面的也处理乾净。」
「是。」白皮。
「小姐走了?」平先生问玺道。
「是。」玺。
「那Si臭婆娘!」阿飞骂。
「能不能留点口德?」玺。
「不能!」阿飞恨得牙痒痒道:「之前赔掉的那些培养蛊再养也就几个月的事,可这是黑金足蚣阿,花了多少心血,多少年才培育出来的蛊……不行!这次她做得太出格,我定要向老爷子讨个说法,撤换她蛊门接班人的身份!」
平先生微笑:「那小姐倒是如愿了。」
「是吧,反正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不想当蛊门的接班人吗?」阿飞哼气:「那就让她滚!」
「冷静点。」玺劝道:「这不是你我能说得算,也别想老爷子会听你的。」
「是阿,飞哥,老爷子的个X你不是不知道,说多了对你没好处。」白皮。
「在太行山下那会儿,弟兄们可是各种周旋,掘地三尺,历经凶险才找回的优良蛊种,当时折了多少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好,就算我没立场说什麽,那些Si去的弟兄们总要有人为他们发声吧?」
「发什麽声,你还能跟Si人G0u通?」玺。
「黑金足蚣——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
「一码归一码,带大家下去的是我,跟瑀有何g系!」
「她是把弟兄们的心血付之一炬的罪魁祸首!」
「平先生……」眼前两人情绪逐渐高涨,白皮不知所措地看向相对冷静的人。
「好了别吵了。」平先生出声:「都先回去吧,这事我来说。」
「哼。」阿飞闻言,双手cHa去两边花KK兜,一副志在必得地给平先生提出建议,「那先生可要好好地一件一件算给老爷子听,尤其是黑金足蚣这等大事。」
玺也不甘示弱,对平先生低首道:「还请先生三思。」
平先生垂眸,半晌冷呵一声,眯着狭长的双眼说:「二位不必争先恐後的教在下如何说法,重老爷子交代过,你们都将成为下一任接班人的左膀右臂,若让他知道你们这般不同心,恐怕也是落得连坐处份。」
什麽跟什麽,吵架可不带这麽拖家拉口。
争执的两人在面对平先生不苟言笑的脸时,突然感到莫名心虚,从方才的血气方刚中拉回了理智。
他们差点忘了,若蛊门是以重老爷子为帅,那平先生便是其身边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参谋长。论气势和分寸的拿捏,蛊门中无人能及。
一名自称是重老爷子的人从跑进密室,其面sE凝重,右手平放於左x,低首向平先生行礼,「老爷子请各位去厅堂议事。」
平先生眉头轻蹙:「何事?」
「听说天刚亮,小姐屋外便传来爆炸声响,惊扰了村民,现在师家主带着村民一群人在厅堂和老爷子讨要说法。」
阿飞摩挲下巴,露出看戏之表,「看来师大哥b我还着急。」
「可有去请小姐?」平先生问。
「老爷子那边已经派人去请了,只不过……」传话的rEnyU言又止,下意识抬眼瞟向平先生,立刻就被一双令人胆寒的眼神杀回,吓得他飞快整理思绪,组织语言後赶紧回话:「听闻老爷子派去的十几名兄弟,目前在小姐的院子里帮忙做……晨扫。」
「晨扫?」玺感到有些疑惑,炼蛊室离村外的洋房并不远,但瑀前脚才刚走,老爷子的人马就已经在院子见到瑀?这双方的脚程似乎快得有些不合逻辑。
传话人吞了吞口水,回答:「是。」
「哈,如今连老爷子的人都敢使唤,看来臭婆娘决心要杠到底阿!」阿飞。
「平先生,我去看看。」玺道。
「去吧。」平先生恢复笑颜,「记得把人带来。」
玺应下,迈开脚先行离开。遂後平先生,阿飞和白皮也一同与传话人移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