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天气转Y凉,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宽广的空地,朝着远方的白sE建筑移动。张廷暐坐在狭小的车厢里,一边忍受车子摇晃带来的不适,一边检查着手中的文件。
过了几秒,车子终於完全停下。在他右侧的门被打开,士兵恭敬的让了路,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洁白的高塔。
张廷暐面无表情的收好文件,印象中这也只是他的第二次参访,之前管理这些罪犯的另有其人,不过不久前已经被首领调职,现在换他成了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派一名士兵跟着我,其他人待命。」
整座落日高塔是十层楼高,除了底层的管理室,从二楼开始每一层都备有三到五间牢房,塔顶则是一个开放式的平台,在那里设有专门的处刑器具。到了每隔三个月举行一次的审判日当天,革命军就会把罪犯们押上吊刑台,在众人的目睹下结束他们的生命。
穿着深蓝大衣的青年走向入口,那里站着两名守卫,等他到来就将大门解锁,缓缓推开。当他经过管理室时,里面的管理员匆忙拿出一串钥匙,也跟着他们上楼。
共有五名罪犯要在明天的审判日进行处决,分别是前朝的二王子、从前三大贵族的姬氏当家和其子嗣、姜氏前任当家、以及何氏家族的准继承人。这些都是曾在过去或者未来会领导国家走向的人物,只要经由这次审判全部处Si,从此就再也没有会阻碍革命军的忧患了。
「最近有什麽状况吗?」
「报告军团长大人,犯人们都相当安分,不用担心。」身材圆润的管理员大叔立即回答:「只是目前有几个人正在进行绝食抗议。」
「你能不能再说仔细一点?」
「啊、当然。」管理员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解释:「我们每天都会派人按时去送三餐,这三年来都是如此,通常犯人们尽管不乐意多少还是会吃一点。可是每次到了审判日的前後约一个月,他们就会集T实施消极的绝食,似乎是想藉此抗议首领大人对他们做的惩处。」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们如何处置?」
「根据首领大人的命令,不能让罪犯在公开处刑前Si亡,否则就失去了警惕社会的效用。」
两人慢慢的走上三楼,胖胖的管理员紧跟在他背後,话说得很谨慎:「所以这里前一任的负责人会吩咐士兵替他们强制喂食,若有不从的,就趁犯人睡着时施打营养剂,确保他们拥有最低限度的生存热量。」
「我记得,他们之中有全元素者吧?」
张廷暐默默思考着,同时继续上楼,往第五层走去。
「是啊,剩下的犯人里共有两名。不过不必担心,高塔的建材全都是用最坚固的黑钢混凝土制成,不可能轻易损毁,而且也已经用铁链将那些人的手脚铐起,放在距离地面二十公尺以上的楼层,他们的元素力量基本上不起作用。」
「原来如此,确实若是离地超过十公尺,大地元素的力量就会被削弱,除非是很高阶的元素者才能不受影响。」
男人淡漠的回答,脚步在第五层停下,看向与塔身同样洁白的走廊。走廊是沿着外围的墙壁建成,中央则是直穿顶部的空心构造,因此在边缘都装设了护栏,防止有人不小心摔落。
管理员见高挺的蓝衣青年都不说话,拿出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军、军团长大人是否要过去视察犯人?这层楼的三号牢房关有一名,您想要的话……」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所有罪犯巡视一遍,确保他们没有异状,明天的流程可以正常执行。」
他说完就迈步前进,步伐沉稳且规律,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还在找钥匙的大叔看对方走了,连忙追上去,「稍等一下,军团长大人!其实这名犯人的状况有点不妙……」
张廷暐自顾自的走着,途中经过两间空荡的牢房。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看见里面只剩下一副被解开的脚镣,还有喷溅了满墙的暗红。
顿时一个概念在他的脑中形成了,但并不具T,直到他抵达三号牢房的门前才变成真实。他的动作明显僵y,连表情也出现一丝动摇。
「——她快Si了。」
张廷暐盯着牢里的少nV,她的T态非常瘦弱,而且浑身都是血W,动也不动的蜷缩在墙边。衣服也破烂不堪,印象中应是纯白的布衣染上了斑驳的红,边缘有着撕扯的痕迹。
