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临川有鱼 > 章三十八那我要你今夜陪葬
    不觉间,夜已深,四周空旷,刮起的尘风呼啸成卷。

    阿春与喻南岳猎了几只野兔,熟门熟练的除毛剥皮,二夫人自嫁与赵朗季後丰衣奢食惯了,不曾见过这等场面,被血腥味冲得直喊头晕想吐,拉着杳水躲在马车上不再下来。

    赵有瑜才不理二夫人,就着喻南岳递过来的烤兔腿r0U就咬了一大口,香得美吱吱。

    「二夫人真不识货,南岳哥哥烤的兔r0U可是技艺高超。」阿春坐在赵有瑜身边,同样也吃得津津有味。

    「阿春小娘子!」一旁谷雨喊了喊。

    「g嘛?」阿春很烦小聒噪谷雨,语气总是不善。

    「你来瞧瞧我烤得怎麽样?」

    「肯定不如南岳哥哥。」阿春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都没试过,怎麽知道我烤得不如他!你过来嚐看看呀!」

    「哎呀!你真烦人!娘子,我去去就回。」阿春没好气站起身朝谷雨走去。

    见阿春离开了赵有瑜身边,谷雨使劲朝谢应淮眨眨眼,好让他家侯爷快去抢占先机,谷雨觉得自己真是用尽苦心,不惜出卖sE相,尽忠职守。

    谢应淮顺理成章落座在阿春的位置上,侧身与她贴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他俯身一点,不紧不慢地替她捡起桌上的骨头,指尖轻巧掠过她手背,再顺势用衣袖擦了擦她嘴角的油迹。

    动作太自然,却也太亲密,像是早已做过无数次。

    「小鱼儿,你回京之後……可想好要怎麽收场了吗?」他语气柔和,声音落在耳侧像绒羽扫过,引得她一阵轻颤。

    赵有瑜猛地回头,几乎与他鼻尖相碰。她一怔,望进他眼眸里倒映出的自己,竟没能第一时间移开视线。

    「什麽收场?」她语调有些快,有些虚掩。

    他看着她的唇,却笑了笑,语调温柔:「你若要对付赵家,让我陪你。我能动手,能藏锋,甚至能……杀人。我们是同盟,危险的事我可以替你做。」

    赵有瑜微蹙眉,「你把我当什麽?菟丝花吗?」

    她向来要强,此番回来孤身一人,谢应淮总恨不得自己能离得她更近一点,替她遮风挡雨,替她手染鲜血。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黏腻得像夜里的一口热酒:「不。你是鸢尾,盛开在刀锋上的花。可我不想你为了那些人,把自己染上更多血sE。」

    他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十指交扣。

    她低头看着那双紧握不放的手,冷笑一声,「这双手,早就脏了。」一抹不愿回想的过往在脑中走马看花,她心一冷,忽地cH0U回手,避开他的视线,「赵家的事,我不需要你帮忙。」

    谢应淮仍带笑,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可我b起看戏,更想与你一同当戏班主。」话落,他顿了顿,语气转缓,低低又缓慢,像抛出饵的渔夫:「何况,我也有要请你帮忙的地方。」

    赵有瑜扬眉,神情若有似无地一挑眼尾藏着戏谑,笑得有些薄情,「侯爷有何指教?小nV子何德何能,竟能帮得上yAn都侯的大忙?」

    她语调轻巧,句句似在调笑,却也如试刀般每字都磨得锋利,指尖却在膝上无意识地绕着圈,谢应淮注意到了,没戳破。

    谢应淮也不绕弯,垂眼望着火光微动的倒影,语气平静问:「你的跳神斩鬼,有多少人?如今落脚何处?」

    她的手微顿,那一瞬间的迟疑稍纵即逝,拨弄篝火的木枝也一偏,火星子噼啪炸开,如飞蛾一般SaO动腾空。

    「你问这些做什麽?探我底细?」

    谢应淮看着她,眼神如暮夜湖面,静谧得叫人不敢深望。

    「如今崇光帝处境艰难,若有你的人从暗处牵制,许是能慢慢削弱司马相手中的势力。」他停顿一下,语调未变,却像是轻轻放下一把测重的砝码,「或者,我只是想知道……在这场局里,你打算让我站在哪个位置?」

    火光照映,她神sE不明。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邀请,是一种等她选择的温柔b迫。

