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能看见他的记忆?”

    老J坐在他富丽堂皇的办公椅上,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以往十二月都会下雪的西京,今年迟迟没有等到第一场冬雪。深冬的天气一日b一日Y沉,与之相对的,却是越发浓郁欢乐的圣诞气氛。那些微笑着的圣诞老人,在夏岚眼里却b任何一年都要悲伤,哪怕只是听到欢乐的铃铛声,他都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自从苏佑消失之后,夏岚再也没有上过钟。

    公司已经放假,他不想出门,也不想见人,只是没日没夜地窝在家里打游戏,仿佛一株没有知觉的植物,从内部开始缓缓腐烂。老J实在看不下去,圣诞节当天,y是把夏岚抓来俱乐部聚餐。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儿呢?”

    “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那些梦都是他的记忆……”夏岚深x1了一口烟,许久没碰的味道变得苦涩呛人,“所以,我之前就知道他做过手术的事……”

    “或许是你与发热期中的苏佑信息素高度缠绕,导致Alpha和Omega之间深层的信息素融合,让你共享了他深层意识中的记忆和创伤……”杜医生推了推眼镜,一如既往慢条斯理。

    “人类对于信息素的研究还是太浅显了。虽然听起来离奇,但我想,如果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到极高值,出现类似情况也不算稀奇。”她顿了顿,嘴角微微翘起,“或许这是在暗示你,你们两个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夏岚苦笑着把烟按灭,“发消息给他,他都是已读不回。”

    “别灰心。”杜医生拍了拍他的肩,“已读不回,起码是读了,说明他还是看了。他并不知道你能看见他的过去,萨美说的是他最不想面对,也最不想让你看到的那个自己……所以他才躲着你。”

    “别想太多,兄弟。”老J接口,“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追也追不到。”他一边咧嘴笑,一边从cH0U屉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可是我托人从J国弄来的YeTBiyUnTao,绝b黑科技,还没量产呢,内部试用的。哥们亲自试过,巨他妈好用!这盒就当礼物送你了。”

    “咳!”随着杜医生一阵红着脸的咳嗽,老Jy笑着把小盒子拍在夏岚手上。

    “圣诞快乐,哥们,祝你和你的苏课长,有朝一日用上。”

    ……礼物?

    回到公寓停车场的夏岚念着这两个字,突然想起在公司收到那份匿名的圣诞礼物,自放到后备箱便被自己忘了,竟从未拆过。打开车后盖,他才注意到那件礼物的白sE手提袋上,印着一朵朵手绘的橙花。

    夏岚在车里拆开它,包装内一根香根草味的香薰蜡烛,以及一封手写信,字迹如橙花秀长舒展,清新隽永。

    “夏岚,

    见字如面。

    我从没想过会写下这样一封信给你。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当面讲出这些话。

    其实多年以来,我一直活在自我厌恶之中,厌恶自己被Omega发热的本能支配时,那种不受控制,面目可憎的样子。可是,如此厌恶的自己,最终却变成一个离不开高级信息素的瘾君子,是不是很讽刺?

    在俱乐部的第一天,谢谢你承接了我最丑陋,最痛苦,最不像人的样子。那是五年以来第一次,我在离开俱乐部时身上没有新的伤痕。那三天之中,我的大脑忘记了一切,但我想,我的身T和腺T已经记住了你。因为从那之后,我逐渐开始渴望嗅到你的气味,每次在公司里靠近你,我内心深处无意识紧绷的弦,便会悄然放松一点。

    所以,我向前台问了你的名字。直到我贴着抑制贴,武装好自己去找你,我闻到了你的味道,也看到了你的眼睛,我才敢确定你就是Lan。尤其是在我假装解开扣子,你却抓住我的手的时候。你的慌乱,是因为你总是对我报以不求回报的温柔,就像这根香根草蜡烛一样,带着温热的安抚和包覆,让我很安心。

    这一切我都看到了,也感觉了。在我溺毙的尽头,感谢你伸出唯一的手。

    以后,能让我继续抓住这双手吗?

    以上,

    苏佑。”

    回到公寓,夏岚点燃了那根蜡烛。手指沾着缱绻的香气,在手机上一联一联向上翻卷,直到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屏幕的冷sE里,连日以来发送出去的信息,由远至近,在橘sE的火光中闪动。

    “阿佑,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在你身边,喜欢陪你一起睡。因为只有在那样的时候,我才能安稳地抱着你。”

    “阿佑,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去过你的过去。”

    “我去过你旧时的家,去过有白sE沙滩的岛屿,去过那些白sE的小房子,去过镶着雕花玻璃的别墅。”

    “阿佑,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能在公司里远远望着你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在发热期使用抑制剂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哭了。”

    “我知道我的信息素很低级,但我依旧想愈合你心里的伤口。”

    “我想牵你的手。”

    “我想用力吻你。”

    “我想擦g你的眼泪,在yAn光下,而不是在调教室的灯光里。”

    “我想成为你的恋人。”

    “我想存在于你的生命里,就像用自己的信息素,逐渐驱逐那个人的信息素一样。”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成为你的安安,成为你的父亲和母亲。”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躺上手术台了。”

    “我不会再让你没有家属了。”

    “阿佑,我想让你看见我,甚至让你只看着我。”

    “圣诞快乐,阿佑。”

    “我想,永久标记你。”

    从此那封信,每晚都放在夏岚枕边,直到上面的字迹,因为泪水而模糊不清。