管理员总算跟上,「唉、唉……说得没错啊,大人,这名犯人是所有人当中绝食最久的,有三个月没有正常进食了!」
nV孩柔hsE的长发遮住了面容,发梢也染上血Ye乾涸的sE泽,纠结成凌乱的块状。张廷暐说:「为什麽会这样?」
「根据了解,是自从前两次将她隔壁房的犯人带去处刑之後才变成这样,貌似受了过大的打击,让她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配合我们士兵的命令。」
「我的意思是,她为什麽会变成现在的模样?」黑发男子总算收回视线,冷淡的瞥向旁人,「首领希望留犯人活口,你们却对他们施加过度的暴力,导致他们濒临Si亡?」
闻言,管理员的脸涨得通红,急忙摆手解释:「不、不是这样的,大人!这一切都是前任负责人的指令啊!我们属下只是照着他的吩咐行事而已!况且,大多数行动也都是由负责人亲自执行,我们怎麽能大胆的违抗呢!」
张廷暐冷哼一声,「看来传闻是真的,首领之所以把前任负责人调职的原因。他的行为的确参杂了过多的情绪化。」
一旁的大叔只能乾笑,往後退去,让对方可以离开。可是男人刚走了两步,便听见牢里传来轻微的哐啷声响,那是铁链在地板摩擦的声音。他回过头,发现那名少nV抬起了眼,露出底下憔悴的面容。
张廷暐就这麽站着不动,直到那人柔hsE的眼眸与他对上。
空气一度十分安静,两人僵持了许久,张廷暐彷佛有意的在等待着她。那人缓慢的让身T靠墙,将戴着镣铐的双手放到腿上,皮肤苍白到简直能与背景融为一T。
「处刑日,要到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宛如风的耳语,可是张廷暐仍然能清楚的听见。
「审判就在明天举行。」
「你是……新的负责人……」
这话应该是问句,然而对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制造抑扬顿挫,连x口要持续起伏都是困难。
「嗯。」
胖胖的管理员见气氛沉静的诡异,笑着说:「那个……军团长大人?您是否要继续往上一个楼层前进?」
结果少nV再次出声,手掌勉力的撑在地板上,让身T往前挪一点,「等一下……我想要、问一些问题……」
张廷暐沉默了一会,转而对管理员说道:「告诉我她的名字。」
「唉?她、她的名字?」
大叔吃了一惊,慌张的用手背抹了抹汗,「这、这位是何氏贵族至今唯一仍存的血脉,也是三年前时任当家的长nV,是经过前王室认可的准继承人。我记得她叫做何、叫做何什麽来着……」
「何慕。」张廷暐说:「她是那名号称百年一见,年仅十岁便JiNg通了六种元素力量的天才全元素者,何慕。」
管理员拍了一下手,「没错!就是她,不愧是军团长大人!」
「给我这间牢房的钥匙。我留下来和她谈谈,你带着我的士兵去别间牢房探视犯人,有任何问题马上回报。」
「这……」管理员面有难sE的移开视线,最後只能妥协,将一把钥匙交给他,「我明白了,既然大人坚持的话,小的就遵照您的指示,还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待其他人离开以後,他开了锁,走进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铁门开启时的声音很尖锐,在静谧的塔中格外突兀。
他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与那人平视。
「说吧。」
铁链仍在地板上拖动,何慕x1了口气,貌似正忍耐着疼痛,「外面……现在怎麽样了?我自从来了以後……就再也……」
「我们快要掌控了一切。明天准备除掉你们是为了正式替前王朝的统治画下句点,百姓将会明白已经没有人b得上首领的力量,未来他们能够做的只有服从。」
她又轻喘了几声,「你们……可以……放过护卫军吗?只要放逐他们到边疆即可,没有了可效忠的王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才能顺应民心,更快的带来安定。你既然知道你们的力量远在他们之上,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处理剩下无关紧要的卒兵?」
男人静静的等她讲完,隔了几秒才回:「但是他们没有放弃。」
「你说……什麽?」
「他们正在赶来这里的途中,为的就是阻止这次的审判。如果事情演变至此,我们也只能和他们奋力一搏。」
张廷暐冷漠的说着,同时余光瞥向那人被铐起的双手,发现整副手铐都已生锈成暗褐sE,粗糙的铁锈不停磨蹭着少nV的手腕,留下一圈鲜红的伤口。