    「侯爷当真看得起我。」她冷笑,手指不动声sE地将木枝往火堆深处探了探,「不过是一群没处落脚的江湖人罢了,谈什麽斩鬼。」

    「可你手中这群江湖人,却能从我眼皮底下救下整营铁骑,还让北夏军惧退,连我都查不到来历。」他缓声道,语气听着平静,却像一支羽箭,直指核心。

    赵有瑜不语,只是垂眸轻笑,神情未变。

    片刻後,谢应淮忽问:「皇g0ng,可也有你的人?」

    她原本斜坐的身躯忽地一顿,缓缓转头盯向他,目光如针,像是第一次真正审视他。

    她转头看他,那双眼凝着问号,像看不透他这一语双关的深意。下一瞬,一星火星「啵」地弹起,直直朝她脸颊跃来——

    谢应淮眼疾手快,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侧身,掌心在她耳侧轻轻一挡,那火星子弹在他袖口,烧出微痕。他却似没感觉,只定定看着她。

    一时之间,四目相接,鼻尖相近,隔着炭火的热气与吐息缠绕,像被什麽无形牵住了。

    「小心。」他声音低哑,在这样近的距离,简直像落进她耳中。

    赵有瑜却慢慢直起身,侧过头避开视线,语气依旧懒散,「侯爷查案的手段未免也太不动声sE,这样让人怎麽放心把命交给你?」

    「那你呢?」谢应淮也笑,「你能否保证,与我结盟,不是另有所图?」

    「所以啊——」她重新靠近篝火,懒洋洋地说,「彼此提防,才不会伤得太重。」

    「可我对你有所图,我图你。」

    那句话落下时,篝火像是也一震,火星子骤然窜高,在她面前炸开微光,瞬间点燃了空气里所有压抑不语的情绪。

    赵有瑜却未即刻作声。

    她低着头,手指慢慢抚着腰间的玉佩,那玉面冰凉,正好压住心头翻涌的热。

    她半晌才开口,语气平静,却藏着些说不出口的仓皇:「……这世上,图我命的人太多,图我情的人太少,图我心的人……」

    她抬眼看他,声音落得极轻,像是一片雪打在水面上。

    「我从来都不敢信。」

    谢应淮没动,只是眼神变了,像是海底升起的一道漩涡——不怒、不喜,却深到令人无处可逃。

    赵有瑜继续说,语气像戏言:「你若真图我,不如先把命也压上,我才信得几分。」

    他忽地笑了,低声道:「好。我命给你,要怎麽使,你说了算。」

    她望着他,像是被那句话烫了一下,下一瞬却又迅速将眼神cH0U回火光里。

    没说话,也没笑,只将手上的玉佩握得更紧了些。

    火光映着她的侧脸,眼底的光微微颤动,彷佛不知不觉间,心门就被那一句话,轻轻推开了一寸。

    谢应淮道:「好。我命给你,要怎麽使,你说了算。」

    赵有瑜闻言,手指轻轻捏了下玉佩,轻笑一声,那笑意从喉间滚出来,带着点玩味的倦态。她终於抬起眼,眼角微挑,对他说:「那我要你今夜陪葬,你从了?」

    谢应淮眉一挑,语气不改,「从。」

    她g唇,故意凑近,姿态半是慵懒半是挑衅,靠得他几乎能闻到她颈间薰香与火烟交错的气息:「那我要你跪着唱喏学狗叫呢?」

    他盯着她,眼神一动不动,「也从。」

    赵有瑜眨眨眼,像真被他这副Si心塌地的模样给唬住,却又像什麽早已料到,忽地笑得眉眼弯弯,坏得像只偷了灯油的猫。

    「那还挺值钱的嘛,yAn都侯的命,任我使唤。」她手指轻敲他x口的襟领,悄悄拉了开缝,露出他凹凸的锁骨,引人想入非非,她慢悠悠问:「那我要是,只想让你今夜给我暖脚呢?」

    语气一转,温柔得几近暧昧,落在他耳边却b刚才那几句狠话更叫人心神不宁。

    谢应淮喉结上下滚动,低声笑了,沙哑地说:「那你得先让我m0m0,你的脚是不是b心还冷。」

    赵有瑜笑容顿住一瞬,没料他会接得这麽快这麽狠,下一刻便「啧」了一声,骂他:「流氓。」

    「对你,一向如此。」

    火光之外,篝火「啵」地炸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