「说来或许超出你的预想,不过实际上我们并不是占有压倒X的优势。护卫军这三年以来都在有计画的攻击我们的据点,阻止我们在中央大陆各地区之间建立连结。尤其是几天前在烈午爆发的战争,护卫军做出的准备b我预料的还充足,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力。」
「怎麽会……」何慕的声线隐隐颤抖,「他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投降吗……」
「因此,铲除护卫军是必要的动作,否则那些人终究会想尽办法的阻扰我们。」
面对少nV逐渐紧绷的神情,张廷暐仍然面不改sE。她低下了头,气息变得沉重,忽然用力的捏紧指尖。
「骗人。」她的话里隐含着怒气,「你们的首领,是个骗人的家伙。」
「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们的首领、欺骗了所有人,他身上的强大力量并非天生拥有,更不是因为他自称的神蹟所为……可是却有很多人相信了他,认为他是注定被上天选中,带领世界迈向新纪元的人,这种事情……真的太荒谬了……」
「不管你怎麽想,首领的那份力量,众人的确有目共睹。」
「不对,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了那种……那种违反天理的行为。而他这麽做的目的,全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想说的是,如果让他的野心得逞了,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好的下场。」
就从此刻开始,张廷暐注意到少nV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神也不再产生动摇。这让他的内心隐约有了一GU预感,对方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这场谈话降临的契机。
终於,她深x1了口气,姿态毫无畏惧,
「因为田霍然,窃取了龙核的力量。」
此话一出,男人震惊的瞬间表露无遗,厉声喝止:「注意你的措辞,犯人!」
他再追问:「你是怎麽得知这件事的?」
张廷暐的口气明显凶狠许多,但何慕依旧果敢的与他对视,「在我被俘虏的过程中,我看见了,田霍然原本只是一名灵力元素者,却能够在战斗中使用蓝sE的火焰,这就说明他是透过某种方式让自己变成了全元素者,但是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着这种方法才对。後来,我又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曾经在他身上感应到某种很不自然的能量波动。它的构造……非常奇怪,散发出来的振幅及频率都极其强烈,按理说脆弱的人T不可能承受得了,田霍然却不断利用自身的灵力元素去强制融合,好让他可以使用那份能量。」
「原来如此。」张廷暐冷静下来後,看待她的目光充满了敌意与戒备,「一般而言,灵力元素多是用来洞察他人的思绪和意志、或者各式人事物当中蕴含的能量脉络,更擅用者甚至能够针对这些要素进行影响。不过据我所知,首领T内的能量流动相当复杂,普通人在短时间内应该很难做出JiNg确的判断,可见你被世人称呼为天才并不是没有理由。」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从前过相关的文献,内容写到每一条龙都具备感应所有元素的能力,但是又会根据隶属的种族不同,来决定牠们更加擅长C控的元素,而其具现化的型态便会因应龙的魔力特X,显现出独有的模样。」何慕持续捏紧手指,x口略显激动的起伏着,「那麽田霍然当初在战场上施展的蓝sE火焰,你知道那是什麽吗?」
「——那是只有苍穹之龙,才会使用的高强度蓝焰。」
她停顿半晌,接着说:「如果我没想错,十年前在大陆北方发生的那起SaO乱,那时候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就是苍穹之龙。後来在那场战役中,王室派出了数十名元素战士前往协助谍报部队讨伐,结果却……」
「只有田霍然一个人回来。」张廷暐把话接下去。
少nV不再争执了。原先紧绷的气氛,如今转化成难受的沉闷。他再瞥了一眼对方满是伤痕的双手,站起身,「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名军团长知道,其余的士兵皆不晓得。」
「他是个骗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你也明白,不是吗?」
「我明白他不是全然只为了自己,至少有一部分不是。」
张廷暐踱步到整间房唯一的窗边,往外看得见Y暗的天空,却没有yAn光,「或许他的手段是激烈了些,但是他的目的与我一致,我们对现存的制度皆有不满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yUwaNg,我不认为顺从yUwaNg,藉此实现更远大的目标有什麽不妥。」
「更何况,护卫军也不是什麽多高尚的存在。」他回过头,冷峻的蓝眸在暗影之下彷佛泛有寒光,「我们迟早都要改变这个制度,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若是不抱有决心,怎能成就革命的愿景?总得有人愿意为此付诸行动。田霍然既有实力、也有野心,那些曾经对国家感到不满的人民,全都是因为深刻的T悟过自身力量的渺小,才会愿意将他视为奇蹟,并追随他起义。无论如何,只要能够达成理想的结果,过程中他使用的究竟是何种手段,相较之下也就没那麽重要了。」
「你们真是……错得离谱……田霍然擅自窃取了龙核,还利用牠的力量施行暴nVe。要是龙族那些在内战过後,好不容易生存至今的幸存者们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张廷暐果断的回应,何慕感到一阵哆嗦,那是不由自主的害怕,「不可能!难道你们已经把剩下的龙族也……」
「虽然进度很落後,可是这一年以来我们不停的在搜索曙光森林,应该就快要把牠们b到绝境了。不得不说,这件事情b我想的还要棘手。」
「你们想要利用牠们的力量做什麽?」
「不,我们不是要利用牠们的力量,而是要防止龙族反抗我们。田霍然那个男人如今拥有了龙的魔力,剩下还能与其抗衡的也就只有同样身为龙的牠们,所以首领才会下达这项命令。」
「龙族已经快要灭绝了,你不知道吗?牠们是有智慧的生物,如果不是受到威胁,怎麽会反抗你们?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单方面的迫害着牠们罢了!」
「即使牠们不会主动反抗,也会有其他人想要联合牠们,藉此推翻革命军的政权。」张廷暐走出墙边的暗影,回到少nV面前,「护卫军的人,已经掌握龙族的行踪了。」
「什麽……」何慕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不可能的,护卫军根本就不晓得龙族的存在。顶多只有少数军官明白牠们是真实的生物,但是他们接受的资讯一向都是龙族在千年以前就灭亡的消息,怎麽还会特地去寻找牠们呢?」
张廷暐听了,难得的眉宇微蹙,独自陷入沉思。
「这麽说来,我接收到的情报……嗯……或许……他们不是护卫军,但确实是一群正在森林里寻找龙族下落的小鬼。」
何慕原本还yu出声,忽然间止住了话语。
「之前在烈午的那场入侵行动……有两个小鬼混入了其中,对我说他们的目标是推翻革命军。」张廷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尝试回想当时的状况,「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群不自量力的反抗者,没想到如今却深入了曙光森林,还可能握有龙族的行踪。如果真是如此,情势就会对我们相当不利,龙族是反抗者唯一能战胜革命军的王牌。」
「——我不明白。」
何慕放轻语调,字里行间夹带着恰好的无辜与细微的祈求,这是他人辨认不出的差异,「你指的人是谁?」
张廷暐已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甚至b起以往还要更加沉浸。他的头脑不知怎地有些飘然,思绪竟是活络得令人感觉无b轻松,有好多事情不再需要费力回想,画面自然而然就浮现在了眼前。
「那是……护卫军大队长的儿子,有决心,但也就仅此而已,还有……」
更多的画面接连涌上,他发现自己的思绪飘忽到来不及控制,视野已全然被回忆占据。
「还有……那是……一个挺会使剑的风元素男孩。对,就是他,我对他挺有印象,尽管他的行为更多的是让人厌恶的鲁莽,但往往就是这种不顾一切的心态,导致他会做出的选择也充满了未知的可能。」
「他……」
何慕张开了嘴,却不管怎麽努力都说不出下一个问题。她抬起手掌,感到x膛内的心跳加快,连带呼x1困难,太多的困惑与恐惧全都伴随着一阵熟悉感排山倒海的倾泄而来。
——明明还没能厘清答案,她却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
「你们……打算对他……做什麽?」
「绝对不能让那些人b我们早一步找到龙族。」张廷暐对着回忆里的那名少年,用一贯淡漠的口吻宣判:「所以,下次再见到他,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杀了。」
那阵汹涌的情绪正在破坏少nV的意志,铁链在冰冷的地板上拖动。她无法意识现况,这里只是年复一年同样空荡而Y暗的牢房。但是她听到了自己急促的气息、看见了眼泪滴落在掌心上,周遭的能量流动也变得混乱且强烈。她理解了危险,可是没有能力抑制,这份如同cHa0水暴涨的恐惧会将她淹没,而她只能再任由它无尽的扩散出去,即使如此,她仍谨记着一件事,她必须得到答案。
「他……是谁……?」
男人还是离不开记忆,然而本来许多零碎的图像突然间全数消失,只针对他得到的问题,快速、JiNg准、又清晰的g勒出一个唯一的片段。连他自己都倍感意外的良好记X,彷佛不费吹灰之力,自动就有人从潜意识里替他取出了完整的回忆。
「我听到过,那就是他的名字。」张廷暐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任谷彻。」
下一秒,一切都消失了。
张廷暐像是陡然清醒,一直垄罩在脑海中的飘渺感彻底消散,有种从梦境中回归至现实的错觉。他这才意会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毫无戒备的出神了好一段时间。他连忙重返专注,望向何慕,终於看清楚了对方已不复相同的模样。
与此同时,力量爆发。
少nV睁大双眼,浑身皆散发出白光,一道接着一道繁杂而曲折的刺青开始浮现在她的皮肤表层,从额头、眼尾、x膛,陆续扩展到两条手臂,在身T的各个地方快速蔓延,紧密的拼凑起彼此的纹路。最後那些图腾互相连结,外观宛若形成一副华丽的铠甲,包覆住她的整个上身。
「该Si!」
张廷暐见苗头不对,立刻冲过去抓住她,并且运气凝神、激发自己的元素刺青。可是那些白光变得越加耀眼,能量在转眼间倾泄而出,呈现爆发X的增长。
「糟糕!她失控了,所有元素力量都在暴走!」
张廷暐头一次惊觉自己陷入了难以掌控的危机,要是不制止,他们两人都会受到很严重的创伤。他用双手压住对方的肩膀,将威力输出到最大值,希望透过大地元素的能力强行抑制那人暴走的状态。过程中,由於他们汲取力量的速度都太过急迫,高塔的地面因此产生了剧烈的摇晃,空气也随之不安分的扰动着。
这般濒危的僵局持续了许久,最後总算顺利平定下来。何慕身上的白光逐渐消退,刺青也跟着淡去。张廷暐放开手,少nV就陷入了昏迷,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他艰难的喘着气,想要站起来,却又马上失去平衡,只能踉跄的扶着墙壁。
「那是……据说只有全元素者……才能够施展的元素铠甲。若是同时激发六种刺青,再将每个部位的纹路连结起来的话,恰好能包覆住一个人的上半身,看来的确是挺切合的名称。但是这种型态再加上元素暴走……简直是雪上加霜,我从未遇过这麽惊险的状况,如果再晚一步,可就不是耗费掉大量的JiNg力便能解决的问题了。」
他抹去满脸的汗水,正要离开时,从走廊外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大人!您没事吧?刚才我们听见了好大的动静啊!」
管理员和他的部下们全都现身在牢房门口,张廷暐故作镇定的指挥:「没事了,不用在意。其他罪犯的状况怎麽样?」
「报告,确认後没有异常。」
他应和一声,走出门外,将大衣脱下来交给士兵,身上的黑sE衬衫因为被汗水浸Sh而紧黏着身T,「帮我放到车上。」
部下们多少仍有疑惑,但军团长不愿多说,他们也就乖顺的目送他离去。直到张廷暐在途中突然停步,给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他随口问一句:「锁着犯人们的镣铐,是不是很久没有更换了?」
管理员愣了几秒,才想起要回答:「是的,这三年里从来没有换过。」
「生着那麽严重的锈,太难看了。」他再度迈步,背影有着难以言喻的凄冷,「处刑之前通通换副新的。」
管理员有些不明所以,但没能来得及问,军团长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啊。众人如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